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余城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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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家妻妾相鬥,讓外人看了場笑話,後續如何,沈丹遐沒有過多的關注,想來以施氏的手段,梨白必然討不到好,後院女人多了,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余城雖沒有那麼多權貴,但各種集會一樣的多,做為余城品級排位第二的太太之一,沈丹遐並不會每個邀請都去,不過她不是清冷孤傲的人,也不會像施氏那樣愛擺高姿態,一個月總會參加三四個集會,與人同樂。

  四月初八,浴佛節,亦稱佛生會、灌佛會等,沈丹遐受淨慈寺主持所邀去做施豆者,得知施氏也去,沈丹遐就有點不想去了,施氏恨妾室恨得入骨,偏還要裝賢良;她要裝賢良,自去裝去,可也不知她發什麼瘋,三番五次的勸陶潔和沈丹遐不要獨占夫君,說什麼為妻者要賢良淑德,不給夫君納妾,就是善妒,七出之條里就有善妒這條,讓陶潔和沈丹遐不要自誤,免得被休回娘家等混帳話。

  她嘴上說說,陶潔和沈丹遐都懶得與她計較,只當耳邊風,可誰想到這施氏得寸進尺,這天居然當眾將兩個十六七歲的丫頭領到她們面前,「你們倆年輕不懂事,捨不得自己身邊的丫頭,我這裡有兩個丫頭,一個叫綺麗,一個叫紫艷,都是已經讓人調教好的,你們一人帶一回去吧。想給什麼名分,由著你們安排。」

  陶潔和沈丹遐當時都愣住了,施氏以為她是誰呀?就算她是二品夫人,她也管不了別人家內宅吧,居然這麼明目張胆的送妾,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陶潔抓起杯子,就要將茶水潑施氏臉上去,沈丹遐伸手攔住了她,淡然問道:「魯夫人,請問您屬什麼的?」

  施氏愣了一下,答道:「我屬馬的。」

  「我還以為您屬狗的呢,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多管閒事?」沈丹遐譏笑道。無親無故的,程玿和徐朗納不納妾,與她施氏有什麼相干?

  施氏臉一下脹紅,「我是一片好心幫你們,你怎麼能罵人呢?」

  「您的好心,我們消受不起,您還是把她們領回去伺候魯大人吧,我想魯大人一定會被您的賢良給感動的。」沈丹遐嘲諷地道。

  「魯夫人,您往我們府里安插眼線,想要做什麼嗎?」陶潔也冷靜下來了,冷聲質問道。

  「是要監視朝廷命官嗎?」沈丹遐拍案而起。

  「魯夫人,您真是好大的膽子。」陶潔厲聲道。

  「你們休要胡亂給我定罪名。」施氏色厲內荏地道。

  沈丹遐冷哼一聲,道:「你是二品夫人,我們可定不了您的罪名,這事,我會請我家老爺上書,請皇上來定奪。」

  自此,三個女人算是撕破臉皮,有施氏出席的場合,陶潔和沈丹遐不會到場,同樣,有陶潔和沈丹遐在的地方,施氏亦會迴避。

  「這施豆是為了結善緣,得善報的好事,憑什麼我們不去,讓她去?」陶潔硬拉著沈丹遐淨慈寺。

  香湯浴佛的目的就是為家人求福免災,施豆受豆,則是為了結緣,施豆者有祈求行善以圖善報之意,受豆者則以結識行善者為榮。

  浴佛節這天,不僅是僧尼這些出家人,就是滿城百姓雲集淨慈寺。巳時初,眾僧托四尺余長的金盤,置於佛殿之前,用紫幕覆之其上,紫幕繡龍鳳花木;前方置香案,陳設香盤等物,吉時到,吹螺擊鼓,燈燭相映,羅列香花,從殿內迎一尊約二尺高,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佛安置在金盤之中。

  眾僧念經頌佛,眾信徒瞻敬,下跪以祈恩福。金盤中的佛,在金盤周行七步,觀者驚嘆,直道:「佛祖顯靈。」沈丹遐不信佛祖顯靈這說法,她知道這尊佛這所以可以沿金盤四周行走七步,是因為設計了機關。

  一僧揭去紫幕,就見金盤旁邊的九龍噴出水來,直入盤中,香氣瀰漫,等盤中水滿,九龍不再噴水,淨佛寺主持持長柄金杓,舀盤中水,灌浴那尊佛;浴佛結束,主持將水舀到小碗中,命眾僧奉於眾觀者。

  沈丹遐微微蹙眉,勉為其難地抿了一小口,漱了漱,吐了出來,這水雖看著清澈無塵,還有一股香味,但她實在咽不下;施氏和柳太太與她相反,她們歡天喜地的,將那一小碗水一飲而盡。沈丹遐嘴角輕抽,希望她們不會因為飲用不潔淨的水而腹瀉。

  四月十四是呂仙誕,俗稱神仙生日,這一天,百姓食五色糕,男子戴神仙帽;大戶們或招伶人唱戲,殺牲酬神,或酌花獻花,以慶仙誕。余城佛道並存,百姓們既拜菩薩也信道,這天同樣熱鬧,亦是興師動眾,萬巷皆空。

  戲台上,戲子調弄管弦,一曲終一曲連,聽得圍觀者樂而忘返,直唱的雄雞打鳴月西殘。向神仙祈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五穀豐登。

  四月十八娘娘廟會,此神主生,民間把她視為送子娘娘,保護孩子的神仙。浴佛節屬於佛節,呂仙誕屬於道教,各自為政,這娘娘廟會卻二教合流,整個活動里,人們乞子求願不斷,或焚香還願,或獻祭求願,或焚紙制金銀,或焚替身衣物等。

  沈丹遐身體有些不適,沒有去;施氏到是領著她的親兒媳魯大奶奶去了,魯大爺成親十載,自今膝下猶虛。過了幾日,就傳來魯大奶奶病重的消息,據說是吃了娘娘廟裡求來的符水生的病。

  沈丹遐搖頭嘆道:「愚昧。」魯大爺除了魯大奶奶這個正妻,還有三房小妾,可四個女人無一懷孕,這說明問題出在魯大爺身上,讓魯大奶奶吃符水有什麼用?應該讓魯大爺去看大夫才對。

  這事,沈丹遐是不會去提醒施氏,且不說她們關係不好,就是關係好,又有哪個當母親的願意聽到別人說自己兒子身體不好?除了對魯大奶奶寄於同情,沈丹遐什麼都做不了。

  四月二十八藥王祭,人吃五穀生百病,浴佛節、呂仙誕和娘娘廟會都是民間活動,唯有藥王祭是由官府出面舉辦;這天所有官員著官服,各位太太依品大妝,前往藥王殿。

  藥王殿正中,供奉著一尊赤面慈顏五綹長髯、頭戴方巾,身著紅袍,儀態樸實的老人,在他身邊侍立著兩個藥童,一個捧著藥缽,一個托著藥包;在左前方,還臥著一隻吊睛白額猛虎,據說它是藥王的坐騎。

  施氏一步一跪,十分虔誠地為她病重的兒媳,求藥王賜藥;沈丹遐見了,直皺眉,生病了,應該找大夫診脈,依症開方,這藥王符若能治病,還要大夫做什麼?

  五月中旬,魯府傳來噩耗,魯大奶奶病逝;雖與施氏有意見,但死者為大,沈丹遐還是過府去弔唁。進魯府見到的是魯二奶奶,據說施氏因傷心過度,臥床不起了,魯元只能讓庶子媳出來主持大局。沈丹遐勸慰幾句空話,略坐了一會,就和陶潔一起離開了。

  日出日落,轉眼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節,闔家團圓的日子,魯元又在常樂坊設宴,徐朗已推脫過幾次,這次推脫不了,只得過去應酬。沈丹遐領著丫鬟們在家裡過節,吃完晚飯,到院子裡拜月賞月。

  「太太我來出謎語,你們猜中的有賞。」沈丹遐躺要搖椅上,一手抓著裝著果酒的執壺,一手拿著個小酒杯,眉眼彎彎地道。

  丫頭們圍坐一旁,笑嘻嘻地看著她。

  「先出一個簡單的,有時落在山腰,有時掛在樹梢,有時像面圓鏡,有時像把鐮刀。」沈丹遐笑道。

  「是月亮。」小丫頭搶答道。

  「回答正常,賞一枚金瓜子。」沈丹遐大方地道。

  「謝太太。」小丫頭從小桌上拿了一枚金瓜子。

  沈丹遐又出了幾道謎語給丫頭們猜,都是很淺顯的謎語,小丫頭們全部猜中了,沈丹遐賞了她們金瓜子,哄得她們喜笑顏開,院子因為她們的歡聲笑語,顯得十分熱鬧。主僕們正樂呵著呢,徐朗回來了,就看到沈丹遐舉著杯子,對著天上的明月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徐朗揚唇一笑,緩步走了過去,道:「滿月之日,在屋頂喝更好。」

  沈丹遐眸光清亮地看著他,笑問道:「這位公子,你是要邀請我上屋頂喝酒嗎?」

  徐朗挑眉,柔聲問道:「不知姑娘可願意?」

  沈丹遐俏皮地笑道:「不敢請耳,固所願也。」

  徐朗命人拿來木梯和羊絨毯子,將毯子鋪好,將果點和酒水拿上去,然後攬著沈丹遐的纖腰,躍上了屋頂。徐朗在毯子上坐下,將沈丹遐圈在懷裡。沈丹遐抬頭看著夜空,道:「在屋頂上看月亮,好像更大更圓更明亮呢。」

  夜風輕拂,涼爽而舒適,沈丹遐提壺倒了杯酒,徐朗先餵她一口,然後將杯中的酒飲盡,先前就喝了一小壺酒的沈丹遐,酒意上涌,白皙的臉紅粉撲撲的,看得徐朗心猿意馬,沈丹遐還在他懷裡亂蹭;徐朗在她面前自制力幾乎沒有,將她的身子側轉過來,湊上去,雙唇結結實實的覆在她的雙唇之上。

  沈丹遐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任他深入游弋。吻了一會,空曠了幾日的徐朗有些把持不住,開始毛手毛腳,喘著粗氣在她耳邊道:「九兒,我們今天在屋頂上做一回好不好?」

  「不好。」沈丹遐在這方面還是有點保守的,野戰什麼的,她從來都沒想過。

  「丫鬟們,我都打發走了,來一回,就一回好不好?」徐朗央求道。

  「不好,不好,我們回房去,到床上做,我讓你做那個姿勢。」沈丹遐伸出舌頭,舔舔他的嘴唇道。

  夫妻倆在屋頂上親密,的確太過驚世駭世,徐朗也不過是一時酒醉心迷才胡鬧的,沈丹遐拒絕,他也不堅持,抱人從屋頂上跳下來。迅速地回房,將她放在床上,覆了上去。芙蓉帳內,顛鸞倒鳳。雲收雨歇之後,徐朗摟著妻子的身子滿臉饜足。

  春夏秋冬四季輪迴,兩年時光,彈指一揮間,十一月中旬,又到了徐朗回錦都述職的日子,「老婆,你是想繼續留在余城,還是回錦都?」

  沈丹遐凝眸想了想,道:「你尋求連任吧。」雖然她很想念母親和兒子們,但不願徐朗過多地參合到燕王和趙後的爭鬥中去,從龍之路,機會與風險並存;他們替燕王找到寶藏,已有了一份天大的功勞,不必再去掙了,免得功高蓋主,惹來猜忌,還是等塵埃落定,再回錦都比較好。

  「想回去就回去,不用擔心我。」徐朗知道她在顧忌什麼,「我會安排好一切的。」

  「余城比錦都暖和,留在余城也挺好的。」沈丹遐笑,「就這麼定了。」

  徐朗親了親她的唇,道:「好,那我們就在余城再呆三年。」

  「嗯。」沈丹遐點頭,再給燕王三年時間,他就算不能奪位成功,應該也能占據極大的優勢。

  三日後,徐朗帶著常氏兄弟,離開余城,騎快馬前往錦都。就在這天,工部尚書送了一個名動京城的花魁給燕王,這個花魁名叫琇琇,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賣藝不賣身,性子清高。

  遠隔千里,沈丹遐無從知曉此事,若是知道,必唾罵一句,「清高個屁。」

  徐朗去京里了,沈丹遐守在家裡,也不出門,領著丫鬟們抹牌取樂,陶潔隔三岔五過來探望,「你這般懶散不願動,該不會又有喜了吧?」

  「不會吧。」沈丹遐驚坐起,她不想做高齡產婦啊!

  「說不定,還是請大夫來診脈看看比較好。」陶潔說著就打發婢女去請大夫。

  不一會,大夫來了,給沈丹遐診脈,沒有懷孕,只是有點小風寒。大夫沒開方子,道:「太太這幾天喝點薑湯驅寒就行了。」

  讓茗香拿了診金給大夫,沈丹遐拍著胸口道:「嚇我一跳。」

  「你還年輕,再生一個兩個都不打緊啊。」陶潔笑道。

  「別開玩笑好吧,再過幾年,胖胖和壯壯都要娶妻了,我都是要當祖母的人了,還生孩子,這也太不像話了吧。」沈丹遐雖然對不足四十歲就要當祖母,有點心塞,但想想,若是兒媳能生個孫女給她玩,也挺不錯的。

  陶潔哈哈大笑,姐妹倆閒聊了一會,沈丹遐留陶潔吃過午飯後,送她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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