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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專注在自己的事上,一直到傍晚,賽文才推開廚房的門,一陣濃郁而奇異的香氣席捲撲入客廳,而與此同時,易龍龍推開臥室的窗戶,兩隻小手托著一隻漆黑的小鳥,放它飛上天空。

  再有人敲門時,易龍龍應了一聲,開門走出去。

  或許因為沒吃午飯,她的小臉有些蒼白,可是眼神卻異常明亮,亮得即便在黑暗的地方,也明澈清晰。

  跟隨侍從的帶領走向餐廳,還未接近,易龍龍便聞到些微逸散的食物香氣,她愣了愣,覺得那香氣好像有些熟悉。

  走入餐廳,只有賽文一人,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桌邊等待。

  長餐桌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銀制器皿,邊緣裝飾以美麗的花紋,但是這並不是真正吸引易龍龍注意力的地方,她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餐桌上的食物。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問道:「這些,都是什麼?」

  賽文微微一笑,抬手一指,從長桌一頭的第一道菜開始,為易龍龍介紹:「蟹黃湯包,蝦餃,燒賣,三鮮混沌,湯圓,月餅,桂花糕……」

  頓一頓,手腕微轉,他又指向長桌中段:「豆腐腦,皮蛋瘦肉粥,肉粽……」

  他話沒說完,易龍龍已經忍不住打斷他:「芝麻糊,龍鬚麵……」隨口說了兩樣,她又轉向長桌另一頭,聲音壓抑里微帶顫抖:「獅子頭,水煮魚,宮保雞丁,紅燒肉……」

  餐桌邊上擺著的餐具很簡單,沒有這裡慣用的刀叉,就只是兩根銀制的細棍,易龍龍走上前,坐在桌邊為她特別準備的加高椅子上,小手便順勢拿起橫放在餐巾上的銀筷。

  儘管已經許久不拿,可是手指接觸那兩根細棍的同時,靈魂里仿佛有什麼自然而然地活了過來,她的手指靈活地操縱著筷子,夾起一小片東坡肘子的肉皮,送入口中,幾乎入口即化。

  「東坡肘子。」易龍龍放下銀筷,說出這一道菜餚的名稱,同時雙眼望向賽文,期望他能給她滿意的答覆。

  「原來這道菜是叫東坡肘子嗎?」賽文玩味地笑了笑,「我被教我這道菜的人騙了,他告訴我這是迦南肘子。」

  噗。

  易龍龍拿起放在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小口,嘗出這是茉莉花茶的味道,聽見賽文說話,她冷不防一口氣沒上來,險些嗆著。

  迦南肘子?前輩算你狠。

  艱難地咽下茶水,易龍龍顧不上嗓子裡的不適,她抬起頭,懷疑地盯著賽文,後者莞爾一笑,坦然承認:「教我這道菜的人是迦南。」

  心跳一滯,易龍龍閉上眼。

  真相呼之欲出。

  迦南已經是幾百年前就已作古的人物,在其活著的時候,與迦南相交,並且直至存活至今日的,都不是人類。

  翡翠是精靈。

  易龍龍嘆了口氣,再看向賽文時,神情轉為前所未有的堅定:「你是魔族。」

  賽文所掌握的學識,其覆蓋面的廣度以及研究的深度,任何一項都足夠耗盡普通人一生的精力,即便是天生奇才,奧掌握到賽文這個程度,也需要極長的時間學習積累,這一點,壽命短暫的人類根本不可能做到。

  賽文所以能如此,是因為他根本不是人。

  他是以瑟的魔渣父親在人類世界留下來的兒子,他是林琦的創造者,屠龍的幕後操縱人。

  他是魔族。

  第二百三十五章 林琦呢

  易龍龍最初跟著賽文走,真的以為他是了不起預言魔法師兼飼養員,雖然感覺這人有許多秘密,但還是決定冒險。

  然而一路上相處下來,賽文不斷地令她感到驚訝,漸漸地,她內心開始產生懷疑,猜測這個神秘傢伙的來歷。

  其中最讓她懷疑的,是時間。

  賽文的知識太廣博了,廣博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以水來比較,普通人的知識是一杯水,廣博的學者也許是一盆水,然而賽文——

  他是天下之水。

  世界上不是沒有天才,但即便是天才,亦有力不能逮的界限,有的東西是需要時間沉澱積累的,那麼唯有另外一個解釋能理順一切……他根本就不是人類,所以即便外表年輕若斯,但其實他已經活了很長的時間。

  這個念頭,最初是極為模糊隱約的,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壯大,但是另一方面,易龍龍又害怕和迴避這個想法。

  壽命漫長的類人種族不多,總共也就那麼三四種,精靈不吃葷腥和加工食品,根據一路上的飲食,首先可以排除賽文是精靈的可能。

  羽人背後生有雙翼,即便收起翅膀,依然有兩條多出來的骨頭,但賽文的身形與人類並沒有什麼分別。

  而剩下最可能的,也是易龍龍最不願意深思的……是魔族。

  論外貌,魔族最為接近人類,他們既沒有多出一雙翅膀,也不曾長著尖長的耳朵,可是……這麼了解人類世界的魔族,肯定已經在人類世界生活了很長時間,同時也非常有可能,他就是以瑟要找的哥哥。

  理性的猜測浮出水面,但易龍龍卻頭一次如此害怕面對,假如賽文是以瑟的哥哥,他活著,那麼林琦呢……

  易龍龍外表看起來若無其事,可內心卻沒有一天不在掙扎,最後她終於做出決定,跟賽文徹底攤牌,直截了當地詢問他,可是卻沒有料到,當她走入餐廳,迎接她的是這樣一番陣仗,桌上的食物都是前世所有的,她甚至有一瞬間,錯以為遇見了同樣淪落至此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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