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嚴家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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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如流水,年初到年尾,日日月月年年,沈家兄弟三年孝期終滿,帶著母親妻兒重返錦都,三個月前,沈丹遐就派了下人去沈家宅子去打掃修整房屋。

  九月初十的午後,沈丹遐正領著兩兒子摘苦瓜和掐韭菜,侍琴匆匆來稟,「三奶奶,太太、大爺、大奶奶、二爺、二奶奶、大少爺……」

  「我在這裡。」胖胖接話茬道。家裡下人都喊他大少爺,在他的認知里,大少爺就是他。

  沈丹遐哭笑不得,道:「侍琴啊,你就簡單明了的說吧。」

  「是,三奶奶,太太他們明日上午就可以到了。」侍琴道。

  已有兩年多沒見到母親,三年多沒見到兄嫂和侄兒的沈丹遐大喜地笑道:「太好了,快去萬福山莊訂四桌席面,讓明日正午送到府上去。」

  然後又跟兩兒子說道:「寶貝,明天就能見到你們的外祖母、大舅大舅母,二舅二舅母和三個表哥,高不高興啊?」

  兩兄弟茫然看著笑靨如花的母親,呆萌地點點頭。沈丹遐開心地親了兩人一口,「明天,娘帶你們去接外祖母他們好不好?」

  「好。」胖胖和壯壯裂著小嘴歡喜地道,可以出去玩囉!

  沈丹遐又讓下人去告訴徐朗,要他明天休假一天,陪她一起去城門口接人,徐朗依照指示休了假。次日徐朗陪著嬌妻帶著兒子,到城門口去接岳母娘一行人。

  沈丹遐心急,頂著帷帽,坐在車外面,翹首以待;徐朗怕她掉下來,坐在旁邊扶著她,兩小傢伙坐在車廂裡面,玩七巧板;沈丹遐等得脖子都長了,才看到沈家的馬車。

  「娘。」沈丹遐從馬車跳下去,一個踉蹌,差點撲地。

  徐朗心都提起來,也跟著跳下馬車,扶住她,道:「別心急,母親就進城了,馬上就可以見面了。」

  騎在馬上的沈柏密已看到兩人,忙對馬車裡的人道:「母親,妹妹和妹夫來接我們了。」

  「九兒在哪呢?」陶氏拉開了車門,看見了站在路邊的女兒女婿,眉開眼笑。

  守城的士兵簡單的盤問了幾句,就放沈家那一長溜的馬車進城,陶氏從馬車上下來,「朗哥兒,九兒。」

  「母親,一路辛苦了。」徐朗有禮地道。

  「娘,我好想您。」沈丹遐說著就要往陶氏懷裡撲,可這時,在車內的奶娘拉開了車門,陶氏看到了兩個小外孫。陶氏親身演繹了何為女兒是撿來的,外孫是親生的戲碼。

  「這大冷的天,你把胖胖壯壯帶出來做什麼?受了風著了涼怎麼辦?都是當娘的人了,做事怎麼還沒個輕和重?」陶氏嗔怪地瞪著沈丹遐道。

  沈丹遐噘嘴,哪裡大冷了?秋高氣爽的時節,陽光明媚,南風輕風,溫暖如春。

  「母親,是我要帶他們兩個過來的,想讓他們早一點見見外祖母。」徐朗把責任攬過去。

  「朗哥兒就是貼心。」陶氏笑贊道。

  沈丹遐的嘴噘得更高了,好嘛,女婿也是親生的,就她是撿來的。

  奶娘把胖胖壯壯抱下馬車,牽了過去,行禮道:「奴婢給親家太太請安,親家太太萬福。」

  「不必多禮。」陶氏抬手虛扶,笑眯眯地看著兩外孫。

  「胖胖壯壯,叫外祖母。」徐朗摸著兩人的腦袋道。

  「外祖母。」胖胖壯壯喊道。

  「哎,外祖母的兩個寶貝喲。」陶氏上前將兩人摟住。

  袁清音和嚴素馨也帶著孩子們下車走了過來,沈丹迅姐妹仨也跟著下車了,相互見禮問好,沈丹迅的親事已定,心神皆安,面色從容。沈丹念和沈丹邐守了三年孝,標梅已過,神情皆帶著一絲幽怨。

  表兄弟雖是初次見面,但或許是血緣的牽絆,又或許是母親們常念叨吧,四個小傢伙自來熟地抱在了一起,略大一點的三月三,有些矜持地看著沈丹遐。

  「三月三,還記得姑姑嗎?」沈丹遐笑問道。

  「記得。」三月三點頭,「姑姑,我好想你。」

  「姑姑也想你。」沈丹遐摟著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三月三臉紅了。

  城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簡單的講了幾句,就各自上車回家,萬福山莊的人依時將席面送了進來。分男女桌而坐,邊喝酒吃菜邊話別情。一番熱鬧後,徐朗帶著妻兒離開。

  次日接到消息沈丹迼和鄧建業帶著兒女過來探望嫡母、嫡兄、嫡嫂和小侄兒,她女兒四歲,兒子半歲。庶女願意與娘家親近,陶氏當然也不會拒絕,給了小姑娘一套粉珠做的頭面,給小子一塊赤金長命鎖。

  沈丹迼對嫡母表示了感謝,抽空又跟交好的沈丹迅說了一會子話,「你的親事,母親有什麼打算?」

  「母親說明兒請人去給喬家遞話。」沈丹迅臉紅紅地道。

  「這就好,對了,五妹妹六妹妹的親事,還沒定下來嗎?」沈丹迼問道。

  沈丹迅哼笑一聲,「還沒有,五妹妹六妹妹不肯在魯泰定,要回錦都。」

  「老爺已經不在了,大哥二哥要謀官,也不知道是幾品,在錦都只怕定不了太好的親事。」沈丹迼憂心地蹙眉道。

  「她們主意大著呢,你呀,用不著為她們操心。」沈丹迅冷淡地道。這三年來,她和沈丹念、沈丹邐相處的不好,在外維持著所謂姐妹情面,在家裡,基本上都當對方不存在。

  「也對,她們的事,我可管不著,自有母親拿出主意。」沈丹迼笑道。

  姐妹倆不再談沈丹念和沈丹邐,說起了別的事。

  沈柏密兄弟回錦都,自然是為了再次入仕為官,守孝三年再回來,原來的位置肯定已被人頂替了,要謀一個空缺,並不容易,但兄弟倆要謀官是件易事。

  且不說燕王高榳,就是徐朗、程玿、程珏、仁義伯府、平江侯、永寧侯府和景國公府也不會坐視不管,半個月的時間,兩兄弟的差事就定了下來。

  沈柏密進大理寺,做左寺從六品寺副;沈柏寓進兵部,做兵科正七品給事中。一個從六品,一個正七品,在錦都這個遍地勛貴的地方,真是芝麻綠豆大的小官,但不管怎麼樣,總比那些閒置在錦都,東奔西跑,四處鑽研,可還是謀不到空缺的待職官員要強得多。

  喬家收到沈家消息,立刻就請了官媒過來商談親事;雖然沈穆軻是死了,可沈家的人脈未斷,喬智嘉在翰林院熬了三四年了,任是正七品編修,守孝前,沈柏密的官級在他之下,可守孝回來,沈柏密反而比他高半級,這就是朝中有人好作官。

  喬智嘉和沈丹迅年紀都不小了,耽擱不起,成親的日子就定在了臘月二十日。沈丹迅的嫁妝三年前就準備的差不多了,只是地動時,有一點損壞,現在補齊了就可以,回魯泰守孝時,這些嫁妝就放在庫房裡。

  沈丹迅的親事,陶氏全部交給嚴素馨去打理,袁清音要管家,有點忙不過來。陶氏交待清楚後,道:「我年紀大了,以後家裡的事,我不管了,我要含飴弄孫,我要享福。老大媳婦老二媳婦,你們誰趕緊生個孫女兒給我,我要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袁清音和嚴素馨看著依然貌美如花、看不出實際年齡的婆婆,撫額,怎麼覺得婆母耍賴的樣子和九妹妹好像啊?果然是女兒肖母。

  沈母死了,沈穆軻死了,陶氏覺得遮住她陽光的烏雲散了,她終於可以過她想要的生活了,再也不用耐著性子去應酬沈母和沈穆軻,再也不用擔心沈穆軻出陰招對付她的兒女了。

  太平盛世,日子平靜如水,可打蛇不死,後患無窮的惡果在這個時候呈現了;大豐與南緬和談停戰,休養生息後,狼子野心的南緬糾集暹邏和帕竹二國,攻占了和談時南緬割讓給大豐的洞隙城。

  戰報傳來,皇上狠狠地將手上的杯子砸在地上,摔了個粉身碎骨,「南緬人可惡!反覆小人。」當時和談,原本是大豐占據上鋒,可南緬五王子一死,讓大豐國不得不讓步。

  事到如今,讓人不免懷疑南緬五王子的死是南緬人故意而為;只是苦於沒有證據,當然就算有證據也沒用了,南緬已然撕破臉皮。皇帝沒有過多糾結這事,上次是永寧侯將南緬人給擊敗的,這次,皇上照舊派永寧侯率兵出征,用生不如用熟。

  永寧侯二話不說就接了皇命,上回嚴素馨遠在魯泰,想管也管不了,這次她就在錦都,一知這事,趕緊回家看父母。

  「父親,您要當心。」嚴素馨也不知為何心亂如麻,雖然永寧侯不是第一次出征去打仗,可她卻是第一次有心慌的感覺,感覺這一次出征不會太平。嚴素馨很擔心,這是他們父女的一次永別。

  「我會當心的,你們別這麼憂心忡忡,等我將三國軍隊趕出大豐邊境,我會向萬歲爺請辭,卸甲歸園,過點安生日子。」永寧侯亦厭倦了在刀劍上添血的日子。

  九月中旬,燕王奉皇命,親到城門,送永寧侯等人離京,徐朗穿著御林軍服飾陪在燕王身旁。一千親衛軍跟著永寧侯離城遠去,錦都城恢復了昔日的平靜。

  三國聯軍有備而來,第一戰,大豐戰敗,朝堂上有人就開始叫囂著議和,皇上沒有同意。接下來的對戰,雙方各有輸贏,十一月底,錦都城降下初雪的時候,收到一個噩耗。

  在數日前的一場埋伏戰中,嚴家父子雙雙失蹤!戰況急轉而下,軍中不可一日無將,皇上連忙派喬大將軍前往去鎮守。喬大將軍去了沒多久,就遣回了密報給皇帝,說三國聯軍俘虜了嚴家父子,嚴家父子已叛國投降。

  與永寧侯府交好的不相信,忠心耿耿的永寧侯會叛國投降,但朝堂上與永寧侯政見不和的落井下石,而趙後趁機跟皇上道:「嚴家父子接連大敗,辜負了皇上對他們的信任,現在居然還叛國投降;皇上,大豐精兵強將眾多,不能再依靠嚴家父子,就此剝奪嚴家的兵權,交由喬大將軍統領吧。」

  將軍可戰死,卻不能投降,降敵者,依律要株連九族,雖然事情尚未查清,皇上也沒有定嚴家的罪,但是錦都城裡已有些流言蜚語,嚴家在風雨飄搖中,人人自危,日日擔心,誅滅全族的旨意從天而降。

  隨著時間的推移,永寧侯父子遲遲沒有消息,再加上趙後在暗中頻繁的小動作,推波助瀾,皇上已經有所動搖,流露出向永寧侯府問罪的意思;嚴家的姻親有些慌亂,比如嚴錦添的岳母,就特意過府,欲接世子夫人回去,身懷六甲的世子夫人蘇氏,左手牽著女兒,「母親,我不會跟您走的,我要等世子回來。」

  世子夫人蘇氏不肯走,卻將長女交到了母親手上,「母親,嵐姐兒就託付給您了。」

  蘇夫人牽著外孫女,含淚而去。

  嚴家二公子三公子的岳母也來接女兒,同樣接走的只是外孫,她們不相信公爹和大伯會叛國投降,也不願意在這時捨棄婆家人。雖然她們仍舊留在嚴家,但娘家人的態度已很明確,嚴家的姻親為自保,已經開始捨棄嚴家了。

  永寧侯雖只有嚴素馨這一個女兒,但其他房裡還有出嫁女,永寧侯父子的事,連累了她們;雖然沒被婆婆休棄,但大多被送去了城外的莊子「養病」。也就是說,一但嚴家獲罪,她們估計都是病死這一條路可行了。

  為父兄擔憂的嚴素馨受不了這些衝擊,病倒了。沈柏寓端了碗藥進來,「娘子,喝藥了。」

  嚴素馨淚眼婆娑地看他,「我喝不下。」

  「娘子,你要相信岳父和大舅兄,他們是不可能叛國投降,他們失蹤,說不定是一個計謀,他一定會平安歸來的。」沈柏寓正顏道。

  「我相信父親和大哥,可是……相公,你還送我去城外莊子上吧。」嚴素馨不願連累婆家。

  「娘子,你是沈家二太太,去什麼莊子上,好生在家裡養病;母親準備過幾日去相國寺,你快點好些來,好跟著一起去,給岳父和大舅兄求道平安符。」沈柏寓扶嚴素馨坐好,把藥碗放她嘴邊。

  嚴素馨把藥喝完,沈柏寓塞了顆冰糖給她,正要再勸導她幾句,外面的婢女通報導:「二老爺二太太,老太太來了。」

  沈母已死,陶氏自動升級成了沈老太太。聽到婆母過來,嚴素馨心一下揪緊了。陶氏一進來,就把沈柏寓給趕走了,「別杵在這裡妨礙我們婆媳說知心話。」

  沈柏寓出去了,嚴素馨整個人縮成了一團。陶氏在床邊坐下,伸手去摸她的臉,輕嘆道:「怎麼才幾天時間?就瘦了這麼多。」

  嚴素馨不敢接話,雖然陶氏的手依如既往的溫暖。

  「你還年輕,經歷的事少,出了這麼大事,你會被嚇著,也正常,但是素馨,你父兄出了事,現在最擔心最難過的是你的母親,你要堅強一些,等身體好點,就回去看看你母親,告訴她,我們沈家雖然勢弱,但也會傾盡全力為親家洗清污名的。」陶氏鄭重地道。

  嚴素馨驚愕地看著陶氏,她以為陶氏會捨棄她,捨棄嚴家,沒想到陶氏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眼淚奪眶而出,撲進了陶氏懷裡,「母親,謝謝您,謝謝您。」

  「傻孩子,我們做婆媳這麼些年了,你怎麼還能胡思亂想呢?」陶氏輕輕拍著她的背道。夢裡有永寧侯父子雙雙失蹤的事嗎?陶氏有些記不清了,夢裡很多事,經過這十幾年,她有些已記不清了。

  嚴素馨本就是心病,被婆婆和夫君一勸,開懷了,這病自然就好了,她回府去探望了母親和嫂嫂們。永寧侯夫人見女兒帶著外孫子過來,「你這孩子,現在是什麼情形,你不知道嗎?趕緊回去。」

  「母親,這是我的娘家,我為什麼不能來?我過來是經過我婆婆同意的。」嚴素馨知母親在擔憂什麼。

  「你婆婆讓你來的?」永寧侯夫人不敢相信。

  「是的,我婆婆說,沈家雖勢弱,但會傾盡全力為親家洗清污名的。」嚴素馨雙手握著拳頭道。

  永寧侯夫人笑了,從來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在永寧侯門庭冷落之時,沈家仍舊肯站在嚴家這一邊,這就是情意。這門親事,沒有結錯,女兒好福氣。

  朝堂上的臣子們爭來吵去,把金鑾殿吵得跟菜場似的,皇上亦被吵得頭痛,最後在燕王的建議下,決定派欽差大人前去調查嚴家父子的下落;派誰去,又成了爭吵的焦點,趙後想派她的人去,這樣就算找來嚴家父子,將他們殺掉,來個死無對證;燕王想派他的人去,永寧侯府明面上還是中立的,但因沈柏寓的關係,已經偏向他了;不過他需要永寧侯府全面倒向他,而現在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燕王使了個眼色給裴國公,裴國公會意,力薦徐朗、程珏和沈柏密,並說明了理由,徐朗算是武將,可帶兵打仗;程珏如今在鴻臚寺任從六品右寺丞,可談判;沈柏密這個大理寺左寺副是去查案的,嚴家父子叛國投降一事,疑點太多,有可能是喬大將軍誣陷。

  皇上正在同意,一個大臣出列道:「皇上,派這三人前往不妥。」

  ------題外話------

  我這幾天很努力啊,我爭取萬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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