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1.第601章 去看遍不曾看過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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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則你又能如何?」東臨火越截了他的話,「蕭將軍好大威風,敢與本王這般說話!本王竟不知,東臨如今已成了你蕭家的天下!」

  蕭道深還要再說,被蕭戰狠狠瞪了一眼,這才閉了嘴巴。

  大約過了兩刻鐘,澹臺驚鴻及其他仵作從靈堂走了出來。

  三人看向他們,澹臺驚鴻施了一禮:「太子殿下、右相大人,據我驗屍所得,蕭小姐乃是中了『見血封喉』之毒才死的。她胃中有殘留的血燕窩,血燕窩裡含有砒霜,可因為吃得不多,所以並不致命。真正致命的,是見血封喉。」

  蕭戰看向其他兩名仵作,他們忙點頭,證明澹臺驚鴻所言不虛。

  「見血封喉,乃是一種極為致命的毒藥。接觸者,幾乎沒有挽回的餘地,一刻鐘內必定殞命。」澹臺驚鴻淡淡說著,隨手裹緊了細毛斗篷,「我想,如此,已經可以證明幕傾城的清白。」

  蕭戰混跡官場多年,看問題自然一針見血。都說幕傾城聰慧過人,想來她是不會留著證據給人搜查到的。除非,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而疑點也很明顯,秦王側妃李明珠當眾吃下那碗血燕窩,卻並沒有中毒跡象。可澹臺驚鴻卻說,他女兒的胃裡殘留著血燕窩,而血燕窩中分明含著砒霜。

  真相如何,已經十分明了。

  「李明珠……」蕭道深攥緊拳頭,轉身吹了聲口哨,「黑甲兵隨我去秦王府!」

  黑色長袍飛揚,蕭道深跨上僕人牽來的黑馬,已經揚塵出府。

  蕭戰並未攔他,深不見底的雙眸盯著東臨火越:「這見血封喉,又是何人所下?」

  東臨火越冷聲:「阿飛,排查那日接觸過蕭以彤的所有人。」

  卻說蕭道深帶著三百黑甲兵包圍了秦王府,秦王府中,東臨長鋒負手站在窗前,冷硬的面龐掛著一絲不耐煩。

  他的身後,李明珠跪在地上,臉上赫然還殘留著一個巴掌印。

  她朱釵和衣裙都凌亂不堪,小聲啜泣,「是妾身糊塗,留了個破綻在人家手中……求殿下再給妾身一次機會,妾身定然不敢再犯……」

  「你可知,你在外頭所做的一切,別人都會認為,是本王授意的?!」東臨長鋒聲音冰冷。

  李明珠抬頭望向站在角落的秦南,秦南面無表情地伸手扶了扶髻上的木簪。

  李明珠眸中暗光一閃,忽然拔下雲鬢上的一根金簪,指著咽喉,表情決絕:「若是殿下不肯憐惜明珠,明珠唯有一死以報殿下!」

  她的小臉遍布淚痕,明明柔弱至極,卻在此刻呈現出一種決絕來。柔弱與倔強想交錯,使她看起來十分惹人憐惜。

  東臨長鋒轉過身,李明珠的胸脯劇烈起伏著,盯著他看了半晌,毫不猶豫將髮簪插向咽喉。

  然而東臨長鋒只是看著,並不阻攔。

  緊急關頭,秦南衝過來劈手躲過她手中的金簪扔到地上:「好端端的,尋死覓活做什麼?」

  李明珠流著眼淚望向東臨長鋒,她白皙的脖頸上已然有一個逐漸滲出血來的紅點。

  可這般費盡心機,卻只換來東臨長鋒的一聲嗤笑:「秦南,李明珠,你們兩個,是不是把本王當傻瓜在耍?本王還沒有糊塗到分不清演戲與事實!」

  秦南默默轉向他,聲音平靜:「殿下,這個栽贓陷害的主意是屬下與李側妃一同敲定的,殿下若是要責罰,只責罰秦南一人好了。」

  東臨長鋒眉眼間都是寒霜:「黑甲兵已經包圍王府,至於怎麼處理,就交給你了。」他說罷,身影一動,轉瞬間消失在屋內。

  秦南默然半晌,將手伸給跪在地上的李明珠。

  李明珠扶著他的手緩緩站起,揉了揉發酸的膝蓋:「秦大人,現在該如何是好?」

  「毒又不是你下的,有何好擔心?」秦南淡淡說著,目光投向屋外。

  李明珠跟著看過去,只見雨杏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正認真地繡一方帕子。李明珠看向秦南,秦南微微點了點頭。

  蕭府地牢。

  林瑞嘉坐在床榻上看書,這是東臨觀月借她的一冊孤本詩集。東臨歷朝的詩風都偏於豪邁,不過這首詩集裡卻有幾首婉約的,林瑞嘉很是喜歡。

  「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仿佛心有靈犀般,林瑞嘉翻到姜夔的詩時,東臨觀月輕吟出聲。林瑞嘉抬眸看他,他臨案而立,在宣紙上揮毫潑墨,寫的正是姜夔的詩。

  「燕王也喜歡這一句?」林瑞嘉問。

  東臨觀月笑容柔和:「姜白石的《揚州慢》,我覺得這一句實是點睛之筆。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我想,即便是花株,大約也是會有孤獨感的吧?」

  「孤獨感?」林瑞嘉側頭,伸手將垂落的髮絲捋到耳後。

  東臨觀月望著她,手中毛筆不覺在宣紙上勾勒出她的模樣。

  這樣美好的女子,大約是不會有孤獨感的吧?她從南羽去到北幕,又從北幕來到東臨,她見識過北幕的雪山皚皚,也見識過東臨的富庶繁華。

  她只有十六歲,卻比大多數人都要見過更廣闊的世面。

  他想著,溫潤的眼眸里流露出一絲遺憾,若是有朝一日身體能夠康復,他情願拋下這裡的榮華富貴,去周遊列國,去記錄、去聆聽,去看遍不曾看過的風景。

  正在東臨觀月浮想聯翩時,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緩緩走了過來。

  他的腳步聲重而有力,在寂靜的地牢中十分清晰,林瑞嘉抬頭看去,來者正是東臨長鋒。

  東臨長鋒的視線掃過他們二人的牢房,嗤笑了聲:「六弟求了父皇那麼久,就為著來和幕傾城作伴?六弟情深至此,當真是讓做哥哥的我汗顏啊!」

  林瑞嘉不悅:「秦王何必拿腔作調,你來地牢有什麼事,直說便是。」

  東臨長鋒將她眼底的不悅盡收眼底,姿態閒適地站在鐵牢門口:「幕傾城,你我都知道真兇是誰。你若肯低頭,我可以讓她說出一切,承擔一切,讓蕭府放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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