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7.第467章 番外篇之鯉魚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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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菜專屬番外篇之鯉魚佩

  【大家正文是不是看累了,菜菜給你們準備了清爽可口的小番外。不喜歡番外的可直接跳過哈。】

  楔子

  傳言凜水中有明珠大如碗口,夜夜生輝,乃天降祥瑞,得之者得天下,於是引得天下人趨之若鶩,爭相搜尋。可惜搜尋了幾載,依然無人有所斬獲,於是世人只得棄了對寶物的貪戀,嘆息而去。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曦兒,舉世獨醒的,唯有你我吧?」蘆葦飄香,月影憧憧,他蹙著劍眉輕嘆。

  我在水中,魚尾輕擺,無言以對。

  三年前我是尾道行尚淺的紅鯉,他於漁夫的簍筐中買了我,將我放生在這片蘆葦盪中。我口銜明珠以報,他卻對明珠不屑一顧,擲之水中,這才有了開頭的一幕。

  突然有一天,他一身戎甲來到蘆葦盪中,告訴我黎國大肆入侵,邊疆百姓苦不堪言,天子下詔徵募勇士戍守邊塞,他已經應詔,發誓要安定天下。

  一故人來訪

  他離開的第三年,我幻化成小女孩坐在岸邊,耍玩一截蘆葦杆。有修道的男人經過水邊,贊我慧根極深,收我為徒。

  師父待我極好,可我央師父帶我去尋他,師父卻總不允。

  「曦兒,你這一世本該成仙,只可惜與他有關的一段劫難,恐怕要毀了你的道行,還是離他遠一點吧。」

  「曦兒不怕。」

  「曦兒啊……」師父凝視著我的臉,最後長嘆一聲。

  我低頭撫摸墜在頸間的明珠,這條命本就是他救的,再還給他又有何妨。

  師父帶我到京都的那天,正是黃昏。我們坐在酒鋪,聽四周的人談論當朝新貴,雲間王白沉香。

  三年前邊疆戰事告急,天子急募勇士殺敵報國。白沉香在戰場上以一當百,令黎國將士聞名喪膽。皇帝特賜大將軍稱號,三個月後更是列土封王。

  他終於得遂大志,我低首,輕撫頸間明珠。

  天黑了,京都仍舊熱鬧。仕女們穿著寶玉衣裝,在坊間流連。街頭有人叫賣各類小玩意兒,一片喧譁。

  雲間王府門口,師父請門童告訴白沉香,說有故人來訪。門童道沒有憑證沒法向裡面通報,我摘下頸間明珠,請門童轉交給白沉香。

  一會兒後,門童回來請我們進去。

  我和師父在僕從的帶領下來到白沉香的書房,白沉香負手站在窗前,。片刻後,他轉過身來,在看見我和師父時眸子裡有些許驚訝。

  「白先生……」我怯怯張口。

  他從書桌上拿起那顆明珠,揚起眉毛,「你的?」

  我攥緊師父的衣角,緊張地點頭。

  他忽然將那顆明珠擲入我懷中,大喝:「大膽賤民,竟敢拿假明珠欺矇本王!來人,把他們給我拖出去!」

  我驚恐不已,白先生他,忘記我了?

  我和師父被僕從趕到府外時,我緊緊攥著那顆明珠,只覺灼手,他竟不記得我了……

  「罷了,徒兒,我們走吧!」師父搖頭。

  就在第二天,八百里快馬來報,邊疆又起戰事,於是天子急令白沉香帶兵出征。白沉香離開都城的那天,統帥著森嚴的軍隊,一身戎甲騎在馬上,朝城外而去。京都的百姓夾道送別,祝福他能勝利凱旋。我擠在人群中,看著他從面前走過。恍惚間,似乎看見他回頭朝這裡張望。一晃神的功夫,他卻快馬加鞭,已然出了城門。

  二千里追隨

  邊疆。

  「咦,將軍,你腰上怎麼多了塊玉?」一旁隨著白沉香查視各營情況的副將好奇問道。

  白沉香虎軀一震,摸了摸腰間那塊艷紅如血的鯉魚佩,旋即莞爾一笑,「妹妹送我的,說是保平安,剛剛才拿出來戴上。」

  「小姐真有心!」那副將贊道。

  沒錯,那塊鯉魚佩是我化身而成。那日見白先生出了城,我顧不及師父,便慌忙變化成一塊玉佩掛到白沉香腰間。千里迢迢找到恩人,我不想就這麼錯過。

  夜裡,白沉香他手持兵書獨坐案前,一盞燭火在案邊幽幽燃著。

  夜半時分,他終於掩卷,「還不捨得出來嗎?」

  我從鯉魚佩幻成人形,向他作揖,「白先生。」

  「我不是你認識的白先生,你走吧!」他竟仍舊不認我。

  「六年前是白先生從漁夫的簍中救了我,還為我取名曦兒……蘆葦盪中,白先生白日練劍,夜讀兵書,那尾被你救下的鯉魚則****夜夜陪伴著你,白先生都忘了嗎?」我不敢相信他已忘了我。

  「呵,我生於大漠,長於大漠,何來蘆葦盪一說?」他嗤笑,「看你不過十二三歲,我姑且放你一馬。你還是速速離開吧!」他起身解下斗篷,睡到帳篷內的一張床上,不再看我。

  我站在帳篷內,手腳冰涼。

  「曦兒這就離開。」我低首,「只是,白先生還需提防身邊人才是……」

  說罷,我快步往營外走去。那個副將在看著白沉香的背影時,露出的笑容深不見底,讓人不寒而慄。他在打算著的事情,我想一定與白沉香有關。

  下雨了。

  這荒漠竟難得一見的下雨了,在兩軍廝殺的時候。

  我站在高坡,任雨水淋濕全身,默默地看著白沉香他在敵方陣營中縱馬馳騁。他總有本事從包圍圈裡跳出來,臨危不亂,氣勢磅礴,仿佛是一尊戰神。

  可是,在戰爭中犧牲的人太多了。贏了也好,輸了也罷,犧牲的人太多了。

  「曦兒,你流淚了。」恍然間,師父的聲音響起,一把紙傘遮在了我的頭頂。

  雨水和淚水混到一起,我哽咽不語。

  「幾年前,傳說凜水中有明珠可安定天下。若那顆明珠能為當今善人所用,或許這些戰爭可以避免。」師父淡淡說道。

  「師父想得到那顆明珠?」我仰起臉望著高大的師父。

  師父目光深邃,注視著血流成河的戰場,「如果有機會的話。」

  我沉默了下去。

  三鯉魚湯

  我和師父回了京都。

  剛到京都,便有捷報傳來,說雲間王白沉香在葫蘆谷大敗敵軍,並坑殺敵方二十萬士卒。

  在客棧聽到消息的剎那,我在所有人的歡笑聲中痛哭流涕。

  二十萬生命,竟就這麼毀了!

  白先生他,果真下得了手?

  「他已經不是你記憶中的白先生了。」師父伸手摸了摸我的頭,語氣極淡,「他是一尊凶神惡煞的修羅。」

  修羅……我趴在桌子上,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生疼。

  「曦兒,或許你該去見一見當今天子。」

  「為什麼?」我抬起紅腫的眼。

  「用一顆明珠挽救更多的人命,難道你不願意?」師父幽幽道。

  我攥住了頸間的明珠,師父他知道了凜水中的那一顆明珠就是我身上的這顆。

  「在去見皇帝之前,我想先去一趟雲間王府。」

  再見白先生,他卻比之前要憔悴多了。雲間王府冷冷清清,他的屋內光線昏暗。他坐在床上,擁著被衾,身邊一個伺候的人也沒有。

  「你又來了……」他似乎能感覺到我的氣息,輕輕說道,神情是說不出的落寞。

  「白先生。」我從陰影里走出,在床邊站定。他看起來老了許多,胡茬滿臉,那雙眼也沒了光彩。他不是打了勝仗麼,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曦兒,」他抬頭看我,「回蘆葦盪去吧,這裡不是你待的地方。」

  「白先生果然是記得曦兒的。」我緊緊盯著他。

  「蘆葦盪中的****夜夜,我如何能忘?只是出了那片蘆葦盪,才明白什麼叫做身不由己。外面的是非太多,曦兒,你不適合這裡。」語畢,他閉上雙眼,不再看我。

  我咬緊嘴唇,終於忍不住說出了口,「白先生坑殺二十萬士卒,難道只是因為身不由己?白先生曾經說過,最大的心愿是安定天下。白先生是讓邊疆平定了,可是二十萬生命,又算什麼?」

  「我說不是我下令的,你信嗎?」

  「……」

  屋門忽然被推開,是那個副將,「將軍,該喝藥——這位是……」

  他打量著我,目光中帶著狐疑與探尋。

  「鄉下鄰居的女兒,來京城托我幫忙辦件事。人蠢得很,我正打發她走。」白沉香淡淡道,接過副將遞來的藥,在我和副將的目光中喝了下去。

  副將點點頭,看了我一眼,退了出去。

  中藥特有的苦香味飄滿了整間屋子。

  「藥里有毒。」我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

  白沉香苦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倒是機靈得很,竟然能能聞出這無色無味的********。」

  「白先生明明打了勝仗……」我糊塗了,這天子,莫非是個傻子?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曦兒,你快些離開吧。若叫外面人知道你與我的關係,你恐怕就走不了了。」他注視著我。

  「曦兒不走。」我在床前跪下,「白先生救了我的命,便是我的恩人。恩人有難,我豈有袖手旁觀之理!」

  「曦兒啊……」他蹙起劍眉。

  這時屋門再度被推開,一個侍從端著木盤進來,「主子,二皇子聽聞主子身體抱恙,特送來一盅鯉魚湯。」

  他說著,直接揭開碗蓋。

  鯉魚湯!

  四驚天變故

  我捂住嘴巴強忍住作嘔的衝動,立刻背轉身去。

  「端進廚房去!」白沉香大喝。

  待那侍從走遠,我捂著胸口喘著氣,淚水早已忍不住掛在了臉頰上。這個二皇子是什麼人,為什麼偏偏挑這個時候來送這碗湯!

  「曦兒……」白沉香他拉住我的手,「那二十萬降卒不是我下令坑殺的。你現在必須馬上離開京都,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

  可他剛說完,那房門就被人衝撞開來,一隊裝備精良的士卒團團圍住我們,接著讓開一條路,一個身著黃金鎧甲的少年負手走了進來。他掃視了我們一眼,目光落到白沉香身上,「雲間王別來無恙啊。」

  不知為何,我看著那二皇子,竟覺得有幾分熟悉。

  「二皇子這是何意。」白沉香示意我扶他下床。

  那二皇子笑了笑,看了我一眼,「有人舉報雲間王私藏妖物,心懷不軌,父皇命我前來查看。看來,這是真的了。」

  我心下一驚,白沉香他握緊我的手,「本王府幹淨得很,若有妖孽,本王自當親自斬除。」

  「那就請雲間王動手。」二皇子解下腰間寶劍丟給白沉香,「雲間王身邊這位,便是鯉魚精幻成的人形!」

  我心頭一顫,還未及做出反應,就看見胸前氤氳開大片鮮紅,那柄寶劍,貫穿了我的胸口。

  「白先生……」我呢喃,瞳孔中倒映出白沉香決絕的面龐。

  「妖物已除,二皇子不妨留下,與本王喝杯酒。」白沉香丟了寶劍,負手而立。

  他的聲音在我耳中漸漸模糊,腦海中唯一浮現的,是白沉香他殺了我。

  最後,我徹底沉入了一片黑暗。

  混沌的黑暗中,仿佛過了千年。

  「曦兒,回家了。」朦朧中,有人呼喚著我的名字。

  我努力睜開雙眼,一張溫潤如玉的面龐出現在面前。

  「師父……」我輕輕道,伸出小手攥住師父的衣角,似乎是攥住了一片安全的天地。

  我起身,環顧四周,發現這裡是京都護城河岸。

  「你被雲間王府的下人扔到這裡,幸好我及時發現,將你從生死關前救了回來。」師父道,目光里是滿滿的牽掛與擔憂。

  「師父……」我抱住師父的腰,淚水止不住地往下落。白先生他要殺我,白沉香他竟殺我!

  「曦兒,我們回家。」師父牽起我的手,踏上河中一葉扁舟,隨著水勢順流而下。

  我回頭張望這座輝煌古老的城市,心疼的像是在滴血。

  「師父,以後我一定好好修煉。從此那個男人的榮辱與成敗,都與我無關了。」

  蘆葦盪邊的生活是簡單的。沒有外面人心的複雜,沒有對於名位的計較,更沒有功高震主這一說法。

  師父他對我頸間的那顆明珠產生了很濃的興趣,他想知道為什麼一顆小小的明珠竟然可以安定天下。

  「只是謠傳而已。」我這樣解釋。

  師父並不滿意我的解釋,他覺得我的明珠應該是世間異寶。

  「若有機會,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師父撫著我的背,淡淡道。

  「既然師父喜歡,那就送給師父好了。」我摘下明珠遞予師父。

  本來是想送給白沉香的,只是現在,已經沒這個必要了。

  留著它,有什麼用呢?

  四明珠有淚

  「色澤瑩潤,灼光耀世,當真是世間異寶!」師父目光熾烈,「這樣的寶物,也只能配我!」

  「師父……」我看著這樣的師父,不禁有些害怕。

  師父回過神來,收起明珠,撫摸我的頭,「曦兒,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待在這裡,不要亂跑。」

  師父沒有解釋為什麼,就著急地離開了。

  師父離開的這段時間,蘆葦盪一直很平靜。我沒事就看看天上的飛鳥和雲彩,偶爾化成紅鯉魚下水游幾圈。

  水底是個美妙的地方,這裡有太多的奇珍異寶。那顆明珠是我從一艘沉船里撿到的,只是一顆普通的珠子而已,沉船里還有好幾顆。我不明白為什麼外面的人對這顆明珠這麼熱衷,能夠安定天下的說法,其實只是三人成虎。

  幾天後,我正在水下和黑魚玩耍,忽然看見一絲絲紅色的液體滲進了水中。

  是鮮血!

  我立刻浮出水面,就看見一位身穿鎧甲的男人倒在蘆葦叢里。他頭髮凌亂,鎧甲被鮮血染得通紅。

  我上岸扶起他,撥開他的頭髮,露出的那張臉我一生都不會忘記,他是白沉香。

  我的心跳得很快,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他怎麼渾身都是血?

  白沉香的呼吸很弱,似乎就要去了。

  再三猶豫,我決定救他。

  「曦兒!」正當我將自身的精氣輸送給他時,師父突然出現,朝我大喊。

  我抬頭看去,他手提寶劍,朝這邊極速跑來。

  手起刀落,卻斬了個空。

  他擰眉,看向將白沉香卷到一邊的我,「曦兒?」

  「他是我的恩人……」我很慌亂。白沉香他要殺我,可我卻想要救他……而師父為什麼要殺他?師父跟他沒有仇啊!

  「他要殺你,你忘了嗎?!」師父大喝。

  我抱著白沉香在水中沉浮,「師父……」

  就在我猶豫不決時,大群士兵出現在了岸上。他們在我師父身後站定,威武的讓人害怕。

  「師父,快走!他們會殺你的!」我驚呼。

  那士兵的統領望了我一眼,對我的師父鞠躬,接著說出了讓我既震驚又恐懼的話,「二皇子,是否放箭?」

  我的師父,他是二皇子?我不敢相信,可是師父他嘆息一聲,伸手揭掉了臉上的一層人皮面具。露出的那張臉,赫然便是當初在雲間王府所見的二皇子了!

  「曦兒,我不想殺你的。當日在雲間王府,我本想借著白沉香之手除掉你,好奪取你手中明珠,只是他到底沒有下狠手。所以我救了你,期望你能以明珠報恩,這樣我便能順理成章地得到它。可是你,終究還是護著這個男人……」

  「師父……」我抱著白沉香,脊背發涼。

  之前在雲間王府,是我師父想要我死……

  亂箭如雨,水中很快就浮上一層紅色。

  我無力地抱著白沉香往河底最深處沉去,至死都不願相信,是師父要殺我……

  五江山錦繡

  三年後,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百姓皆稱讚曾經的二皇子,當今的天子仁慈愛民,是英明神武的好皇帝。

  可這皇帝卻一直悶悶不樂,總是握著一顆碩大的明珠獨立窗前,不知在想些什麼。

  「皇上……」曾經的副將,如今的大將軍吳勝望著這樣的新帝,很是擔憂。

  「吳勝,我到底得到了什麼?」

  「皇上得到萬里山河,成就一代明主!」

  「可是我看這錦繡江山,卻抵不上我那小小徒兒的一張笑顏。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眼睜睜看著我的徒兒在我面前死去……」

  邊遠南方的蘆葦盪中,一座小小的茅草房子臨河而立。一位書生坐在屋前翻閱書籍,一個不過十二三歲的小丫頭搖著扇子給書生煮茶,不時好奇地問東問西。書生對小丫頭很是寵溺,指著書教小丫頭識字學詩。

  「白先生,你跟曦兒說說,這世上,什麼東西最重要?」小丫頭歪著腦袋問。

  「當然是一顆正直的心,和深愛的身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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