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第901章 曾是他半生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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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臾,他緩緩起身,朝它走去。

  他在龍椅前站定,撫摸著冰涼的黃金龍頭,這張椅子,曾是他半生所求。

  可為何如今,這椅子對他,竟半分吸引力都沒有了。

  甚至,這貴重萬分的椅子,比不過雪地里盛開的一枝鮮活梅花……

  他垂下眼帘,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與此同時,升羊城外。

  北幕大軍和裴家軍連營百里駐紮在山腳下,看起來蔚為壯觀。

  山腰的一塊平地上,擺了黑木桌椅,幕北寒坐在椅子上,身披白貂毛大氅,正對著紛紛揚揚的落雪。

  他並未撐傘,雪花落在他的頭頂和身上,將他襯得美如仙人。

  桌上擺著一隻白水晶水壺,他手中持著一隻白水晶底嵌粉桃花的杯盞,正漠然地獨自飲酒。對面同樣擺著一隻白水晶桃花杯盞,這一對,正是當初林瑞嘉親手製作,送給他的新婚禮物。

  他摩挲著杯盞,遙望著升羊城方向,桃花眼中神色莫測。

  許久之後,他飲盡杯中酒水,執起白水晶酒壺又添了半杯。

  身披紫貂絨斗篷的東臨火越緩步而來,在他對面坐下,端起另一隻空著的水晶桃花杯,添了一杯酒。

  「棠梨酒……你何時喜歡喝這種烈酒了?」東臨火越聞了聞酒香。

  幕北寒從他手中奪下那隻酒杯,將酒水潑灑到雪地里,「別用這一隻杯。」

  東臨火越盯著他,默默拿起另一隻普通的白瓷杯倒了酒,一口飲下,單鳳眼中都是不耐:「別再想著她了,她是我的人。」

  幕北寒呼出一口氣,白色的熱氣在雪中瀰漫開:「是啊,她已經是你的了。所以,我連思念的權力都沒有嗎?」

  東臨火越將白瓷杯放下,沉默半晌,望了眼升羊城的方向:「我不喜歡她被人惦記。冰塊,你我之間,可以分享很多東西,可唯獨她,不可以。」

  雪花簌簌落下,天地之間,沉靜得詭異。

  「我不會讓她傷心的。」沉默許久之後,幕北寒只是說了這麼一句。

  東臨火越有些無奈,他這話的意思有兩個。第一,若嘉兒與自己過得開心,他便成全。第二,若自己哪裡惹嘉兒不開心,他便會將嘉兒帶走。

  這樣的執著讓他無言以對,只能倒了杯酒,敬他。

  兩人又商量了會兒攻城的事,便一起下山了。

  對兩人而言,拿下天照城是遲早的事,最關鍵的,是怎麼確保嘉兒無虞。

  而在北幕快要打到天照城時,南邊的東臨長鋒也終於取得一點進展。

  東臨長鋒手下謀士除了秦南,新近得了位厲害的軍師。這位軍師不是別人,正是莫薰兒。

  這夜大帳里,東臨長鋒與她雲雨過後,正躺在床上休息時,莫薰兒貼著他的胸膛,手指畫著圈圈,軟聲道:「陛下若想攻下顧宏所守的白州城,臣妾有一良計。」

  東臨長鋒並未將她的話放在心裡,只是靠著床頭,手持書卷,聲音淡淡:「說來聽聽。」

  「白州城的倚仗,不過是顧宏一人罷了。若是換了守城的將軍,還怕攻不下白州城?」

  東臨長鋒望向懷中女子,「如何換對方的將軍?」

  莫薰兒嬌笑道:「陛下熟讀兵書,豈不聞三十六計之中,有一計稱為反間計?市井之人常常說東臨的新皇暴虐無道,輕信小人。若是陛下讓他以為顧宏不肯出戰是因為早已投靠了咱們秦國,你猜,那位新皇,會不會立刻撤掉顧宏的職?」

  東臨長鋒眸光微閃,不禁多看了她幾眼:「這是誰告訴你的計策?」

  莫薰兒愣了愣,蹭了蹭他的胸膛,聲音輕軟:「陛下說過,只有薰兒成為有用的人,才不會被捨棄。薰兒,一直在努力……」

  她的聲音透著真摯,東臨長鋒知曉她沒撒謊,便捏了她的臉蛋,親了一口,「做的不錯。」

  莫薰兒心中暗喜,伸手環住他的脖頸,儘是小女兒家的嬌羞姿態。

  東臨長鋒將她按在床上,兩人又是一陣翻雲覆雨。

  這條計策很快被交給秦南執行。秦南聽到時,愣了愣,顯然沒料到竟然還有人比他更快想出破城之計。他試探著問東臨長鋒是何人所想,東臨長鋒卻沒將莫薰兒透露出來。

  秦南只得立即去辦,他將計策完善了些,命人帶著無數金銀珠寶快馬加鞭趕去天照城,利用錢財,在天照城的市井之中不停傳播關於顧宏的謠言。

  東臨觀月的耳目很快將這些市井傳言稟報給他,彼時他正在含章殿與林瑞嘉共進午膳中,聽罷大怒,一把掀翻了堆滿精緻菜餚的桌子,「顧氏小兒,怎敢如此!來人,去將顧宏召回來!」

  林瑞嘉手中還持著銀筷,見滿地狼藉,便將銀筷遞給旁邊的板栗,淡淡道:「坐下。」

  東臨觀月愣了愣,卻鬼使神差地坐了下來。

  那暗衛不知留下還是離開,林瑞嘉開口道:「這是東臨長鋒的反間計。」

  東臨觀月聞言,單鳳眼中頓時掠過明悟。東臨長鋒對白州城進攻不下,想來定是著急。而他這一計策,讓自己召回顧宏另派大將前去,那大將見防守這一戰術被皇帝忌憚,必然會想方設法出兵。可這一出兵,便算是中了東臨長鋒的圈套。

  那暗衛也若有所悟,林瑞嘉抬手示意房中的人都下去,親自挽袖給東臨觀月倒了杯茶:「顧宏此人,我曾見過幾面。雖然年輕,可眉宇之間都是正氣,絕不會輕易投向他國。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懂。」

  「是我衝動了。」東臨觀月垂下頭。

  他也不知怎的,這段時日以來,他的脾氣越來越難控制。有時候明明不想發火,可下一刻,身體卻動了起來,罵人的話已經脫口而出。

  他努力想要克制,可最終卻只是徒勞。

  他曾找過南楚開安神的湯藥,但是吃了許多服,卻依舊沒什麼作用。

  林瑞嘉抬頭看他,微微蹙眉,他兩鬢的頭髮,又顯白了……

  她伸手去他發頂撥弄了下,果不其然,裡面的,也都發白了。

  「東臨觀月。」她的表情有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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