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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是幹什麼?青天白日的,你……你們……你們這兩個jian夫yín婦做的好事。”

  白采芝也故意露出一副驚詫神情,一把摔了帘子,喘著氣就叫香藥香桐去喊婆子過來。話音未落,就見如意猛然從帘子後面跪爬出來,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嘶聲哭道:“姐姐饒命,姐姐高抬貴手,饒了我這一回吧,委實是豬油蒙了心,再不敢了,我以後再不敢了……”

  “你還想著以後?”白采芝怒氣未息,一腳將如意踹到一邊,假意對“嚇傻了”的香藥香桐叫道:“還不快去?愣著做什麼?”

  “姐姐……姐姐饒命啊……”如意嚇得魂飛魄散,她身上還沒來得及穿衣裳,仍是那件紅肚兜,眼看香藥香桐就要往外走,便忙撲過去又抱住兩人的腿,忽聽白采芝冷哼道:“做什麼?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以為抱住了我們便能保住你自己?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姐姐饒命,只要饒了我,情願做牛做馬報答姐姐。”如意再也顧不上白采芝是她素日裡恨之入骨的人,跪在地上就砰砰砰朝對方磕著頭,忽見白采芝慢慢坐到椅子上,冷笑著問了一句:“你叫我什麼?”

  “姨……姨娘,求您高抬貴手,饒了婢妾吧。”如意眼淚汪汪的抬起頭,額上青了一片,到此時,看見白采芝這鎮靜模樣,還有那兩個並沒有走出去的奴婢,她心裡也隱隱知道這是一個圈套。然而又哪有時間細想?何況即便是圈套,她到底還是進了套中,此時連性命都掌握在人家手裡,還敢責問嗎?

  “唉!爺對咱們幾個冷冷淡淡,渾沒有對姐姐那般的喜愛體貼。你當我就不知道這獨守空房的滋味兒難受麼?”

  卻見春紅送上一杯茶水,白采芝接過來,掀起茶杯蓋兒吹了吹,慢條斯理的說了一句。

  天氣寒冷,這外室里只有兩個炭盆,如意身上只有肚兜褻褲,凍得瑟瑟發抖,卻是跪在那裡一動不敢動,聽見白采芝這樣說,便又磕下頭去,連連道:“姨娘若能體諒婢妾,婢妾一輩子不忘您的大恩大德,從此後您就是婢妾的再生父母。”

  “這些話卻也不用說了。”白采芝啜了一口茶水,冷哼一聲道:“無論如何,就是再難熬,你也不該做出這樣不知廉恥傷風敗德的事,這要是讓人知道,你的賤命死了就死了,算什麼?可王府的臉面呢?便這麼丟了?就是殺你十次百次,也不夠贖這個罪過。”

  如意還能說什麼?只能拼命答應認錯,卻聽白采芝又冷笑道:“若不是為了王府臉面,你以為我能容得下你麼?素日裡你看我如同眼中釘肉中刺一般,就是一句話,也要和我爭個高下,更別提背後說我的壞話,使絆子,拉攏我的人,打量我都不知道呢?”

  話音落,見如意又磕下頭去,連說是自己的錯,不懂事,今後唯姨娘馬首是瞻的話,她這才滿意一笑,淡淡道:“既是你這麼說,也就罷了。這個時候兒,我倒也不想趕盡殺絕,你若是能聽話,也算是我一個不小的幫手。”

  第344章 人心

  如意萬萬沒料到此刻竟然還能有這一線生機,剛才那些舉動,不過是在極度恐懼之下想也不想的就做出來了,心中卻是認定了白采芝不會放過自己。誰知這才三兩句話的功夫,對方便轉了口風,這怎能不令她喜出望外?當下連忙又跪爬幾步,到了白采芝面前,嘶聲道:“是,姨娘只要饒了婢妾,從此後但有吩咐,莫敢不從。”

  白采芝點點頭,將茶杯放到桌上,依然是面罩寒霜,冷冷道:“有這個把柄在我手裡,我倒也不怕你以後不聽話。你心裡也清楚,我並非和你有什麼情分,不過是現如今姐姐勢大,又得爺的歡心,我若孤單一人和她作對,實在沒有我的好兒。雖說你分量輕,好歹算是個助力,只要你和我同心,這件事我便替你保密。日後咱們得手了,只要你不去肖想爺,這府中也總會有你的立足之地。或是你不想在這裡守活寡,也無妨,你不是喜歡裡面那個戲子嗎?我便成全了你們也不是不行,你覺著如何?”

  如意除了一句“但憑奶奶吩咐。”外,還能說什麼?卻聽白采芝又冷笑道:“只是你大概也清楚,你那好妹妹,如今可是以姐姐馬首是瞻。你有把柄在我手裡,不敢反抗我。可你那妹妹,著實是個難纏的,又油鹽不進,人家也比你自重,你覺著,我該拿什麼把柄要挾她呢?”

  如意面色一下子變得蒼白,這才明白白采芝留著自己的用意,她竟是要利用自己去對付輕憐。因一時間身子抖顫,嘴唇翕動了兩下,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怎麼?你心裡還想保她?為她來反抗我?”卻見白采芝笑得越發冷冽,慢慢道:“你倒是個講義氣的。只可惜,你那妹妹未必這樣想吧?她如今在姐姐面前那樣得意,連我都比不上她,若是有心要照顧你一星半點兒。你還至於是如今這麼個光景?上次那廚房裡攆了兩個媳婦的事兒,我也知情的,原本還以為她會看在你面子上網開一面,這樣倒能讓她出出醜,在姐姐面前狠狠抽她一個耳光。誰知她竟那樣的公私分明,到底攆出去了,那兩人素日和你交好,沒少孝敬吧?你卻是連保她們一天都不行。你自己想一想,你那妹妹眼裡有沒有你。”

  白采芝這一番話正說到了如意的痛處上。一剎那間就讓她臉上變幻了青紅不定的顏色。因狠狠咬了半日嘴唇。忽聽裡面一個哆嗦著的聲音道:“這時候了,你還想著她做什麼?她都這樣不顧你了。好人也不能這樣做,這是爛好人。”

  如意心中猛然就是一把火躥上來。一甩頭,抬頭看著白采芝沉聲道:“姨娘。那蹄子你不用想,她又不貪心,要拿她的把柄,千難萬難。就是拿住了,她豁出去一死,只怕也不肯讓姨娘您如願的。從小兒就是這樣的倔性子,再沒人比我更了解她了。”

  白采芝面上寒霜似是化了一些,唇邊也綻開真正笑容,點著頭道:“你這樣說,可見是真心要效忠我了,如此甚好。那輕憐是什麼性子,難道我會不清楚?好了,回屋穿上衣裳,再來和我說話,至於裡面那個,讓他滾吧,我權當沒看見。”

  如意鬆了口氣,知道自己這條命算是保住了。至於輕憐那裡,她卻是顧不上: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輕憐死總比自己死好,何況她那條命當日若不是自己,本就該丟了的。如今讓她多活了十幾年,便為自己送了命,也是應該知足的了。

  一面想著,便回屋穿了衣裳,這時段明月也已經穿戴停當,老鼠一般灰溜溜跑出屋去了。過了好一會兒,如意才走出來,少不得又在白采芝面前跪下感謝了一番。

  才站起身來,就見白采芝遞過一張紙,笑道:“這是剛剛我讓段明月寫的認罪書,他已經按了手印,如今你也來按一個吧。”說完見如意面色又一下子煞白,她便冷笑道:“你不會以為我連個證據都不留下,就能平白信你吧?你看我可是那麼好心的人?實話告訴你,按了手印,你就要對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若有一絲欺瞞,我立刻就把這事情揭發出去,到那時,爺和太太會怎麼對待你,我不說你心裡也明白吧?”

  到這個時候,如意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含淚咬牙在紙上按了手印,心中早已恨不得將白采芝碎屍萬段,面上卻還不得不陪著笑容和小心。如今她只後悔,後悔自己一時間豬油蒙了心,沒把持住,以至於落到了這樣一個悽慘的境地。

  “很好。”白采芝看著白紙上的手印,滿意點點頭,然後將那紙證據摺疊起來揣進袖中,這才看著如意笑道:“好了,現在咱們來說說解決輕憐的事兒吧,既然你這妹妹不可用,不如就一棒子打死,在這方面,你有什麼好人選嗎?”

  如意也不知道是自己心虛,還是白采芝真的知道什麼,就覺著對方的目光中滿含深意。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旋即便硬下心腸,暗道如今我也是被逼無奈了,這女人心狠手辣,剛剛說過的,若我敢有一星半點兒隱瞞,就要我的命。我不能冒這個險,少不得也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了。

  因在心中給自己打了打氣,她方嘆了口氣道:“姨娘要拿捏輕憐,最合適的人選便是那廚房的瘸子了。當日姨娘將他推薦來做雜役,只怕也是知道些什麼的吧?”

  “嗯!”白采芝點點頭,淡淡道:“我命劉強出去打聽過,知道輕憐給那瘸子和他收養的那些老人孩子捐了些東西,所以覺著奇怪,那麼多要接濟的人,怎麼咱們輕憐姑娘便只可憐這一幫人呢?”

  她雖然說得輕描淡寫,然而如意卻是聽的心中大驚,白采芝這話,分明是已經起了懷疑,若真的去調查,當日她和輕憐被鄭黎所救的事有許多人知道,難保不查出什麼來。

  一念及此,更是不肯有半分保留,竹筒倒豆子般的急忙道:“姨娘說的沒錯,那鄭黎原本卻是我們的舊識。那會兒我和輕憐是主人手下的歌jì,而鄭黎則是主人身邊護衛中最勇猛的一個,功夫厲害,又擅長騎she,主人帶我們走南闖北,遇到許多危險都是靠他才化解的。就連我和輕憐,有一次被人綁架,也是他單槍匹馬從那些人手裡救出了我們。後來有一次他護送主人的一箱古董回揚州,途中卻遇到一群武功高強的響馬,他浴血奮戰,卻終究不敵,一隻腿落下了殘疾,臉上也被劃了一劍,那箱子古董也丟了。響馬因為他是條好漢,沒殺他,他回來在主人面前領罰,主人看在他也多處受傷的份兒上,就沒要他的命,只將他攆了出去。然後便再沒有他的消息。不久之後,我和輕憐就被主人送給了四皇子,再然後輾轉到了王府。直到半年多前,婢妾和輕憐去廟裡上香,回來時卻又遇見了他,知道他和一群老人孩子在一起,輕憐感念他的救命之恩,便把自己的一些首飾變賣,和一些舊衣服一起送了過去。從那之後,但凡她手裡存了錢和吃食,就要讓小雪送出去,姨娘……姨娘怕就是那時候兒發現了他們的勾連吧?”

  白采芝點點頭,如意說的這些和她調查的並無兩樣,因款款站起身道:“很好,你把這些事都說給我聽,可見是對我沒有了二心。既如此,你放心吧,這事兒就當沒發生過,日後聽我的命令行事就好。”說完就轉身出去,竟是連一句假惺惺的安撫都沒有。

  這裡如意直等她走了許久,方失魂落魄坐在了椅子中。忽見春紅站在一旁,她立刻便把這些日子的經歷捋了一遍,越想越氣,最後竟連眼睛都冒出火來,站起身幾步到了春紅面前,揚手便打了她一個耳光,尖聲道:“賤婢,我……我哪裡虧待了你?你……你竟如此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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