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庶子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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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倆在湖中泛了半天的舟,待夕陽西下,暮色降臨,才棄舟上岸,坐馬車進內城,去了寶福樓,中午那一餐被燕王給打擾了,晚上,徐朗決定去自己的地盤,這樣應該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了。

  想法是美好的,可惜現實是殘酷的,他們在寶福樓的門口,遇到了從外地回京的張鶓兒夫妻,張鶓兒一看到沈丹遐,就像蜜蜂看見花,死纏著不放,「沈姐姐,我跟你說,那裡的池水有四個顏色,上半部是碧藍色,下半部則橙紅色,左邊是天藍色,右邊是草綠色,太美了。沈姐姐,你要是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眼見的比耳聞的,更讓人驚嘆。」

  沈丹遐一心二用,邊聽張鶓兒說話,邊瞄徐朗,她家男人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但她知道他很鬱悶。不過當著張鶓兒夫妻的面,她沒什麼表示,等吃完了飯,張鶓兒夫妻離開後,沈丹遐拒絕徐朗帶她去城隍廟的提議,「在外面一天了,我想回家,沐浴後,我們去院子裡看星星好不好?」

  徐朗聽沈丹遐在沐浴二字上咬了重音,知她這是邀他一起沐浴的訊號,幽深的眸中浮現喜色,守孝一年多,他就禁慾了一年多,又有孩子們打擾,許久沒有歡好了,伸手將她抱入懷中,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沈丹遐臉頰染上兩團羞澀的紅暈,在他手臂上輕拍了兩下,道:「你不要得寸進尺。」

  徐朗輕笑出聲,一掃剛才沈丹遐被張鶓兒霸占的鬱悶,興沖沖帶著嬌妻回家,讓下人準備熱水,夫妻倆來了一場滋味無窮的鴛鴦浴,撫著嬌妻柔嫩的肌膚,舒服不想起身。

  如是賞星星的話,就成了句空話,徐朗不但得寸進尺,他還接二連三,吃了個饜足,次日,沈丹遐沒有意外的晚起。

  「太太,三爺說他會去把少爺和姑娘順道接回來,您不用專程過去接了。」侍琴伺候沈丹遐起床,稟報導。徐老夫人故去後,徐奎榮升為老太爺,沈妧嫵是老太太,而沈丹遐自然就成了三太太了。

  傍晚,徐朗把兒子們和養女都接了回來,最愛撒嬌的餃子撲進沈丹遐,「娘,我好想你,好想你喲。」

  沈丹遐笑,「真的嗎?才一天沒見,就這麼想娘啊。」

  「娘,你不是說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秋是多少?」餃子伸出胖胖的小手,「三秋就是三年,三年了,都不想娘,那是小白眼狼。」

  「可愛的餃子,娘的小乖乖。」沈丹遐摟著他,用力地親了兩口。

  「娘,親親。」包子和饅頭著急擠過去,點著自己的小臉蛋道。

  沈丹遐滿足了兩小傢伙的願望,一人親了一口。

  徐家內宅沈丹遐和孫楨娘的掌管下,是歷年來最為平靜的,彭昕從家廟回來,曾滿腹怨恨,曾發誓一定要報復,然而,府中的下人沒有人敢冒著被賣去西北寒窯的風險,幫助她做事,所以她縱有一萬種惡毒的計謀,卻也沒辦法實施。在絕對的威壓下,任何陰謀詭計都只能化為烏有。

  當然不是所有的內宅都如徐家這般,因而在四月中旬聽到燕王二子夭折的消息,沈丹遐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只是有點意外的動手的人是趙惠之。從徐朗口中得知,趙惠之在捂死那個嬰孩子的現場,被人給當場逮住。

  沈丹遐驚愕地問道:「她瘋了嗎?」姑且不說對與錯,就這種事,任誰都不會親自動手,而且還跑到燕王府里去動手,這不是有沒有腦子的事了,這完全就只有瘋子才做得出來的事。

  「她已被關進錦都府的大牢,祥清侯差點被氣瘋了。」徐朗淡定地道。祥清侯何止是快被氣瘋了,他是暴怒,若不是有趙誠之這個好兒子撐著,盛怒之下的祥清侯只怕早就以祥清侯夫人教女不善為由,將她休回娘家了。

  雖然趙後已告訴祥清侯,燕王非她所生,體內沒有趙家血脈,但祥清侯已騎虎難下,趙誠之是燕王的左膀右臂,改弦更張不是件易事,而且會引起皇上的懷疑;在趙忎之生下兒子後,祥清侯愈發覺得自己的決定沒有錯,可是沒想到趙惠之將一切全毀了。

  沈丹遐蹙眉,「她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是嫡姐庶妹不和?還是有人在背後攛掇?

  徐朗搖搖頭,表示不清楚,審問也沒有任何結果,被抓以後,趙惠之就一直失控地尖叫。

  為了讓祥清侯府更自己所用,燕王故意讓趙忎之生下兒子,現在這個兒子被趙家人給弄死了,燕王喜大過於悲,只是表面上他還是很憤怒的,而且此子夭折,他納曹彩衣的事就不得不延後。沒得兒子死了,父親還歡歡喜喜的納小妾。

  雖然趙惠之什麼都沒招供,但燕王已認定此事必是趙後在搗鬼,即使那個兒子,他並不在意,日後也是要棄之,可是容不得趙後這般算計;燕王看著皇宮的方向,目光森冷,沉聲道:「妖后,今日你害我子,我必以牙還牙,你就等著收四皇弟的屍吧。」

  其實要對付趙後,首先要除掉的不是別人,而是皇上,燕王很清楚這一點;只是具體要怎麼做?燕王暫時沒有頭緒。

  趙惠之害死燕王兒子的事的結果還沒出,沈丹遐就被另外一件事,分去的關注力;徐奎所在的那個莊子的莊頭派他的妻子來告訴沈丹遐,「老太爺看上了旁邊村子的一個寡婦,讓她進莊子來伺候,這個月那個寡婦沒有換洗,還有丫鬟看她在嘔吐。」

  母孝期,與一個寡婦鬼混,還讓寡婦懷上身孕;這樣齷齪的事,徐奎怎麼做得出來?他還是個人嗎?徐老夫人已經不在了,沈妧妧就算不是病病歪歪的,她也管不了徐奎。沈丹遐這個兒媳,只能越權去管公爹的事。

  沈丹遐氣得胃痛,恨不能派人去把徐奎給弄死,可一想到徐奎死後,家裡又得守孝,她硬生生把這口怒氣給強壓下去,揉了揉額頭道:「找個大夫給那寡婦確診,若真懷孕了,灌她一碗打胎藥,務必將孩子打下來。」

  且不說是在孝期內,就算不在,沈丹遐也不想讓徐朗多一個比兒子還小的庶弟或庶妹。這種傷陰德的事,她不想做,卻又不得不做,都是徐奎那個老不修給害的。

  徐朗知道這事後,冷哼一聲,道:「他既然管不好下面的東西,那我就只能出手幫他管好。」

  當天晚上,徐奎不慎打翻了燭台,蠟燭好巧不巧的掉在了他的兩腿之間,夏裳輕薄易燃,等把火撲滅,徐奎那物件已被燒傷,大夫診斷後,表示以後沒法用了。房裡,響起了一聲極其悽慘的叫聲,徐奎沒辦法接受他變成太監這一事實。

  徐奎的問題解決了,可那個寡婦不見了,在大夫確診她懷了孩子,被關進柴房,等熬好打胎藥送進時,發現她不知去向。莊頭的妻子立刻趕到府中,告訴沈丹遐此事。

  沈丹遐心沉了沉,有一個不祥的預感;果然,次日,錦都府的治中帶著衙役上門,有人將她告了,告她謀害公爹妾室肚子裡的孩子。沈丹遐是有著四品誥命的恭人,治中只是過來詢問,不能將她拘走。

  沈丹遐在前廳見了這位治中,只說了一句,「大人,我祖母去世曾不足三年,公爹還在守孝,怎麼可能做出這種沒有禮法之事?」

  「徐恭人,那婦人信誓旦旦說,腹中胎兒是令公爹的。」治中面帶尬色地道。

  「大人,民婦誣告命婦,依律該如何判?」沈丹遐淡笑問道。

  治中聞言,心裡直犯嘀咕,難道真是誣告?

  沈丹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這事還請大人徹查清楚,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背負這樣一個罪名。」

  「是是是,恭人請放心,下官一定轉告府尹大人,徹查此事。」治中拱拱手道。

  打發走錦都府衙門的差人,沈丹遐回靈犀院,走沒多遠,就遇到了彭昕;彭昕看著沈丹遐,問道:「衙門裡的人怎麼沒把你抓走?」

  「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沈丹遐斜睨她一眼,從她身邊走過。

  沈丹遐知道那寡婦敢去衙門,背後肯定有人支使,背後之人是誰,沈丹遐沒有資料,猜不透,但她可以肯定這是針對徐朗的陰謀;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若出事,徐朗必然受牽連。想到這裡,沈丹遐就對徐奎越發的痛恨,都是他不檢點,才讓人有了可趁之機。

  日暮,徐朗歸家,孩子們都在跟前,他沒說什麼,等晚上睡下後,摟著沈丹遐,問道:「今日錦都府的上門來,可有為難你?」

  「沒有,怎麼說,我也有四品誥命在身,還有你這個四品武衛將軍在,他不敢為難我。」沈丹遐笑道。

  「這事我會處置,你不用擔心。」徐朗沉聲道。

  「我不擔心,我只是想知道這是誰設的局。」沈丹遐恨恨地道。

  徐朗眸光微閃,道:「我已讓人去查了,過幾日應該就會知道是誰在搗鬼。」

  沈丹遐放心了,在徐朗懷裡動了動,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睡覺;徐朗親了親她的頭髮,亦閉上眼睛睡覺。

  徐朗將事情攬了過去,錦都府的人就再也沒來打擾沈丹遐,五日後,案子了結;錦都府的人查清那婦人是一名寡婦,共有姦夫四名,徐朗丟不起那個臉,替徐奎遮掩了,沒查出徐奎亦是姦夫之一;那寡婦也不知肚子裡那個孽種是誰的,只是見徐奎是城裡來的老爺,家世好,想跟著他享福,才說孽種是他的。

  沈丹遐沒去過莊子,不認識寡婦,她沒有理由要謀害寡婦肚子裡的孩子;寡婦也招供是有一個老婦人來找她,讓她這麼做的。至於這位老婦人是誰,寡婦不知,而且現在老婦人也已不知去向。這樣的小案子,錦都府尹也懶得費力去查,把寡婦收了監,也就不查了。

  徐奎先前還得意自己寶刀未老,現在想驗證也沒法驗證了,他也不呆在莊子上了,回到城裡,又找了五六個大夫來給他診治,甚至還不惜舍了老臉,請了毛太醫過來。只可惜,全是無用功,他再也無法重振雄風。而且他這樣大張旗鼓的折騰,旁人知道他是那裡出了問題,傳出他成了太監的閒言碎語。

  丟臉,丟大了,徐奎又回莊子上去了。徐朗派人盯著他,免得他再被人利用。這天下午,徐朗約了程珏飲茶,給了他一份資料;程珏翻看後,「徐大人,你是御林軍正使,他是右副使,你這是想利用我幫你剷除異己?」

  「我要剷除他,不需要利用你。隨便想個法子,就能把他調走,我之所以讓他連兵都當不了,是因為他出陰招,想算計九兒,藉機算計我。」徐朗冷笑道。

  程珏臉色一沉,「這事,我做。」

  「多謝。」徐朗拱手,其實找別的御史也行,他在御史台認識的御史,不是只有程珏一人,不過這大小也算份政績,與其便宜別人,不如給程珏這個熟人。

  連夜程珏看完所有的資料,寫好摺子,次日,拿著整理好的證據,雄雄赳赳氣昂昂的上朝彈劾御林軍右副使;徐朗為了報復,連這位右副使年少荒唐,在街頭與人打架的小事都翻了出來,還有他欺凌弱女、縱情聲色、留連青樓、寵妾滅妻、私德不修、私交宦官、動用御林軍等大小不一的罪名。

  證據確鑿,這位右副使辯無可辯,他就是想狡辯,也辯不過言辭鋒利如刀的程珏;御林軍是保護皇上安危的,這樣一個劣跡斑斑的人,怎麼擔任如此重要的職位?

  原本皇上是要貶官調離,但程珏不同意,堅持這種人就不應該做官,燕王附議,於是這位御林軍右副使被一擼到底成了白身;這位右副使到也不笨,立刻意識到這是徐朗的反擊,他找到徐朗,「是你對不對?這是你做的對不對?」

  徐朗眼神平靜地看著他,既不承認也不否定。右副使撂下句狠話,「徐朗,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你給我等著。」

  看著他跑遠的背影,徐朗無聲地道:「你已沒有機會了。」

  這個右副使還想著要東山在起,可是他帶著家眷在回鄉的路上,翻了船,一家九口人全被淹死,動手的不是徐朗的人,而是燕王的人,這個右副使投靠的是趙後,燕王殺雞儆猴。

  隨後趙惠之的案子也判了,秋後問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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