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路見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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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二,店子都關門歇業了,東角樓巷裡都是些家族敗落後,家中日子過不下去,趁著過年期間,把家裡一些東西倒騰出來換銀子花。貨的品種多而雜,擺得也不算太整齊,想要買喜歡的東西,得費點時間慢慢淘。

  沈丹遐在莫失莫忘左右陪護下,跟在沈柏寓和陶深的後面,東瞧西看,沒問價,沈柏寓看上一個小銅爐,沈丹遐湊過去問道:「小哥,這是做啥用的?是香熏爐?不像啊。」

  沈柏寓鄙夷地斜她一眼,道:「妹妹,你這啥眼力界,這不是香熏爐,這是錯金雲紋三足鬲。」

  「幹啥用的?」沈丹遐問道。

  沈柏寓還沒來得及說,陶深笑道:「炊具,煮東西吃的。」

  沈丹遐撇嘴,「小哥是俗人,買東西都挑俗氣的買。」

  「這鬲多少錢?」沈柏寓對妹妹的埋汰不在意,笑問攤主道。

  攤主是個長著小鬍子的男子,笑道:「這個鬲,小兄弟你要,就便宜賣你,一百兩銀子。」

  「一百兩銀子,你還說便宜!你當天上掉銀子呢?」沈柏寓著急地嚷道。

  「小兄弟,這是古物,你瞧瞧,你瞧瞧,這上面的銘文。」男子指著鬲的一足,「這是大官才用得上的鬲。」

  「行了,別說那些,你要賣,我給你五十兩。」沈柏寓這價還得夠狠。

  「小兄弟,你再加點。」男子討好地笑道。

  「五十一兩。」沈柏寓果真加了一點,沈丹遐被他給逗樂了,在旁邊捂嘴偷笑。

  男子沒想到這人如此「耿直」,表情一僵,皮笑肉不笑地道:「小兄弟,你再加點。」

  「沒法加,我身上就五十一兩銀子,你肯賣就賣,不肯賣,那就算了。」沈柏寓很光棍的道。陶氏怕兩個兒子學外頭那些權貴子弟,尋花問柳,鬥雞鬥狗,對兩人的銀錢管得緊,再者先前又沒約好來這裡,他今天還是因為過年多帶了些銀子在身上,平時身上就十幾兩銀子。

  「罷了,今天開張第一筆生意,這鬲就虧點賣給你算了。」男子裝模作樣的道。

  沈柏寓買了這個鬲,把身上的銀子全用光了,接下去就是光逛不買了;沈丹遐雜七雜八的買了一堆零碎東西,什麼四神溫酒爐、什麼銅鏨花八寶紋手爐、什麼方耳象頭足盞式銅香爐、什麼鎏金鸚鵡紋提梁銀罐。這些東西,沈丹遐總共花了一百二十七兩銀子。陶深和沈柏寓花光了身上的銀子,用一百兩銀子買塊木頭,據攤主說那是一塊適合做琴的桐木。沈家兄妹不懂這個,陶深很高興,他已來逛過幾次,今日總算如願以償。

  三人都買到符合自己心意的東西,準備回家,沒走多遠,一陣悠揚的歌聲傳了過來,「……一春能得幾晴明?三月景,宜醉不宜醒。殘花醞釀蜂兒蜜,細雨調和燕子泥。綠窗春睡覺來遲。誰喚起?窗外曉鶯啼。一簾紅雨桃花謝,十里清陰柳影斜……」

  「這詞聽著有點意思,小表哥,九妹妹,我們過去聽聽。」陶深喜音律,聽到好詞好曲,就走不動道。

  大過年的,街上的行人不多,一眼就看到街角處有個年約十五六歲,懷抱琵琶的粉衣少女,她邊彈琵琶,邊唱曲,在她身邊坐著個頭髮花白的老者。

  唱完一曲,那老者拿起地上的瓷碗,向圍看的人討要賞錢,新年新歲,來街上閒逛的人身上多少都帶了錢,有一個人帶頭丟了銅錢進去,其他人也就跟著丟了。陶深向沈丹遐借了三枚銅錢打賞。

  收了賞錢,老者又坐回長條凳上,繼續拉二胡。那少女唱道:「春雨濛濛,淡煙深鎖垂楊院。暖風輕扇,落盡桃花片。薄倖不來,前事思量遍。無由見,淚痕如線,界破殘妝面。」

  這首詞少女重複了一次,唱到前事思量遍時,從旁邊的巷子走出一群遊蕩子弟,看到他們這群人過來,除了陶深這個沉迷在音律中的人,其他人包括沈家兄妹在內都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有怕惹禍上身的,毫不遲疑,撥腳就走,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這妞,模樣長得不錯。」

  「瞧瞧她那腰肢,扭起來一定很騷。」

  「她臉蛋又白又嫩的,摸起來肯定很舒服。」

  那群浪蕩子七嘴八舌,說著各種下流的話調戲賣唱的女子。歌女紅著臉,低著頭,不予理會;拉二胡的老者強忍著怒火,可是這群人越說越不堪入耳,苦苦央求道:「各位公子,小老兒帶著小孫女初到貴寶地,人生地不熟,還請各位公子高抬貴手,饒過小老兒祖孫,小老兒祖孫這就速速離去。」

  錦都是天子居住的地方,欺行霸道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沒有,這群浪蕩子其中的一夥,每群浪蕩子都有依仗的權貴,這群依仗的是蔡家的勢。為首之人是宮中麗嬪的弟弟蔡燦,麗嬪為當今聖上誕下三皇子,一躍成為皇親國戚。蔡家久貧乍富,根基太淺,露出小人得志的猖狂嘴臉,這個蔡燦在錦都東角樓這一帶胡作非為,令老百姓深惡痛絕。

  可惜老者這番話並不能讓這群人收斂,反而越發的肆無忌憚,有幾個還要上前去拉扯那少女。那少女左躲右閃,避開那些伸過來作惡的手。自沈丹遐從魯泰回錦都的路上,買下大丫那七個丫頭,差點惹出禍來,被沈柏密教導數月後,她就明白這天下不平之事太多,管不過來,而且她也沒能力去鋤強扶弱,現在就算身邊有莫失莫忘,她也不會輕易去冒這個險,不願救人不成,反把自己給搭上。

  沈丹遐不打算管這閒事,可她光顧著拉走還要琢磨歌詞的陶深,卻不想沈柏寓看到那歌女垂淚,起了憐香惜玉之心,怒吼,「住手!」

  「嗬,哪來得臭小子?敢管小爺的事,滾一邊去,要不小爺我連你一塊打。」蔡燦囂張地道。

  「朗朗乾坤,天子腳下,你們目中可還有王法?」沈柏寓質問道。

  「王法?哼哼,小爺我就是王法。」蔡燦歪著嘴,手一抬,示意他的手下抓人打人。

  沈柏寓上前去護那歌女,他的小廝愣了一下,趕緊上前護主;沈丹遐見他們人多,怕沈柏寓主僕吃虧,道:「莫失莫忘,你們去把二少爺救出來。」

  莫失莫忘對視了一眼,莫失留著沈丹遐身邊,莫忘過去救人;陶深也讓他的小廝去幫忙,他則護著沈丹遐往後退到一家店的台階上去站著,免殃及池魚。

  因兩人出了聲,引起了那伙人注意,一個長得賊眉鼠眼的傢伙看著被一身紅衣襯得粉雕玉琢的沈丹遐,大聲喊道:「燦哥,燦哥,這裡還有個小美人兒,長得比唱曲的小妞還美。」

  蔡燦扭頭一看,果然如此,那賣唱的女子漂泊四方討生活,雖長得秀麗,但眉宇間還是染上了風塵,而沈丹遐是在家裡嬌養的姑娘,衣著精緻,容貌氣質自然要遠勝那賣唱的女子。蔡燦大喜,雙手互搓道:「小爺今天走桃花運,好好好,把她們全帶回去給小爺我做小夫人。」

  沈丹遐在沈柏寓出聲時,就知道事情不可善了,卻不想蔡燦如此色膽包天,連她的主意也打。蔡燦淫笑著朝沈丹遐走過去,「小美人,告訴燦哥哥,你叫什麼名?過來過來,讓燦哥哥好好疼你。」

  沈丹遐抿緊了唇角,眸色微沉。

  「蔡公子,請你自重,速速離開。」陶深攔在沈丹遐面前道。

  蔡燦眯了下眼,問道:「你是誰?這小美人可是你妹子?大舅子,你放心,我會好好疼愛你妹子,讓她吃香的……」

  話沒說完,就被莫失一腳給踹飛了。

  蔡燦摔地上一下爬不起來,躺在地上翻白眼,跟著他一起的人都慌了,大聲嚷嚷著,「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莫失,你沒把他踢死了吧?」沈丹遐問道。能養出蔡燦這種小惡霸的人家,不是個講理的人家,無意招惹上,已經夠麻煩的了,要把人弄死了,這仇可就結大了,會不死不休。

  「沒有,奴婢用得是巧勁,他死不了,昏厥過去而已。」莫失笑道。

  沈丹遐鬆了口氣,這樣就好。

  這一嚷嚷,把站在旁邊圍觀的人嚇走了大半,趨吉避凶,人之常情。蔡燦被莫失一腳踢昏,震懾住了那兩個想靠近沈丹遐的人,也讓陶深懸著的心落下一半,他剛才還擔心他一人在這邊,護不住沈丹遐,卻不想九妹妹的丫鬟這麼強悍。沈丹遐這邊沒事,莫忘那邊卻有點束手束腿的,那些浪蕩子打不過她,可是會躲,常往沈柏寓身邊湊,莫忘怕誤傷沈柏寓,沒法盡全力對敵,變成持久戰。

  這時一輛馬車恰好經過,車夫看到站在店門口的沈丹遐,回頭對車內道:「大人,是沈家九姑娘。」

  「停車。」車內的人道。

  車夫勒停了馬車,車門拉開,坐在車內的人是一身貴公子打扮的徐朗,他生母的親大哥彭笙,年前回京述職,現住在酸棗巷,他過去給親娘舅拜年,途經東角樓。

  「小九妹。」徐朗跳下馬車,朝沈丹遐走去。

  「朗哥哥。」沈丹遐喜出望外。

  ------題外話------

  抱歉,昨天右手肩關節痛得厲害,跟以前左腦長腫瘤時的情形很相似,我擔心是不是右腦這邊也長腫瘤了。去醫院,可是做磁力共振的人太多了,我的號排到了今天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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