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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便跑到玉蘭樹下,拽著長琴道:“行了,笨蛋,到現在也沒分辨出來,爺要出園子了。”

  長琴還是念念不忘這棵玉蘭樹的性質,嘟囔道:“我……我還不知道這到底是白玉蘭還是紫玉蘭呢……”不等說完,就聽長福斷然道:“是紫玉蘭。”

  “你怎麼知道的?”長琴驚訝,卻見長福厚著臉皮老神在在道:“我說它是紫玉蘭,它就是紫玉蘭,哪需要什麼理由?你要不信,明年開花的時候兒自己過來看看。”

  “你這個不要臉的。”

  長琴雖然笨,卻也不是不開竅,不然也不能在沈千山面前服侍了,此時聽見長福的話,哪裡還會不知道自己被耍了,因惡狠狠罵了一句,卻見長福從口袋裡掏出塊碎銀子,嘻嘻笑道:“行了,是弟弟不對,哥哥莫怪,這點銀兩給哥哥零花,權當做賠罪了。”

  長琴見那碎銀子差不多有一兩重,臉上泛起喜悅,登時也不記得怨恨長福了,兄弟兩個笑嘻嘻跟在沈千山身後離了園子。

  在園門處卻遇見了寧徹寶,看見沈千山,這滿頭大汗的傢伙便嚷道:“三公子,你怎麼自己進園子了?我到處找你。“沈千山笑道:“什麼事這樣急?我本來是和宣哥兒一起過來的,偏偏走到園門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今天家裡做了什麼點心的,因此就跑回去吃了,還說過要給我帶一包,結果在園子裡這麼久,也沒見他來。”

  寧徹寶笑道:“你指望他給你帶點心?誰不知道那個傢伙一看到了吃的,連祖宗都可以忘掉的。”說完沈千山也笑了,搖頭道:“他不敢忘了我,不然日後別想我給他帶御膳房的點心了。”

  他說到御膳房,便見寧徹寶的神情嚴肅起來,沉聲道:“是了,我之所以過來找三公子,是因為剛剛出門時,看見了十萬緊急的軍報,所以也沒來得及辦事,就急著回來找你了,原本還以為你已經出府,沒想到回來一問,下人們說沒看見你出去,我這才急火火地找了來。”

  “十萬火急的軍報?”

  沈千山面色也凝重起來,沉聲道:“怎麼敢肯定就是十萬火急的軍報?”

  寧徹寶鄭重道:“我自然是沒有三公子這種身手和本領,然而那身後插著三色旗子的驛卒我還是認識的,若非是十萬火急的軍報,也不敢動用這三色旗子。”

  沈千山一皺眉,沉聲自語道:“沒錯,這的確是十萬火急的軍報才可以動用的三色旗,奇怪,邊疆一直平穩,難道是金月或者寧夏又有什麼異動?”說到這裡,他猛然抬頭,對長福道:“皇上只怕要召見父親和我,走,咱們立刻回府。”

  長福答應了一聲,旋即猶豫道:“可是爺,咱們不是說好了要去百糙閣那裡拿藥嗎?”

  沈千山還不等說話,寧徹寶已經好奇問道:“什麼藥?百糙閣?那是什麼地方?”

  沈千山無語,疑惑地看著寧徹寶道:“你竟不知道百糙閣是什麼地方?不就是六姑娘在白芍院後院的那幾間房嗎?因為是她做藥的地方,所以叫做百糙閣。”

  寧徹寶哈哈一笑,撓著頭道:“原來是六妹妹的地方,我平日於這些方面也不留心。既如此,公子且放心回去,你要討什麼藥?和我說一聲,我去六妹妹那裡給你拿。”

  沈千山微笑道:“不用麻煩,又不是明天不過來,我先回府,明天親自過來和六姑娘討藥。等下寶兄弟幫我去和六姑娘解釋一下就好。”

  這樣一點小事,寧徹寶自然答應。因將沈千山送走,他便來到白芍院,沒看見寧纖碧,卻是看到白采芝走過來,這傢伙急著回房,於是便對白采芝笑道:“邊疆有十萬火急的軍報,所以三公子已經回府了,白妹妹幫他和六妹妹說一聲,三公子說了,明日還要來妹妹這裡拿藥。”

  白采芝答應下來,等寧徹寶離去後,她方微微蹙起眉頭,喃喃自語道:“拿藥?三公子?”一邊自語著,臉上便露出幾分微不可查的冷笑。

  “什麼?邊疆十萬緊急的軍報?”

  寧纖碧皺了皺眉頭,努力回憶上一世里,這個時候是不是起了戰爭。

  “是啊,所以三公子才匆匆離去的,不然以他的孝心,自然不可能連藥都不拿就離開。”白采芝坐在小杌子上,輕輕柔柔的道,一邊看著旁邊地上放著的幾味藥材:“六姐姐,這些就是六味地黃丸的原料嗎?”

  第89章 求助

  “嗯。”

  寧纖碧漫不經心的答應了一聲。卻是怎麼都回想不起來。上一世里,大慶朝和金月寧夏的戰事很頻繁,以她所知,沈千山也曾多次掛帥出征。不知道這一次的緊急軍報,是不是可以讓他再上戰場。

  想起當年那個十歲小男孩所創下的功績,連寧纖碧都覺得很不可思議。不過從那之後,或許是考慮到他畢竟是個小孩子的關係,所以沈千山再也沒有出京的機會,這一次,他會離京嗎?

  一念及此,寧纖碧的心中就有些雀躍。沈千山已經不是十歲的小孩兒了,他成長為十四歲的少年,這四年裡,他的文學武功自然又更要上一個台階,甘羅十二歲拜相,那十四歲的沈千山,上戰場歷練歷練也是應該的吧?

  天,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一年甚至是兩三年都不用看到那張可惡的臉了,這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在寧纖碧懷抱如此期望的時候,沈千山也是如她一樣的盼望著。

  “皇上,臣已經十四了,不再是四年前那個毛頭小孩子,這一次邊疆軍情緊急,為什麼不讓臣隨著大軍去歷練?難道就因為臣身上這個皇親身份嗎?若是如此,臣寧可不要這身份。”

  “胡說,你不要這身份,是想和你爹娘,和你祖母斷絕關係嗎?”

  周銘哼了一聲,瞪了沈千山一眼,心中卻是十分欣慰高興:這個孩子沒有辜負自己對他的期望,只是,十四歲,還是有些太小了,萬一出了閃失不是玩的。何況邊疆的軍情也有些艱險,就算是歷練,也應該等到軍情穩定之後再說。

  沈千山讓周銘一句話堵得沒了聲音。他咬著嘴唇,正要再次請命,就見周銘揮了揮手,認真道:“你能有這份為國為民的忠心,朕很欣慰。朕也知道你是個將才,但正因為如此,朕才要你保留著有用之身,等到將來成為百戰百勝的少年名將,為朕震懾金月寧夏兩國。現在卻不是你逞強出頭的機會。不過朕特旨你可以參與到此後的軍機參贊中,第一時間獲得邊疆方面的消息。並且參與討論。”

  沈千山愣了愣,在這個時期,軍機參贊可是重中之重。就算自己的父親是閣臣,但是涉及到這樣的軍事計劃,他也是沒有資格參與的,這些完全把持在軍機部的手中,沒想到皇上竟然特旨自己可以參加。這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麼?(這裡的軍機參贊不是指具體職務,而是軍機部針對邊疆戰事進行的會議和討論。)

  皇帝已經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沈千山也不敢再痴纏,免得惹得姑父大怒,再連他去軍機部旁聽的資格都取消掉,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於是沈千山識相的退下去。

  出了宮門。天色已經全黑下來,夜空中繁星閃爍。沈千山默默站了一會兒,略微清冷的春風吹到臉上。帶給人十分清慡舒服的感覺。

  “長福,去內閣處看一看老爺是不是還在?若是在的話,問問他什麼時候能回去,就說我在宮門外等他。若是今晚又要夜宿在內閣,我好給他送晚飯過來。”

  長福答應了一聲。轉身離去。這裡沈千山默默等在原地,心中迴蕩著進宮後得到的消息:金月和寧夏還真是兩個無恥的國家。你方唱罷我登場,他們這是建立了默契,要輪番消耗大慶朝的國力嗎?到底什麼時候,自己才能掛帥出征,一舉蕩平那兩個貪婪的國家,從此讓大慶朝遠離戰火,邊疆的百姓能夠安居樂業呢?

  想到此處,沈千山長長吸了一口氣,一時間只覺得胸中熱血翻湧,他抬首仰望星空,拳頭也緊緊握起來,暗道要不要明天再來皇上這裡請戰呢?軍機參贊,怎也比不上真正的身臨戰場啊?要不然,托父親說說情?

  上戰場的渴望激盪著少年的心,讓他把剛剛那份小心翼翼的滿足都拋到了腦後。就這樣默默站立良久,才聽到長福的腳步聲。

  “爺,老爺說今晚不回去了,邊疆既然開戰,糧糙調度,兵員分配,車馬被服等等都要操心,奴才過去的時候,見幾位部堂大人也都在呢。老爺讓爺晚一會兒送飯過來,說是有話吩咐您。”

  沈千山點點頭,他一點兒也不意外。倒是長琴在一旁有些替沈茂抱不平,喃喃道:“這是怎麼說的?老爺都好幾個晚上宿在內閣了,太太原本還以為今晚能回去呢。”

  沈千山淡淡道:“父親身為閣臣,理應國事為重,之前山西和河南都報了旱災蝗災,他哪裡能抽空回去?如今邊疆又出現了這樣大事,他辛勞一些,也是應該的。”

  這話作為兒子來說,似乎略微有些不恭敬。然而沈茂對這個兒子的學習雖然嚴厲,私底下卻是很和藹的,父子之間相處的亦父亦友,兩人又都是忠心國事之人,所以沈千山十分了解父親,這樣的話就算落在父親耳朵里,他也一定會以擁有自己這樣忠於國家的兒子自豪。

  長琴哪裡能理解到這份情懷,還是忍不住咕噥著埋怨:“可是內閣里也有好幾位閣臣,怎麼可以把擔子就壓在老爺身上……”不等說完,便被長福在身上擰了一下,聽他道:“行了行了,老爺和少爺都沒說話,你一個做奴才的,多什麼嘴?讓別人聽見了,還以為老爺和少爺心懷怨懟呢,到那時你就是天大的罪過。”

  長琴這才醒悟,吶吶道:“我……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心疼老爺,這總在內閣熬著,對身體不好。”

  沈千山能夠感受到他話中的關切之意,臉上冷峻神色柔和了許多,淡淡道:“你有這份關心很好,只不過也要多想想,內閣那麼多閣臣,除了父親之外,其他都是六七十歲的老大人,如果連父親都熬不住,他們又怎麼可能熬得住?和他們相比,父親倒還年輕一些。”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口,那就是作為皇帝的小舅子,周銘對沈茂,顯然是最信任和最倚重的。這也是君恩深重,沈茂又怎能不肝腦塗地以報君恩?

  “爺,也難怪長琴擔憂,老爺這些日子委實熬得狠了些,小的剛剛去時,看見老爺那眼窩下面都有黑眼圈了。就算是比其他老大人年輕,但老爺也畢竟將近五十,這麼熬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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