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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到底什麼跟什麼啊?!

  九金愣了好半晌,才終於回神,眨了幾下眼,把嘴合上,大叫了起來:“落鳳!落鳳!救命啊啊啊!”

  “怎麼了怎麼了?”落鳳拉扯著裙擺,提著燈籠,急急忙忙地跑進來。

  “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七哥哥?”

  “沒有啊,少爺來過?”落鳳困惑地回頭看了兩眼,“哦,我剛才去茅廁了。”

  “你做什麼早不去晚不去,偏要選在剛才去啊。”害她一個人面對中了邪的段子七,好可怕的。

  “……小姐,內急這種事是很難左右的,我總不能給它固定個時辰傾泄吧。”

  “那……那、那算了,你幫我看看這上頭寫了什麼?”說著,九金把腳伸到落鳳面前。

  落鳳無奈地嘆了聲,以為她家小姐又開始犯傻了,卻又只好將就著配合她的痴傻,把燈籠湊近幾分。不看還好,一看落鳳就倒抽涼氣了,繃帶上頭不僅是真的有字,那字還很詭異:“段子七私有物,莫碰……”

  “哎喲,我完了……”九金倒在床上,怪叫。她一度以為自己在痴傻界算成功人士了,沒想到人外有人,這個段子七絕對比她更有前途。

  大半夜的跑來擾人清夢,還要給人家烙個印兒,搞得她莫明其妙地心跳加快,這到底算什麼嘛?!

  午後,本該很靜謐的,裴澄的到來卻打破了這一切。

  “夢遊?!”九金很心不在焉地掃了眼手中的馬吊牌,驚叫,注意力幾乎全被裴澄的話吸引了。原來段子七不是中邪,是夢遊哦。

  “子七以前常這樣,聽段夫人說這些年比較少了,從前還會半夜起來爬到假山頂上引吭高歌,比較下來在你繃帶上練字還算正常了。”

  “算正常?!”九金繼續大驚小怪。又看了眼自己那隻翹得很高的腳,好吧,她承認也許段子七的行為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可是……為什麼要寫這幾個字?

  “子七,到你了,出牌啊!”裴澄吼了聲,又看向九金說開了,“不過……嘖嘖,人家都說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哎,我還真不知道子七居然對你有這種心思,九金啊,果然傻人有傻福啊,我們這長安城第一仵作就這樣被你給糟蹋了。”

  “哎呀,過獎過獎。”九金訕笑,還扭捏地翹了翹蘭花指,嬌嗔。心裡卻覺得,誰糟蹋誰還沒一定呢!

  這倆人聊得太渾然忘我,完全忘了馬吊牌是需要是四個人打的。

  於是……

  砰——

  子七用力拍著下桌子,讓身旁三人也跟著顫抖了下,跟著他張狂大笑了起來:“自摸!”

  “又自摸?”裴澄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不是說情場得意賭場就會失意嘛,這個傢伙怎麼就那麼妖,處處都能那麼得意。

  “我早就讓你穿好小褲衩來了,不然就準備裸奔回家吧。”子七斜睨了他一眼,從剛才起就很有衝動地想撕爛那張嘴了。

  “啊!輸了要脫衣裳?”聞言,落鳳震了下,紅著臉偷瞄著守在少爺身後的龍套。

  “哎喲,人家沒有穿小肚兜耶,能不能賒帳啊。”九金好後悔,早知道她就把冬衣給穿出來了。

  “沒人讓你脫!”子七很惡狠狠地吼了她聲。腦中卻忍不住很邪惡地勾勒起她沒穿肚兜的樣子……真的好邪惡,越想他越是忍不住地板起臉,怒斥:“以後不准不穿肚兜!”

  “那我也是為了方便你嘛,說不定你哪天又夢遊,跑到人家房裡摸啊摸的……喂,你去哪啊?”九金講得正開心,沒想到段子七忽然就把手裡地馬吊牌一丟,驀地起身,朝著門外走去了。

  “洗手,好髒。”

  “哪裡髒了,這牌挺乾淨的啊。”九金摸著牌,自言自語。

  惹得段子七嗤笑,“你別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到昨晚摸過你,覺得有點髒。”

  “……那下次換我摸你好了,我不嫌你髒的。”九金忍氣吞聲,歪著頭,笑得很甜。

  “好啊,我很期待。”子七揚起嘴角,笑意在眉梢間氳開了,但很快又嚴肅了起來,“落鳳,帶小姐去換衣裳,把她弄得能見人些。”

  “要出去玩嗎?”九金問道。

  “嗯,今天重陽,晚上有賞jú宴,娘說你應該喜歡,想帶你一塊去。”

  “啊?不打馬吊了?”裴澄有些失望地問,他特地一大早就跑來段府報導,連午膳都在這蹭了,這才打了一晌午就停了,意猶未盡啊。

  “來日方長,你急什麼?反正這中堂已經成了我娘的禁地了,往後我們天天都能玩。”

  一聽這話,裴澄就又笑開了,“哈哈,也對也對,多虧了你這副墨寶。”

  “廢話,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寫這東西。”說著,子七還厭惡地撇了眼中堂上的那東西。

  “……”他們倆一人一句說得很歡,九金怔愣地張大嘴,頓時覺得心裡堵得慌。

  她還一度以為七哥哥其實很寵她,所以才會把這句話寫下來裱框,原來……原來只是想要觀世音從此不再跨入中堂,能騰出個地方打馬吊?!

  “少爺。”就在這時,有個家丁闖了進來,稟報導:“門外有個很年輕的男人,自稱是小姐的師公,說要見她。”

  “小姐不在。”子七想也沒想就丟出這句話。

  那家丁一臉錯愕地看著就坐在一旁的小姐,不得不開始佩服起他家少爺,竟然已經把小姐無視到這種境界了。

  “我在我在啊。”可是偏偏有人很不配合,九金努力揮舞著雙手,試圖為自己找回些存在感。

  “你想見他?”子七收起笑意,臉色倏地一寒,挑眉,問道。

  “想……”九金脫口而出。

  “嗯?”子七湊近了她幾分,眉宇間透出威脅。

  “不想……”九金很快就改口了。

  顯然子七很滿意她的答案,丟給了她一個笑容,轉頭吩咐道:“去跟那個自稱師公的人說,小姐出遠門了,短時間裡不會回來。”

  “……”九金垂著頭,雙手用力擰著衣角,緊抿著唇,不想說話。也不是真怕了段子七,只是轉念想到那天的畫面,她就猶豫了。還是不要見了吧,好丟臉的,她都還沒想好要怎麼去面對師公,又說不定他是來告別的。要真是這樣她一定會哭的,一哭就會影響晚上看jú花的心情。

  “哦。那個自稱師公的人說,如果小姐不願意見他,就讓我替他轉達一些話。”

  “什麼話?”家丁的話,讓九金又恢復了幾分神采。

  這前後巨大的反差,讓段子七很不悅,他皺眉掃了眼九金,沉聲命令道:“滾去換衣裳,這裡沒你的事!”

  “我……”瞧見段子七不容置疑的表情後,九金只好把話吞了回去。落鳳已經迎上來攙起她,硬是往外拉了,九金無奈,嘟著唇,不情不願地離開了。剛跨出門口,她就附耳在落鳳耳邊低語道:“落鳳,我自己回房就好,你留在這幫我偷聽。”

  “小姐,偷聽是不道德的。”

  “那你把道德底線放低些就好了嘛,嗯嗯,就這樣決定了。我回房咯,你一會要告訴我師公說了什麼哦。”九金很蠻不講理地硬是把落鳳留了下來,自己喜滋滋地離開了。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落鳳欲哭無淚。其實也是可以不理會的,然後隨便掰句話回去復命就好,可是……落鳳也很好奇,只是為了不要把自己的好奇表現得太明顯,她只好故作矜持一下。現在,既然小姐非要她做這種事,那她也不要再客氣了。

  於是落鳳就真的躲在門外,開始偷聽。

  那道鬼鬼祟祟的月白色身影很顯眼,即使子七和裴澄想忽略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裴澄哭笑不得地撥弄著手裡的茶盞,忍不住嗟嘆:“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子七啊,往後一定要離你家妹妹遠些,我不想有朝一日你也變成那樣。”

  段子七輕笑,撇了眼門外的落鳳,索性由著她去,轉而問向了家丁:“他要你轉告小姐什麼?”

  “說是,小姐這些年的悄悄話他都看了,唔……很可愛。還說他之所以回長安,是因為聽說小姐死了。哦,還有……他還說小姐烤的魚很好吃,身子抱起來很軟,頭髮很香,小手嫩乎乎的……”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子七不耐地打斷了他的話。

  “啊?”還有很多沒有說啊。

  “龍套。”段子七沒理會他,忽然衝著龍套吩咐道:“記下他的名字,扣他一個月的月俸。”

  第十二章

  今晚的長安城很熱鬧。

  今晚的唐九金很端莊,至少除了她自己以外人人都這麼覺得。

  段夫人還為此賞了她好多衣裳首飾,然後在九金的一再要求下,那些東西全部兌換成了閃亮閃亮的金銀了。

  “九金啊,其實女孩子就應該多打扮打扮自己,這樣才會有艷遇。男人有時候啊要比女人還矜持,適當的時候需要咱們犧牲些色相主動出擊的,像你這樣整天抱著那麼金子銀子,圖個什麼呢?”趕去赴宴的路上,段夫人緊握著九金的手,語重心長地勸著。

  “那個比較實際嘛。”九金把垂在前頭那幾撮擾人的髮絲撥到了腦後,興致勃勃地看著馬車外的熱鬧,回得有些心不在焉。

  “九金,做人要有夢想!”在段夫人看來,女人就是應該偶爾不切實際一點。

  “夢想?”九金驕傲地抬起頭,“我也是有夢想的,儘快擴充我的小金庫,這樣就算以後你和七哥哥都不在了,我也可以自力更生啊,還能找個無人問津的地方隱居起來,蓋間漂亮的大宅子,宅子名字我都想好了,叫‘金銀屋’,有氣勢麼?”

  “唔……氣勢是有了但是缺乏浪漫感,不如叫‘進yín屋’?”段夫人鎖眉,很認真地思忖。

  “娘,你還沒喝酒,控制點。”子七輕咳,橫了段夫人一眼。

  這才讓段夫人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尷尬地笑了笑,她總覺得自己平時還是挺控制的,就是每次一遇上九金,體內某些沉睡許久的本性就會甦醒,哎,真是讓人愁啊。不過一想到一會的賞jú宴,她又很快恢復了興奮,“對了,九金。一會的賞jú宴是一年一度的,由我們長安城裡幾個生意上互相有來往的人家輪流宴請,大多是全家出動,等下你要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不要不好意思,一定要跟娘說。咱們女人家就別圖太多了,你都十八了,是該找個男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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