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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聽說不少呢。”貝殼子雖然同情沈千山和寧纖碧,可也不敢欺君啊,只好誠實回答了一句,但緊接著便解釋道:“奴才聽說,這些衣服不僅僅是沈將軍和夫人的,是他們到處奔走湊來的,好像寧夫人的娘家還有姐妹那邊,沈府里兩房也都是傾囊相助,這才有了許多舊衣服。”

  “哦,原來如此啊。”周銘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麼喜怒,只是點點頭,忽然又問道:“朕記得,千山媳婦有個姐姐就是太子的良娣吧?怎麼?這一回捐衣服,難道他們沒找上太子府?”

  貝殼子一顆心又是一陣狂跳,即便以他跟在皇上身旁這麼多年鍛鍊出來的揣摩聖意的本領,竟也不知皇帝這句話是何意思,只好小心答道:“回皇上,這個……奴才也沒有聽說,太子最近深居簡出,知不知道這個信兒還說不準呢。”

  周銘點了點頭,沉默不語,步子慢慢又踱到窗邊,貝殼子因為在後面恭敬垂著頭,就見皇帝的手似是輕輕握了下,但旋即便鬆開了,接著方又平靜道:“皇后最近如何了?朕這些日子國事繁忙,沒有過去,前些日子聽說她微感風寒,如今可好了?”

  如果說剛剛的貝殼子還只是訝異,現在他的心裡便是驚濤駭浪了。腦海中一瞬間有無數想法閃過,但他卻沒有時間細思,連忙道:“奴才聽說已經大好了,說是吃了寧夫人給的藥,很好用。”

  皇帝又點了點頭,回身看著貝殼子淡淡道:“從朕還小的時候兒,你就跟在朕身邊,一轉眼,這麼多年也就過去了。你最大的好處便是知道分寸,也懂朕的心意,又對朕忠心耿耿。你雖是奴才,朕心裡卻不鄙視你,帝王孤獨,倒是有你這麼個知道朕心意的人在身旁,還不至於那麼寂寞。”

  一番話說完,貝殼子已經是面色劇變,連忙就跪了下去,以頭觸地,連聲惶恐道:“奴才不敢當,皇上莫要折殺了奴才。”

  “起來吧,不過是閒話兩句家常,看看你這副樣子。”周銘沒好氣的說了一句,看到貝殼子站起身,伸出袖子抹額頭上的汗,他這才又淡然道:“好好兒守著你的本分,莫要行錯路踏錯步,將來即使朕龍馭賓天,總會給你安排一條好後路。”

  “皇上是世間難得的明主,合該長命百歲。奴才這賤命,自然是要走在皇上前頭,去給您在陰間做準備安排才是。”貝殼子眼淚都下來了,皇帝這會兒的態度讓他一陣陣心驚,更是難免心痛難忍。

  周銘卻沉默下來,過了好半晌,方嘆口氣道:“老貨,你這倒是真心話,朕知道。奈何朕是皇帝,這天下,有多少事都要朕來操心?熬心可比熬力老得快啊,倒是你這種不用費心思的,活得更滋潤一些。”

  第310章 太子的邀約

  貝殼子眼淚更是嘩嘩的淌,皇帝這一句話,卻是真有些推心置腹的味道了,一時間,他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忍不住便衝口而出道:“皇上何以做此語?太子殿下和幾位皇子都慢慢長大了,皇上若是覺著累,適當讓幾位殿下替您分擔一些。皇上好好兒養著,讓寧夫人開些補養方子,長命百歲又有何難?市井間都說夫人的方子可好用呢。”

  他一面說一面哭,倒是惹得周銘笑了,忍不住搖頭道:“好了好了,看看你,成什麼樣子?快出去洗把臉,看鼻涕泡都要出來了。”

  這儀容不整,在皇帝面前可真不是小事兒,那是君前失儀之罪啊,因此貝殼子連忙出去。這裡周銘卻是皺眉沉思起來,手指頭在桌上輕輕敲著,喃喃自語道:“多分擔一些麼?不要再這麼操心,山水間閒逛一逛?唔……”

  恐怕任誰也沒有想到,之後震驚天下,從古未有的一件大事,竟然只是起因於今日一個太監在皇帝面前真情流露的幾句話,就連這個太監本人,也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貝殼子再進來的時候,除了眼睛有點兒紅,便沒什麼不妥了,正緊張著皇帝會不會還揪著沈千山和寧纖碧“收買人心”的事兒,卻聽周銘笑道:“是了,幾年前那丫頭還不是將軍夫人,只是伯爵府一個姑娘的時候,不是和朕說,要朕好好保養眼睛嗎?朕近日覺著這眼睛越發不好,看的奏摺時間長了,就覺著乾澀酸痛。你派人去睿親王府傳道口諭,問她有沒有什麼好方兒,有的話就給朕進上來用用看。”

  “是。”貝殼子總算鬆了口氣,他心中自然是向著沈千山寧纖碧的。只說這兩口子對他的態度,沒有鄙視,也不因為他在皇上身邊就刻意籠絡,那是真把他當個人來看。而不像其他貴族,表面上稱兄道弟叫的親熱,其實眼中看他,不過是個廢人罷了。

  因此時見皇帝並沒有追究這件事的意思,他確實是從心底里替沈千山和寧纖碧慶幸。

  對於在御書房發生的這一幕,沈千山和寧纖碧一點兒也不知道。兩人這會兒都是忙的腳打後腦勺。

  寧纖碧也就罷了,製藥鋪子已經投入生產,她總得在這裡看些日子,等到一切都步入正軌才能放手。

  而沈千山就純屬無妄之災。所謂能者多勞。這眼瞅著就要過了中秋。戶部的進項和支出也是越來越多,戶部尚書原本借調了沈千山不過是權宜之計,誰知這一用還挺順手。須知沈千山作為一名百戰百勝的優秀將領,那可不僅僅是衝鋒陷陣身先士卒就能做到的。謀劃,籌算,甚至糧餉方面的帳目,他最起碼都要懂得,雖說有蔣經幫忙,但是之前可不知道會有這樣一個經商天才幫忙啊,所以在這些方面沈千山可也都是有涉獵的,此時應付戶部這麼點基礎帳目,絲毫沒有問題。

  就這樣,幫忙到現在,沈千山在戶部竟然還封了一個文職的官兒,雖然只是六品,然而群臣們一聽到皇帝早朝封了沈千山這個官兒後,便都風中凌亂了:六品是事兒嗎?完全不是,真正關鍵的是,這位在做六品文官兒的同時,他還是一個一品的大將軍啊,尼瑪這要怎麼算?聽說過跨行跨業的,沒聽說過這朝堂上還有橫跨文武兩個範疇的官員啊?這以後再從六品文官升到四品以上,那位列朝班不是都有問題嗎?到底是站在武將這邊兒還是站在文官行列里啊?

  眾大臣們摸不著頭腦。然而那些攻擊沈千山的言官們卻都集體失聲了,皇上這是什麼意思?這很明顯就是在打臉啊:你們說他收買人心?但朕就偏偏信任他,不但還是維持著他武將的身份,朕還提拔他在文臣里也有了一席之地,怎麼樣吧?你們這些光說話不做事的傢伙還不閉嘴?

  皇帝此舉一出,連沈茂和沈千山父子都看不懂了,他們唯一能夠肯定的就是:皇上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很大很大的棋,而這棋局的走向對他們沈家來說是好是壞,真的無從揣測,現如今父子兩個的勢力越來越大,然而沈茂和沈千山那是什麼人?能不知道烈火烹油盛極而衰的道理嗎?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好不容易這一天戶部的工作稍微鬆快了些,沈千山蠻不講理的和尚書請了半天假,留在家中陪祖母母親和妻子悠然度日。

  眼看著時近傍晚,夫妻兩個坐在凝碧院裡,正說著體己話,便見長福領著一個人進了院門,一看見夫妻兩個,便忙上前道:“爺,奶奶,太子府來人送信,奴才便把他領過來了。”

  那人面白無須模樣清秀,聽長福說完,便上前拜見了沈千山寧纖碧,一面從懷中掏出一封便箋遞過去,然後垂首退下。

  沈千山有些疑惑,展開信一看,原來是太子邀他們夫妻兩個明日去太子府赴宴。

  這邀請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沈千山忍不住疑惑地看了那太監一眼,淡淡道:“你們太子有什麼事情嗎?又或是府上有什麼喜事?”

  “我們太子沒有事情啊。”小太監也茫然了,然後低頭想了想,才又陪笑道:“不過喜事兒倒是有一件。太子妃養的貓生了一窩貓崽兒,太子妃和寧良娣喜歡的什麼似得,連太子都高興非常……”

  “噗”的一聲,寧纖碧忍不住就噴笑了,見沈千山看過來,她便連忙扭過頭去,心想真是不自由啊,做了這個世子夫人,連哭笑都不能自在,哎呀我都快憋出內傷來了,貓生了一窩貓崽兒,哈哈哈……

  “嗯,我知道了,回去告訴太子殿下,明日我和夫人一準兒到場。”沈千山唯恐這太監再呆下去,自家妻子就要儀態全失,於是連忙答應下來,揮揮手打發走了那個小太監。

  “奇怪,太子怎麼會突然邀請咱們赴宴呢?”沈千山這裡還琢磨著呢,就聽寧纖碧在旁邊笑著道:“人家那個小太監不是說的很清楚嗎?是為了慶祝太子府的貓下了一窩貓崽兒。哈哈哈……”

  沈千山:……

  他確實已經無言以對了。

  ——

  “海棠,把前兒我拿回來的那支珍珠金花步搖找出來給你們奶奶戴上。”

  沈千山站在床邊,由珠玉給換著衣服,一面指揮不遠處正給寧纖碧準備首飾的海棠。話音落,卻見妻子在鏡中輕皺了黛眉,含笑道:“不用吧?那隻步搖有些過於華麗了,雖說是去太子府赴宴,卻也不好這麼張揚。”

  沈千山笑道:“那支步搖是皇后娘娘賞的,今兒雖說只是尋常赴宴,卻終歸是太子相邀,若是還如你從前那麼低調,倒讓太子和太子妃怎麼看?上一次你去太子府給良娣過生日,過後偶然遇見太子,他還和我說你樸素呢。”

  “哪裡是樸素?不過是我素日裡就不喜歡奢華而已,這你又不是不知道。”寧纖碧確實無奈,她也知道如今京城貴族圈裡的風氣,忍不住喃喃道:“說起來,災民們無家可歸,貴族們卻日日歡宴還不足,穿戴都要講究,真不知哪裡來的那個閒心。”

  “向來都是這樣,不然也不至於有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樣的說辭了。”沈千山換好了衣裳,走過來坐下靜靜看著妻子梳妝,一邊安慰她道:“不過前些日子爹爹和我說,冬日之前,倒是可以讓災民們回鄉了,這也幸虧是皇帝雷厲風行,這樣的天災,朝野都是人心惶惶,那些地方官兒更是貪的厲害,若不是他狠心處理了幾個,恐怕也不會這麼快就把賑災之事穩定住。”

  寧纖碧恨恨道:“那些貪了今天就怕沒有明天的官兒實在太可恨,難道不貪,他們倒能比百姓還過得苦?是了,如今中秋已經過了,各地的稅賦和征糧恐怕也都該上繳了,你在戶部,覺著情況如何呢?”

  沈千山淡淡道:“這麼多地方遭了災,尤其今年多是富庶地方遭災的,所以收成自然遠不如往年,不過照我看來,如今各項賑災工作已經到了尾聲,撐過今年還是綽綽有餘的。只要到了明年,應該就還好了。欽天監那邊上了摺子,說明年該是風調雨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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