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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想著,就更想找機會和寧纖碧說幾句話,只是這個日子,人多眼雜,又有男女之別,哪裡有好機會?因一直在前頭幫忙迎接那些世家公子,轉眼間便開席了。

  用過飯後,賓客們就三三兩兩的散去,沈千山好不容易應付完了幾位皇子表兄弟,就往後院內宅來。

  進了榮鳳堂,只見曲夫人和元氏余氏還在陪大長公主說話,他這才鬆了口氣,眼睛四下里瞟了一圈,卻是不見寧纖碧,正疑惑間,就聽薛夫人叫自己,他只好強自按捺下心中急切,來到母親身邊。

  “我的兒,可是喝了酒?這臉上怎麼紅撲撲的?”薛夫人拉沈千山坐在自己身邊。在這親王府里,她處處都比不上她的大嫂,對方是親王妃,大伯子是親王。雖然人人都說丈夫這內閣大學士手裡有實權,比大伯子那個親王還有出息,可薛夫人並不這樣認為。再有實權的閣臣,也是臣子,哪裡比得上親王?親王是什麼?那是皇上的兄弟啊。

  所以薛夫人心裡一直就覺著不服氣,不過每次看到兒子,這股不服氣便會煙消雲散:老一輩們都老了,這小一輩中,還有誰能比自己的兒子更出色?文武雙全相貌出眾,十歲時就能在邊疆立下天大功勞,就連皇上,一向是嚴厲慣了的,對這個外甥也是讚不絕口,更別提太后和皇后更是三天兩頭的宣召他進宮,可沒見到大房那兩個兒子也有這般待遇。

  因今天是自己壽辰,席間已被眾人奉承的高興,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再看到兒子過來,格外就覺著驕傲,薛夫人這滿心慈愛不知不覺就溢出來了。

  沈千山笑道:“是,喝了一些,不過沒喝多,兒子記著爹爹的教訓呢。”說完便看向大長公主,笑道:“祖母可是見到寧家的六姑娘了?當日就是她和寧老先生一起採藥,卻看見祖母的馬車受驚,這才給祖母看病呢。”

  大長公主也是滿眼慈愛的看著孫子,笑眯眯道:“看到了,我還拉著她說了幾句話呢。這會兒……咦?哪裡去了?”大長公主四下里看了一圈,不見寧纖碧,也是有些奇怪。

  曲夫人和元氏余氏這會兒卻是沒什麼資格坐在大長公主和薛夫人身旁,於是大長公主就打發了一個小丫頭去問,待得知寧纖碧是喝了幾杯酒,覺著有些頭暈,所以到外面散步了時,她就忍不住笑道:“真真是花骨朵般的女孩兒,禁不得一點揉搓,那酒蜜水兒也似,連我都喝了三杯,也沒覺著怎麼樣,她小孩子家家的,倒是覺著不舒服了。”

  因便對沈千山笑道:“你出去找一找,只怕她們頭一次過來,別迷了路。”

  沈千山巴不得有這麼一聲,連忙站起來,還不等出去,就見母親微微皺了皺眉頭,笑道:“老祖宗何必著急?這房前屋後那麼多丫頭呢,哪裡就能迷了路?如今千山可不是小孩子了,總也該避避嫌疑。”

  不等說完,便見睿親王妃用帕子掩了嘴,低低笑了兩聲,她心裡有些不快,眼角微微一挑,看向睿親王妃,就見她微笑道:“弟妹也忒是古板,有什麼值得避嫌疑的?您也說了,這房前屋後都是丫頭們,哪裡就能落了單兒?何況六姑娘身邊也有人陪著,千山去尋一尋,好歹是盡了王府的禮數,別人就罷了,六姑娘可是隨著寧老先生一起給老祖宗診治過的,確實不該怠慢了。”

  薛夫人不等說話,就聽大長公主笑道:“的確是這麼回事兒,反正千山也坐不住。”

  薛夫人心中不快,面上卻只能笑道:“是,老祖宗和嫂子說的有道理,倒是我多想了。”因對沈千山道:“那你就過去找一找,若是找不著,也不用擔心,這麼多人呢,總不能迷了路,許是你們走差了,也是有的。”

  沈千山答應一聲,轉身出了榮鳳堂,抓住了一個小丫頭,打聽了之前寧纖碧是往後院方向去了,他就繞過遊廊,直往後院奔去。

  王府占地寬敞,除了一個五畝多的園子外,就連這榮鳳堂的後院,也有一個小園子,種植了幾本樹木花卉,此時恰是花開時節,景致也著實出色。

  第77章 衝突

  女孩兒們用完飯,只在屋裡說話也無聊,因此便有一些進了這後院的小園子。寧纖碧和白采芝去了茅廁,出來讓風一吹,寧纖碧便笑道:“在屋裡坐著怪悶的,那邊園子裡人倒是多,不如過去坐坐。”

  白采芝笑道:“姐姐正說到我心坎兒里了。因此兩人帶著身邊的丫頭山茶和丁香,就往那小園子而去。

  “這紫色的是什麼?看著倒像是槐花,只是槐花我只見過白色的,槐樹也不是這樣兒的啊。”

  不到半畝的一個小園子,卻著實有幾本珍奇的花糙,白采芝和寧纖碧一路行來,不由得嘖嘖讚嘆不已,待看到一樹紫色槐花,白采芝就停了腳步,伸手撫摸著那晶瑩如水晶的花瓣,十分驚奇。

  寧纖碧卻是看著這紫色槐花怔怔出神:在這個時代里,這紫色槐花很少能見到。然而在那日漸遙遠的記憶中,這種花卻是隨處可見的,大學校園中,別墅的後院裡,或是大路兩旁,都有這種觀賞植物,一到春天,就會和其他花卉一起,開的滿城絢爛。

  她並不知道這種植物叫什麼名字,那一世里頂著一個天才的名聲和繼承人的責任,每日裡忙忙碌碌的,哪裡會在這種事情上上心。想到這裡,寧纖碧不由的長長嘆了口氣:那樣的日子,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正冥想著,忽然就覺著衣袖被拉了一下,寧纖碧回過身,就見白采芝臉上添了幾絲驚恐,小聲道:“六姐姐,咱們回去吧。”

  “好。”寧纖碧答應了一聲,順著白采芝的目光看過去,便見到五六個盛裝麗服的女孩兒往這邊走過來。眼中全是驕傲得意和濃濃的不屑。

  回身剛要離開,便聽後面一個驕橫的聲音道:“站住。”她翻了翻白眼,心想真要命,怎麼處處都有這樣自以為是的人呢?你以為自己是誰?太陽啊?讓我站住我就站住。

  一邊想著,就拉著白采芝的手緩步而行,果不其然,身後響起腳步聲,不一會兒,那幾個女孩兒就越過了她,氣勢洶洶的叉腰攔住去路。

  “六姐姐。”

  白采芝驚叫一聲。躲在了寧纖碧的身後,這一下,就好像是寧纖碧要出頭一般。對上了那幾個面色不善的女孩子。

  “有事嗎?”

  寧纖碧神色淡然,也不以白采芝耍的小聰明為意,只是挑了挑眉頭,目光從幾個女孩兒的臉上緩緩滑過。

  “剛才我讓你站住,你沒聽見嗎?”說話的女孩兒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的年紀。穿著大紅衣衫,頭上插著一支水精牡丹釵子,做工精細,一看便知是內造的好東西。

  這女孩兒寧纖碧也認識,是睿親王的第三個嫡女,在席上時聽別的女孩子說起。都道是因她伶俐,長得又好,所以睿親王爺和王妃十分疼愛。因此性格有些驕縱。

  不過寧纖碧實在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罪了她,若說是因為白采芝今日艷壓群芳,讓她容顏失色的話,她似乎也不用這樣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吧?

  心裡疑惑,表面卻不顯露出來。寧纖碧淡淡道:“姑娘又沒指名道姓,我哪裡知道是在喊我?怎麼?有什麼事情嗎?”

  沈璧珍早就看寧纖碧不順眼了。滿屋子那麼多女孩兒,祖母偏偏把她叫過去說話,還那樣親熱的讓她坐在旁邊,素日裡那是只有自己才可以坐的位置,就被這麼個相貌不出奇的女人給占了去。最可恨的是:當著那麼多賓客的面兒,祖母將她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呸!有什麼?不就是會點醫術嗎?她的爺爺治好了祖母和太后娘娘罷了,就值得這樣囂張?難道不知郎中這種東西,都是下九流的?

  寧纖碧做夢也沒想到,就是因為嫉妒,邊讓這個女孩子將自己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看著沈璧珍那驕橫的模樣和她身邊幾個閨秀幸災樂禍的神情,她心裡別提多膩歪了。

  “那你現在聽到了?”沈璧珍揚起下巴,冷冷看著寧纖碧,不屑道:“喂,聽說你會治病,該不會是跟著你那爺爺學了點皮毛,就扯著虎皮做大旗唬人吧?要不我才不信,你才多大?就能治病,這不是笑話嗎?”

  她說完,其他幾個女孩兒便都捂著嘴巴笑,一個女孩兒便道:“自然是唬人的,咱們什麼時候見過這么小的郎中?我聽說,大長公主和太后娘娘都是她的爺爺治好的,偏偏她跟在身邊,就將這名聲分了一半去。”

  另一個女孩兒故作驚訝道:“什麼?連自己爺爺的功勞都搶?我的天,世上還有這樣無恥的人?竟還是女孩子,真真是喪心病狂。”

  看著這些女孩兒你一言我一語的拼命往自己身上潑髒水,寧纖碧只覺著好笑。她也沒心思應付這些在勾心鬥角言刀語箭中長大的千金小姐,因垂下眼帘,淡淡道:“我的醫術如何?用不著現在評論,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什麼意思?難道你還想當眾表演一下?”沈璧珍冷哼了一聲,對身後小丫頭道:“去,找兩隻雞過來,讓寧姑娘當眾表演一下針灸術。她那半吊子的水平,我可不敢拿人給她試驗,丫頭們雖然低賤,到底也是人啊,出了人命就不好玩兒了。”

  話音剛落,就聽一個弱弱的聲音道:“六姐姐的針灸術很好的,你們……你們別血口噴人。”卻是白采芝,從寧纖碧身後露出了一個腦袋,似乎是鼓足了勇氣為她分辯。

  寧纖碧皺了皺眉頭,對這個表妹有些膩煩,這種時候去爭辯,不是故意讓矛盾激化嗎?她的耐心已經用盡,便鬆了白采芝的手,淡淡道:“用不著當眾表演什麼針灸術,姐妹們若想知道我醫術如何,只消回去用涼水沖一下,得個風寒什麼的,我便上門為你們醫治。”

  “你……你這女人真是太惡毒了,竟然……竟然詛咒我們生病。”

  沈璧珍跳腳,卻見寧纖碧銳利的目光she過來,沉聲道:“是啊,我就是一個惡毒的女人,所以你千萬要求神拜佛,保佑將來你不要生病。就算生病了,也決不能讓你爹娘去找我來給你治,不然的話,吃藥就可以治好的病,我給你針灸,下個十幾針就可以治好的病,我給你下幾百針。”

  沈璧珍臉色一下子就發白了,又是憤怒又是驚恐的看著寧纖碧,她想起之前在屋裡時,自己母親的確說過,日後若是自己等人有了不舒服,就要去請寧纖碧過來,省得找太醫不方便。

  寧纖碧見這樣就嚇住了沈璧珍,心中不由的冷笑一聲,暗道這女人還是和上一世里一樣,除了驕縱蠻橫,半點用都沒有,比起她那個心機深沉的姐姐差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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