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偶得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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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丹遐看了一會,就發現那少年以一敵數,力有不逮,已露敗相,只是憑著毅力在苦苦支撐。沈丹遐輕嘆搖頭,技不如人,卻要強出頭,最後救不了人,還把自己給搭上了。

  「噗。」那少年被人一掌打在胸前,吐出一口鮮血。

  披麻帶孝的女子見了,哭喊道:「少俠,你快走吧,不要管我。」

  「想走,沒門。」那猥瑣男人冷笑,「凡是得罪我諸傑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眼見那少年胸口又中了一拳,還被掃堂腿給掃的在地上打了個滾,雖然他馬上又站了起來,但白衣已沾塵染血,狼狽不堪;沈丹遐見了於心不忍,道:「三爺,瞧著怪可憐的,出手救救他們吧。」

  「莫離莫棄,你們去救那個女子;常緘常默,你們去助那少年一臂之力。」徐朗不是冷血之人,而且沈丹遐又開了口。

  莫離莫棄從那猥瑣男諸傑手裡救人,那是手到擒來,簡單的很。常緘常默的加入,也瞬間扭轉局面;諸傑一見情況逆轉,大驚失色,「你們是什麼人?」

  徐朗不急著暴露自己的身份,於是常緘拿出御林軍帶刀侍衛的腰牌,在諸傑面前一晃。諸傑雙眼圓瞪,打了個寒顫,御林軍侍衛怎麼跑到赤松縣這個小縣城來了?難道那個站在酒樓門口的男子是位私服微訪的王爺?

  「公子,這事是個誤會,是個誤會,這姑娘既然是這位少俠看上的,在下是萬萬不敢染指的,這事就此作罷如何?不打擾各位了,在下告辭。」諸傑脖子一縮,就想溜。

  常緘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領,「我家爺沒有讓你走。」

  諸傑哭喪著臉,看著徐朗,求饒道:「大爺,小的有眼無珠,小的錯了,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大爺,您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你剛才不是說,凡是得罪你的人,只有死路一條嗎?這還沒怎麼樣呢,你怎麼就認慫了?讓你的人去把你背後的靠山找來救你啊。」沈丹遐好心地建議道。

  「小的,小的沒有靠山。」諸傑還有點腦子,不敢把他那個當縣令的爹供出來。

  可是諸傑不說,旁邊看熱鬧的會說,「他是諸縣令的長子諸傑。」

  沈丹遐眸光微轉,上午在仙人洞遇到的那個輕浮公子,好像他說他是縣令的二兒子,沒想到中午,又遇到了縣令的長子,這兩兄弟,還真是一丘之貉。

  「常緘常默,給你們一個時辰,把事情處理好。」徐朗沉聲道。

  常緘提著諸傑,和常默領命而去。諸傑那些打手,呆站在原處,不敢動。

  徐朗沒有理會,低頭問沈丹遐,「可吃飽了?還要不要再進去吃點?」

  「我吃飽了,你有沒有吃飽?」沈丹遐反問道。

  那少年擦去嘴角邊的血絲,走了過來,拱手道:「九子山甘露寺弟子穆維見過公子,見過夫人,多謝公子仗義出手。」

  夫妻對視,姓穆的,九子山甘露寺的弟子,法宗大師亦是穆家人,出家為僧,和穆維是否是一家人?穆氏一族是否就住在九子山附近?穆氏一族難道是章善聰指定的守寶人?甘露寺里是否有寶藏埋藏地的線索?又或者說甘露寺就是通往寶藏的入口?

  「徐朗,錦都人氏,這是我的內子。」徐朗沒有完全表露身份。

  穆維笑笑道:「徐爺,徐太太。」

  「穆少俠,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進去再說吧,莫失莫忘,扶那位姑娘一起進來。」沈丹遐笑道。

  徐朗還沒結帳,那間雅房還沒收拾,莫失讓店小二把殘席撤了,送上茶水點心。徐朗、沈丹遐和穆維坐下,那個姑娘垂首站在門口,把她的事說了出來,「小女子龐琳,本地人氏,家中雖不富裕,卻也其樂融融。前幾日,小女子隨父母上山進香,在路遇到諸傑,他欲強擄小女人進府為妾,小女子抵死不從,他的手下將小女子的父母打得重傷,沒熬幾日,小女子的父母就因傷重而離世。」

  她本只是嗚咽,講到這裡,已泣不成聲,穆維怒道:「剛才不該輕饒了他。」

  徐朗面無表情,沈丹遐眉頭緊鎖。

  龐琳拭去眼淚,繼續說道:「為給父母治傷,已散盡家產,我……連為父母置辦一副棺木,讓他們入土都做不到,無奈只能賣身,誰知那個諸傑又來搗亂,若不是穆少俠和徐爺出手相救,小女子必然難逃他的魔爪。」

  「對令尊令堂的遭遇,我們深表同情,事情已然這樣,不知道,龐姑娘,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沈丹遐問道。

  龐琳看了眼徐朗,又看了眼穆維,似乎衡權一下,做好了決定,跪下道:「穆少俠救了小女子,小女子願為奴為婢伺候少俠左右,以報少俠的大恩大德。」

  穆維神情微滯,「在下有事要回寺里,帶著姑娘恐有不便,姑娘還是另做打算為好。」

  龐琳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五體投地,「小女子自知命薄,不配追隨少俠左右,可小女子如今孑然一身孤苦無依,少俠一走,那諸傑必然會再來欺凌小女子,小女子懇求少俠,不要丟棄小女子不管。」

  這話說在情在理,只是穆維十分為難,看向沈丹遐,「徐太太,不知道您能否暫時收留龐姑娘?等在下辦完事情之後,再另行安頓龐姑娘。」

  沈丹遐微微一笑,道:「暫時收留龐姑娘是沒有問題,只是不知道龐姑娘願不願意,與我們一起前往余城?」若不是為了賣個人情給穆維,她是不願意收留龐琳的,她不喜歡龐琳剛才打量徐朗的眼神。

  「小女子謝徐太太收留,小女子會謹遵少俠安排,在余城等少俠。」龐琳福禮道。

  龐琳的去處已定,穆維也就放心的要回客棧了,徐朗起身道:「你現在身上有傷,不宜與人再動手,我送你過去,免得有人不長眼再為難你。」

  沈丹遐抿唇笑,她男人可真會說話,明明是要套人家的話,還說得這麼光面堂皇。結帳出門,徐朗叮囑護衛們送沈丹遐回驛站,沈丹遐笑笑道:「穆少俠,我們還會在赤松縣逗留兩日,你若是有空,可來驛站看望龐姑娘。」

  龐琳眼含期待地看著穆維。

  穆維避開她的目光,道:「我明日就會離開赤松縣,就不去打擾龐姑娘了。」

  龐琳神情一黯。

  目送徐朗帶著常家兩兄弟,和穆維離開,沈丹遐喃喃自語道:「九子山的景色聽說也不錯,等去瀲灩湖看了荷花,可以去九子山走了走。」

  龐琳眼中一亮,心中暗喜。

  沈丹遐見狀,唇角微微上揚,帶著龐琳回了驛站,「桂香,路上由你負責照顧龐姑娘。」

  「是,奴婢會好好伺候龐姑娘的。」桂香屈膝道。

  過了小半個時辰,徐朗回來了,沈丹遐屏退四莫三香,遞了杯茶水給他,問道:「怎樣?」

  徐朗接過茶杯,道:「法宗大師是穆維的曾叔祖父,依照祖訓,穆家的子孫都會入寺修煉,由甘露寺的主持,從中擇一個有佛緣的人,收為親傳弟子,出家為僧,並接任做下一任主持;至於原因,穆維亦不是太清楚,應該只有做了主持的穆家人才會知道。」

  「套老和尚的話,只怕不容易。」沈丹遐蹙眉道。

  「到時候再說,船到橋頭自然直,至少我們又多了條紙索,不用滿山遍野找。」徐朗並不發愁。

  「這到是,我們的運氣還真不錯。」沈丹遐笑道。

  「你是我的福妻。」徐朗湊過去在她唇上輕啄了一口。

  兩人正膩歪著,常緘常默兄弟回來了,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赤松縣的諸縣令;常緘的腰牌雖能震懾住人,但他無權處置地方官員;徐朗也沒有跨地區的處置地方官員,但是燕王為了安便他行事,秘密授於他巡按御史一職。當然徐朗這個巡按御史要對付的並不是赤松縣的縣令,而是余城的知府和都指揮司指揮使。

  「現在暴露你御史的身份,不要緊嗎?」沈丹遐擔憂地問道。會不會打草驚蛇,引起余城知府的警覺?

  「不要緊,巡按御史要查得不僅僅是余城知府和都指揮司指揮使,像赤松縣令這種,也在查處的範圍內。」徐朗淡笑道。路上沒行使這種權利,不是怕打草驚蛇,而是不想擾了沈丹遐遊玩的興致,只是現在赤松縣令都送上門了,不能視而不見,怎麼也得管上一管。

  「那你出去見客吧,我要歇一歇,爬了一上午的山,好累。」沈丹遐打著呵欠道。

  徐朗出去,喚三香進來伺候。

  赤松縣的事,是如何了結的,沈丹遐不是太清楚,也沒問,但她知道赤松縣令應該會換人了;一行人在赤松又呆了兩天,一是處理赤松縣令,再就是為龐琳父母辦喪事;一切事情辦妥之後,再次啟程往余城去。

  接下去旅途,一帆風順,龐琳也很安分老實,當然這與桂香寸步不移地伺候她有一定的關係;沈丹遐到不是擔心徐朗會被她勾引去,只是不願給她那個機會,不想被膈應。

  五月初二黃昏,徐朗一行人到了塗州縣,投宿驛站,從驛夫口中得知,這裡的端午節,人們提前三天,就開始慶祝。放花燈,娛神舞,賽龍舟,各種活動一環接著另一環。在錦都雖也有類似的祭祀活動,但論起熱鬧和隆重來,還是南邊更甚。

  離余城也就一天多點的路程了,而到任時日,是五月十五,時間非常寬裕,沈丹遐提議道:「三爺,不如我們看了祭神儀式再走好不好?」

  「娛神,女子不能去。」徐朗給她潑了盆冷水。

  「為什麼?」沈丹遐不解問道。

  「這是規矩,就和男不拜月,女不祭灶是一樣的道理。」徐朗解釋道。

  沈丹遐噘起了嘴,好吧,性別忌諱,「我不進神廟,遠遠的看,總行了吧?」

  驛夫搶話道:「這是可以的,只要不進神廟就成,小的可替老爺太太尋個好位置。」

  徐朗示意莫失給一個紅封,道:「那就有勞你安排。」

  「能為老爺效力,是小的的榮幸。」驛夫收下紅封,行禮退了出去。

  「九兒,你留在這裡看娛神舞,多玩幾日,我先去余城與那位都指揮僉事做交接,你看可好?」徐朗詢問道。

  「你別想丟下我,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沈丹遐抓住徐朗的手,「我們是夫妻,要共同進退。」

  徐朗看著十指相扣的手,沉默一會,妥協了,道:「看了娛神舞,我們一起去余城。」

  「你要敢偷偷溜走,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我會寫休書給你,我說話算數,你不要以為我在開玩笑。」沈丹遐嚴肅地道。

  「我會帶你一起同行,絕不撇下你,先去余城。」徐朗鄭重地道。

  晚上睡覺,沈丹遐不放心,找了兩根繩子,系在他的腰上,一根繩子栓在床柱,一根繩子綁在沈丹遐的手腕上,都打得死結。

  「九兒,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徐朗愁眉問道。

  沈丹遐看著他,道:「我相信你。」

  「既然相信,為什麼還要弄兩根繩子綁著我?」徐朗扯扯繩子道。

  「這是一防萬一,好了,別說了,睡覺。」沈丹遐把徐朗拉上床,然後像只八爪章魚似的,將徐朗摟得緊緊的。

  徐朗親親她的額頭,隨了她的意。

  初三是花燈會,沈丹遐沒多大興趣,沒出去,拉著徐朗對弈;初四是舞龍舞獅大遊行,沈丹遐拉著徐朗,去看了一會;賽龍舟和娛神是初五的重頭戲。驛夫很守信用的,領著徐朗一行人,去了東皇神廟旁邊配殿的二樓,「徐大人,你們在這裡往下看,就能一覽無遺。」

  「多謝。」徐朗已看出這位置視野開闊,的確不錯。

  「大人,這是小的的內弟,小的留他在這裡伺候大人。」驛夫笑道。

  「讓他留下好了,你去忙你的。」徐朗揮手道。

  驛夫行禮退了出去。

  東皇太一的神廟,占地約有千畝,有正殿、配殿、側殿以及後殿,在神廟前面是一個大廣場,廣場上鋪的全是大塊大塊的青石板,廣場兩側各擺放著五尊石像,它們代表著上古十巫。

  廣場上周圍,擠滿了人,沒有一個女眷,清一色的男人。從神廟裡走出一個鬚髮皆白的道人,揮揮手中的拂塵,炮手點燃了彩炮,轟轟幾聲。

  河岸邊亦用彩炮回應,接著鑼鼓聲、嗩吶聲響起,河岸邊的龍舟寒正式開始了,娛神舞也開始了,數百名身穿紅衣的漢子踩著鼓點,在廣場跳起了充滿力量的舞蹈。接著有十幾個穿著五彩花衣的男子,坐在椅子上被人抬進了他們中間。

  「天地初開,眾神降世。」徐朗講解道。

  沈丹遐頷首,這時樂聲由舒緩轉而激烈,紅衣漢子改變陣形,那些坐在椅子上的男子,手裡不知何時多了棍子,他們互相擊打棍子。徐朗解釋道:「這演得是上古之時神魔大戰時的場景。」

  「大戰」了約一刻鐘,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眼見扮神的那幾位,節節敗退,徐朗提醒沈丹遐道:「注意,東皇太一要出來了。」

  話音落,樂聲又是一變,從神廟裡跑出一群人來,他們大聲唱著:「吉日兮辰良,穆將愉兮上皇。撫長劍兮玉珥,璆鏘鳴兮琳琅。瑤席兮玉瑱,盍將把兮瓊芳。蕙餚蒸兮蘭藉,奠桂酒兮椒漿。揚枹兮拊鼓,疏緩節兮安歌,陳竽瑟兮浩倡。靈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滿堂。五音紛兮繁會,君欣欣兮樂康。」

  扮成東皇太一的少年被抬了出來,在他的帶領下,神擊退了魔,奪取了勝利,讓大地恢復了平靜,百姓得已安居樂業;樂聲從肅穆轉變成歡愉,萬民歡慶。

  高潮過後,就是結束,廣場的舞者退回神廟,觀看的人群也漸漸散去,驛夫的小舅子把徐朗一行人帶出了配殿,將他們送回驛站。

  第二天一早,徐朗一行人啟程前往余城,五月初八的午後,他們到了余城,徐朗並沒有掩藏行蹤,余城官員、都指揮司的人早已接到消息,在五里外的長亭里等著他了。

  領頭的是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徐朗翻身下了馬,那男子上前行禮道:「余城知府周則禮見過徐大人。」余城知府只是正四品官,雖然同等級上文職要比武職高上半級,但徐朗是正三品,比知府高上半級。

  「周大人太多禮了,請起。」徐朗虛扶一下,目光掃過其他人,「勞煩各位大人在這裡迎接徐某,徐某愧受了。」

  「徐大人千里來余城赴任,我等不過是在城門外迎接,比起徐大人的辛苦,實在不值得一提。」周則禮笑道。

  「周大人,徐某帶著家眷同來,舟車勞頓的,不知徐某住宿的地方可收拾妥當了?」徐朗直截了當地問道。

  「徐大人,真是不好意思,下官乃是地方官,這是都指揮司的事,下官不是太清楚,徐大人還是問吳經歷吧。」周則禮推脫道。

  一個精瘦的高個男子不等徐朗問,主動走了出來,行禮道:「都指揮司經歷吳忠見過徐大人,徐大人,因您到任的日子是五月十五,距離那天還有幾日,曾大人還沒有從那院子裡搬出來,是以,這幾日,還請徐大人住在驛站或客棧里。」

  ------題外話------

  註:本文架空,借用屈原的《九歌東皇太一》。

  我把昨天欠的一千字還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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