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8.第568章 最聰明的人,最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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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沈府接到了賜婚的聖旨。

  滿城百姓交口稱讚皇帝仁德,肯將公主下嫁給一個失去手臂的人。然而只有少數幾個人明白,皇帝是看中沈寬才華,有心將他收為己用。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造出能夠飛行的器具以及大型火炮。

  沈寧琅到太子府陪林瑞嘉說話,她對這樁婚事並沒有太大的意見。用她的話說,就是「反正二哥也得不到心愛的人,娶誰不是娶?」

  花廳里置了冰塊,所以很是涼快。林瑞嘉手持著紫絹紗面的小摺扇,笑容淡淡:「不是心愛之人,終歸是不情願的。」

  「誰說不是呢?」沈寧琅搖了搖頭,「二哥從前,瀟灑恣意得很,可自從遇見傾城你——」

  她自覺失言,忙掩住口,用喝茶來遮掩失態。

  她二哥是何等心高氣傲之人,可他曾對她說過,幕傾城是他一生的遺憾,也是始終高掛在夜幕上求而不得的明月。

  明明是蛟龍,卻甘願化作走獸護在她身邊。

  明明是皎月之光,卻偏偏只願做燈籠的微光,來照亮她的路。

  她的二哥,是世上最風流的男子,也是最痴情的男子。

  她的二哥,是世上最聰明的人,也是最笨的人。

  林瑞嘉輕搖摺扇,美眸望著花廳中的一盆海棠,「婚期是何時?」

  「三個月後。」沈寧琅輕聲。

  三日後,林瑞嘉被宣召入宮。此時東臨火越還在宮中,她換了衣裳,乘馬車來到宮門口,東臨火越正站在那裡等她。

  他扶她下了車,「父皇想跟你談咱們婚期的事。」

  林瑞嘉一愣:「他,真的答應了?」

  「機關術和大型火炮,你以為沈寬這兩個東西是白白給他的?」東臨火越單鳳眼中滿是複雜情緒,「若是能大批量生產,東臨必將稱霸四國。即便不發動戰爭,也不會再有他國敢來騷擾邊境。」

  林瑞嘉垂了眼帘:「我們欠他的,太多了。」

  東臨火越執著她的手一同往御書房而去:「無論今後發生什麼,我都會力保沈家。」

  「若是沈家最終站在晉王身後呢?」

  東臨火越的步子停下,妖美的面容上平靜沉穩:「若我取勝,保他們一門無虞。」

  林瑞嘉低著頭,不知怎的,瞳眸中忽然就瀰漫起水霧。

  自古以來,沒有帝王能夠容忍曾經支持他競爭對手的家族存活並發展壯大,越哥哥能夠這麼說,就等於是提前給了沈家全府免死金牌。

  兩人來到御書房中,東臨天佐正站在牆邊欣賞一副山水畫。

  東臨火越徑直拉著林瑞嘉坐下,連禮都沒行:「父皇。」

  東臨天佐轉身看他:「臭小子,如今是越來越放肆了!」

  「父皇有話就快問。」東臨火越頗有些不耐煩,「如今一半奏章都送進了太子府,您的空閒時間很多,可我的卻很少。」

  東臨天佐目光落到林瑞嘉臉上,林瑞嘉起身,規規矩矩給他福了福身子:「給陛下請安。」

  「你好本事,能將這臭小子牢牢抓在掌心,還能引得那沈家小子為你獻出畢生心血……」東臨天佐的眸子微微眯起。他的眼睛和東臨火越、東臨長鋒等皇子們一樣,都是極漂亮的單鳳眼。

  不過這單鳳眼長在他臉上,不見分毫妖嬈,只有霸道與銳利。

  林瑞嘉直起身子,脊背筆直:「能夠做到這些,也算是傾城的本事。」

  東臨天佐冷笑了聲:「好一句『本事』!朕倒要看看,你與朕親自選定的太子妃相比,究竟有何過人之處。」

  林瑞嘉原以為他會將那位神秘的裴小姐叫出來,可他只是背轉身去,聲音都帶著不屑:「朕會為你們賜婚。不過這樁婚事只是一個開始,幕傾城,太子妃的位置能坐多久,得看你的本事。」

  林瑞嘉看向東臨火越,他薄唇輕揚,「多謝父皇恩典!」

  兩人出了御書房,林瑞嘉有些不悅地甩開東臨火越的手:「你可曾見過那位裴小姐?」

  「不曾。」東臨火越淡淡道,「我是在你來天照之後,才聽聞還有這麼個女人存在。」

  林瑞嘉眼神中閃過一抹黯然,東臨火越緊緊牽住她的手:「不過,嘉兒,太子妃的位置,不會是其他人的。我要你成為我的太子妃,我要你成為我的皇后!」

  林瑞嘉未及回答,一個小丫鬟匆匆跑了過來:「傾城郡主,我們家十一公主有請!」

  東臨火越先行去宮門口等她,林瑞嘉來到東臨卿雅的宮殿,她正百無聊賴地坐在窗邊折花玩。見腳步聲響起,她朝旁邊看去,林瑞嘉對她點了點頭。

  東臨卿雅臉上未施脂粉,看起來頗有幾分憔悴。她跳下窗台,對林瑞嘉抬手示意:「坐。」

  兩人入座後,小丫鬟端來茶水,東臨卿雅絮絮叨叨地說開了:

  「我母妃早亡,在這宮裡,雖然有父皇照顧,可終究比不得有母妃的姐妹們。六歲那年的中秋宮宴,我一個人躲在御花園裡數菊花,因為誰都不肯帶我一起玩。大家都去了承乾殿吃桂花酒,所以御花園裡靜悄悄的,就我和我的小丫鬟碧秋兩個人。」

  林瑞嘉抬眸看向她身後,那個小丫鬟對她點了點頭,這是故事裡的碧秋。

  「我餓了,就讓碧秋去給我拿東西吃。當時我只有六歲,小小的個子,獨自一個人走在花叢里。花叢很深,我沒提防踩到了一塊很滑的鵝卵石,重重摔在地上。六歲的孩子哪裡懂那麼多,我嚎啕大哭,絲毫不顧公主形象。」

  「這個時候,他出現了。他穿黑色繡雲紋的錦衣,問我是哪家的小姐,怎麼一個人坐在地上哭。我說我摔疼了,他把我扶起來,從衣服撕下一條布要給我包紮蹭破的膝蓋。他的動作極溫柔,比教導嬤嬤還要溫柔。」

  「我看著他的臉,想起宮中其他姐妹們呼喊哥哥弟弟,就情不自禁叫了他一聲哥哥。他很詫異地看著我,我說,我要看螢火蟲。當時已經快要十月了,哪裡有什麼螢火蟲,可是他真的去給我找螢火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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