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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你們走!”
小男孩驚得躲在了姐姐的背後,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看著自己暴怒的父親。
姐姐叉著腰,兇巴巴地吼著她爸:“你凶什麼?我們走了讓你跟這個賤人雙宿雙飛嗎?”
景安看著一個不過十三歲的女孩對自己的父親用詞卻如此難聽,突然有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憤怒。
看起來蘇復鑫和李晴是加害者,李盼是受害者。
可再仔細想想,真正的受害者似乎只有這兩個孩子。
“蘇總。”一直沒有開口的景安也說話了,提醒他.“那是你孩子。”
“不、他們不是!”蘇復鑫似乎氣狠了,猛地坐起了身,指著忤逆他的一對兒女,“誰知道他們的婊·子媽給我戴了多少頂綠帽子。”
景安餘光一瞟,看見說話的過程中謝木佑的手上快速地捏了一個訣。
“您說什麼氣話呢,他們倆跟你長得多像,就連脾氣也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一樣倔。”李晴快速地走過去安撫他,用湯匙盛了一勺藥吹了吹,“快吃藥吧。”
蘇復鑫似乎終於消了火氣,嘴唇剛要碰上湯藥,一句話止住了他的動作。
“等一下,差點忘了,這幅藥需要藥引。”謝木佑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布包,從裡面拿出一根參須。
李晴抿了抿唇:“蘇總體虛,人參會不會虛不受補?”
謝木佑煞有介事地搖了搖頭:“這是鬼靈參須,最適合蘇總現在的體質。”
李晴有些猶豫,可再一看謝木佑似笑非笑的表情,咬了咬牙接過了參須餵蘇復鑫吃了下去。
剛要餵藥,就被謝木佑阻止了:“等半個小時才能喝藥。”
李晴突然像是鬆了一口氣,“那我先把藥拿去溫著。”
“請便。”謝木佑說完這句話突然閉目養神。
等到景安聽不見李晴的腳步之時,謝木佑突然睜眸,靠近了蘇復鑫的病床,在他四肢拍上了黃紙符咒。
“蘇總,得罪了。”
再看一眼牆角慌張茫然的兩個孩子,謝木佑對景安點點頭:“那兩個孩子交給你了。”
就是謝木佑不說,景安也不會扔下兩個孩子不管的。
可此時的景安卻莫名地想遠了。
剛剛,謝七看向他時,眼睛是不是帶了笑?
第八章 娃娃
【童謠曲,血鬼面】
“去哪裡?”
“天台。”
景安看了眼蹦躂得跟殭屍一樣的蘇復鑫,趕緊帶著兩個小孩先走。
雖然他在書上看過趕屍,卻從來沒有想過還能趕活人。
他們沒有走電梯,而是走了消防通道,景安輕輕鬆鬆地一步兩個台階沒有注意周遭的壞境。
可謝木佑注意到了,布滿灰塵的台階上面清晰的印出尖橢圓的鞋印,這是高跟鞋走過留下的痕跡。
景安停在了天台門口,手掌蒙住了兩個孩子的眼睛。
天台的門上落了鎖,風聲透著門縫嗖嗖地往裡灌,吹得女孩的發尾高高地飛揚了起來。
已經鐵鏽斑駁的門上用乾涸的血跡塗抹了一個符咒。
“煉鬼咒。”謝木佑低喃道,放開蘇復鑫的衣領,“景安,等一會兒如果有什麼不對,你立刻回到腰牌里。”
景安張了張嘴,剛想反駁說用不著的時候。可對上謝木佑黝黑認真的雙眸,突然間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半晌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讓開了門口的位置。
謝木佑心中不知道為什麼略微有些忐忑,可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
如果說蘇復鑫是自作自受,謝木佑可以放任他不管,可還有兩個孩子在這裡。
他定了定神,雙手彎曲相對,食指立起,指尖直指鐵門——“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破!”
破字剛落,周遭的風突然變弱了,鎖鏈“咔”的一聲,應聲落地。
他們推開鐵門,一行人停在了門口。
景安從來不知道如果一個地方一絲風也沒有的時候,也是讓人窒息的。
天台灰色的水泥地上繪製著和鐵門上一模一樣的符咒。
不同於鐵門上早已乾涸的血跡,天台上的血似乎剛剛凝結。
“景安,我是不是做錯了?”謝木佑偏過頭,看向早已呆若木雞的蘇復鑫,撕掉他身上的符咒,任憑他一個踉蹌地跪在了地上。
語氣淡漠道:“真不知道這債是算你的,還是算我的。”
***
“叩、叩、叩。”
伴隨著高跟鞋的是一個輕輕的女聲,由遠及近。
“……媽媽抱著小娃娃,娃娃抱著洋娃娃。
媽媽說,媽媽就是洋娃娃,一眨眼,媽媽不見了。
娃娃哭,娃娃抱著洋娃娃,一轉眼,娃娃長大了。
娃娃埋葬了洋娃娃,娃娃還想要找媽媽。”
李晴出現在天台門口,抱臂倚在門框上,緩緩地念完最後兩句童謠,似笑非笑地看著天台中央的謝木佑和蘇復鑫:“謝先生是真有本事。”
“誰教你的?”謝木佑沒有問她的動機,沒有問她所求。
“當時幫我埋葬娃娃的人。”李晴歪著腦袋,看向謝木佑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惋惜和輕蔑,“先生是有本事,可卻不守信諾,明明說要幫我卻反悔,現在反倒是對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