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7.第857章 蕭以秋的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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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府內,一片兵荒馬亂。

  沈謙行走得很快,一進府便吩咐人收拾東西。沈寬追上他,將他攔住:「爹,能讓我看那本帳簿嗎?」

  沈謙行斬釘截鐵,「不行。」

  「她,絕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讓咱們離開。那本帳上,到底寫了什麼?!」沈寬皺眉。

  沈嚴望著沈謙行,也很想知道答案。他們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人,他們最清楚不過。什麼偷稅貪污,他們的父親一身清廉,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爹,您怎麼都不跟皇后娘娘解釋解釋?咱們家,怎麼可能做得出那種事?」沈嚴焦急問道。

  沈寬瞥了他一眼:「哥,難道你看不出來嗎?這是她在找藉口讓咱們離開天照。我猜,她要準備做一件大事,因為害怕事敗拖累我們,所以不想咱們留下。」

  「這……」沈嚴擰眉,望向沈謙行,「爹,這是真的嗎?」

  沈謙行淡淡掃了眼沈寬,一言不發地繞開他,往裡去了。

  沈寬轉身,大吼出聲:「我是不會離開天照的!」

  他了解幕傾城,她行事素來穩妥,沒有十足的把握,絕不會輕易涉險。可如今,究竟是什麼無法確定的事情,需要她將他們都送出天照才算保險?!

  他是男人啊,他才不需要一個女人來保護!明明,該是由他守護她的啊!

  沈嚴拉了拉他的衣袖,勸道:「皇后如此行事,必然是有原因的。二弟,你就不要打亂娘娘的計劃了。」

  沈寬不語。

  不到兩個時辰的功夫,沈家就已經將家宅封好。

  十幾輛載滿行李的馬車停在府門前,寧氏靠在沈謙行懷裡,有些不舍地望著被封好府門,眼圈微微泛紅:「也不知咱們什麼時候能再回來?娘娘她究竟是怎麼了,怎麼忽然之間就對咱們家發難……」

  沈謙行拍了拍她的肩膀,「娘娘將咱們驅逐到并州,你的娘家正好在那裡,可見是存了恩惠的。」

  寧氏雙眼通紅,哽咽不能語。

  沈寧琅抱著澹臺燁坐在馬車裡,望著旁邊的沈寬,「二哥,你說,傾城她究竟想要做什麼?」

  沈寬半垂著頭,並不說話。

  馬車中氣氛沉重,又過了會兒,車隊朝南方開始行進。

  沈寧琅掀開車簾,街道兩旁的樹葉被風吹的簌簌作響。快要中秋了,本該是團圓的節日,可漫天落葉紛紛揚揚,叫人看了,只覺蕭索不堪。

  天邊的雲朵被風吹散,碧空如洗,一隻鳥兒飛過晴空,轉眼便了無痕跡。

  沈家一走,朝野震盪。這兩日上朝,各個官員都端嚴謹慎,唯恐一個不小心,惹了皇后生氣,將他們也給貶黜了。

  整個天照城,呈現出風雨欲來之勢,滿朝文武風聲鶴唳,局勢十分緊張。

  又過了兩天,林瑞嘉的脾氣不見好,反而愈發壞了。她將王孫殿裡曾經搜集過的官員資料全都擺到了朝堂上,一個一個找人算帳,花了整整一天的功夫,清理了朝廷之中的大半蛀蟲。

  即便連她身邊的人也不放過,除了桑若,其餘丫鬟都尋了由頭送到別的地方,又重新挑了一批進未央宮。

  她這番動作太大,涉及到的利益面太廣,直接催化了朝中的局勢,迫使一大批中立派官員站到了蕭家這一邊。

  朝中隱隱有著「廢后」的聲音,卻都被林瑞嘉用強硬手段鎮壓下去。

  可誰的都明白,一味鎮壓,並不能取得真正的成功。一潭死水之下,有風暴在悄悄醞釀,只等著合適的機會,席捲一切。

  而在這樣詭異的平靜之中,時間,終於走到了林瑞嘉的「戲班」進宮前一夜。

  秋水殿的非魚閣里,東臨觀月一身白衣,站在殿中,微笑著注視角落那一汪用石頭做成的魚池。這座樓閣的設計很巧妙,閣子一角引了活水過來,做成室內小瀑布的模樣,落進魚池之中。

  那魚池更是難得,八尺見方的池子,乃是用一整塊上好的黑石雕琢而成,若是細細觀察,便能看到其上的紋理順著天然紋路,被雕琢成了一條黑龍的模樣。

  幾位柔弱的小金魚游在其中,與綠色的水草遊戲在一起。

  蕭以秋捧著桑若送過來的請柬,呈到他面前,陪笑道:「皇后娘娘明晚在蓬萊水榭設宴,特地請了戲班子進來。王爺明晚,可有時間與妾身一同前往?」

  東臨觀月背對著她,面上一派溫潤,聲音含笑:「她親自請來的戲班子,定是很特別的,本王自然要去捧場。」

  蕭以秋覺得他似乎話裡有話,想了想,忍不住多說了一句:「王爺,妾身即便是個婦人,卻也瞧得出皇后娘娘如今處境堪危。妾身認為,以後若是能幫的,就儘量多幫娘娘一把。王爺覺著呢?」

  東臨觀月緩緩轉身看她,俊美的面容上,一雙溫和的鳳眼透著冷光:「上次你在她面前說錯話,害得我被她誤會,事後我給你的責罰,你都忘了?」

  他的話透著刻骨的涼意,仿佛是從另一個人嘴裡說出來的。

  蕭以秋的身子抖了抖,抬手摸了摸臉頰,低下頭,輕聲道:「王爺的責罰與教誨,妾身不敢忘。妾身多嘴了,望王爺恕罪。」

  東臨觀月笑了笑,宛如春風化雨,眼中的溫柔,仿佛剛剛的冷厲只是錯覺。

  「下去吧。」

  「是。」

  蕭以秋低著頭退出非魚閣,直到距離非魚閣很遠了,才停下步子,劇烈地喘著粗氣,美眸里都是驚恐。

  而另一邊,烏雲蔽月,林瑞嘉躺在床榻上,風從大開的窗戶灌進來,將白色帳幔都吹得飛揚起來。

  她大睜著雙眼,殿中燭火明明滅滅,殿外的竹葉拉長了影子投射在大殿的牆壁上,鬼影婆娑。呼嘯的風聲在殿外嘶吼,今夜的一切,都令人難安。

  這一夜,林瑞嘉始終不曾入眠。直到快要天明時,她才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到午後才醒。

  她下了床,由著幾個小丫鬟給她梳洗。

  她的皇后服制尚衣局早已做好送過來,她挑了最華麗的那一套,命丫鬟為她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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