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愛情所開的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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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那你就乾脆打死我,這樣我也不用出門就被人打死,你好的很呀,置自己的親生父親死活不顧,我真是生出來了一個好女兒,你打死我吧。」霍父抱著霍一路的鞋,他也不打算活了,看看,老天爺你怎麼不看看,睜開眼看一看,親生女兒踹老子。

  鼻涕一把眼淚一把抱著她的腳腕不肯鬆開:「我這輩子做人不成功,大的這個敢打自己父親,小的那個扔下我們就跑了,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生了你們兩個畜生。」

  阿帆推門進來:「大姐。」

  「你出去。」

  阿帆覺得大姐不好做,地上的人也沒什麼戰鬥力,大姐真的踹死了他,外面一定不好聽,不踹的話這樣的人是沒臉沒皮的。

  霍一路低著頭瞧著抱著自己腿的人,真是出息呀。

  她揉了揉頭,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是她的父親?為了錢就可以狗一樣的趴在地上不肯起來,為了錢他什麼都能做得出來,賣妻賣女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的。

  「一路啊,就當爸求你,你幫我這一次,我以後不求你了,我離永和遠遠的……」霍父哭的鼻涕都淌了出來,也顧不上擦,看起來是有點要悔改的意思,臉上一溝溝一道道。

  霍一路踢開他的手,可能是踹到霍父的筋上,他放開了手,她走到自己的桌子前面端起來杯子,霍父滿臉緊張,喝了沒有?

  喝下去沒有?

  一定要喝下去,喝下去就和他無關了,他也算是完成了牙哥的交代。

  「對對對,你先喝點水,我們都是一家人……」

  霍一路舉高杯子,然後轉過身當著她爸的面將杯子口朝地面直接倒了下去,一整杯水都倒了出來,她一口沒沾,道理很簡單,她是在有黑暗的地方混長大的,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人心險惡四個字怎麼寫,她沒有進來的時候裡面就只有她爸一個人,她進來以後她爸多次的目光看著那個杯子,她走了過去她爸的表情就緊繃了起來。

  霍父只覺得一口氣沒提上來突然泄了下去,為什麼不喝?

  他又不能講明,自己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孽,不然她怎麼會給自己當女兒?

  「裡面放了什麼?你答應了誰什麼條件?」

  霍父自然是不能承認的,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親生父親你也要……」霍一路將杯子照著霍父的頭就砸了下去,霍父大叫,裡面霍父叫著,外面阿帆攔著小弟,大姐說不讓進那就是別進。

  「爸?你是我爸?是我爸你幫著別人害我,你為了錢你什麼都能出賣,現在想起來我是女兒,你之前做什麼去了?我是怎麼長大的?」霍一路抓到什麼就砸什麼,霍父滿頭的血,驚恐地看向女兒,她就是個瘋子,這是要弄死自己,他不停向後退著,依靠著臀部在地上後退蹭著,然後抱著自己的頭,他不敢抬頭。

  他有什麼錯?

  事實上女兒就是賠錢貨,要你何用?

  你是能讓老子吃香的還是能讓老子喝辣的?你只管著自己,你以後嫁人就不是我霍家的人,你比招娣都不如。

  花瓶應聲碎了,霍父倒地,外面阿帆還是進來,架住霍一路,可惜霍一路現在已經燒紅了眼睛,阿帆一個人根本就不行,制不住,甚至挨了一拳頭,勉強兩三個人才能制住她,阿帆已經顧不上自己的臉了。

  「大姐,再打就真的死人了。」

  傳出去沒有辦法聽的,雖然地上的人就是個人渣。

  「把他拖出去,我不想看見他,讓他從永和滾出去,否則我見他一次,我打他一次。」

  拽著自己的衣服就下樓了,阿帆看著地上的血,蹲下來檢查霍父的情況,對方直哼哼,看樣子是沒死。

  「沒死說句話。」

  霍父賊心不改,裝著自己被打的已經不行了:「我要報警抓她,除非你們給我錢封口……」

  如果這人是自己的親爹,可能他也會有心想要弄死他,阿帆站起身,既然沒事那就好:「找點爐灰來給他擦擦,拖出去。」

  別髒了大姐的地方。

  霍一路要一個人走走,大黃跟在不遠之處,頭頂有什麼在叫,大黃咬著棒棒糖,什麼鬼?

  「這是什麼叫聲?」

  後面的小弟解釋:「黃哥,這是烏鴉在叫。」

  干!

  難道我不知道這是烏鴉?你就不會說成是喜鵲?

  「總感覺誰要倒霉了。」大黃聳著肩,感覺誰一定要倒大霉了,呵呵。

  穿過巷子,前面突然衝出來幾個人,原本只是走路,走的快了一些,腳下生風,突然出現加上又是長衣長褲的,大黃是覺得有點不對勁,這樣的天氣穿成這個樣子也是牛逼,不熱嗎?怎麼永和最近都是這樣的人呢,一個個和師爺似的,又有點神經緊張,高度集中,這個時間出現了六七個人?

  臥槽!

  前面的人拔刀,霍一路已經一腳踹出去一個,那幾個人都是衝著她去的。

  「看我幹什麼,去幫大姐。」

  大黃加入戰局,也不知道都是誰的血,空氣里其實是聞不到味道的,有人說血是腥的,可地上那麼多的血,霍一路也沒有聞見味道,她向來都不喜歡穿女裝的,脫下來衣服去砸眼前人的手,一腳踹出去,大黃那邊還在纏鬥,被人給包圍上了,大黃想著幾個人而已,很好解決的,掏傢伙直接上去直接干。

  「怎麼樣?」

  霍一路的背貼著大黃的,大黃扯唇笑,血讓他覺得興奮,整個人都燃燒了起來:「小意思……」

  噗!

  大黃剛剛還在笑的臉一臉的不敢置信,他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放空,看著大姐踹出去了那個人然後撿起來了刀,大黃捂著自己的腹部,手微微的拿開,上面都是血,被自己人窩裡陰,還是他帶來的人。

  霍一路那邊已經被幾個人又重新圍住,大黃的力氣大,重新殺進重圍,扛起來一個照著牆面砸下去。

  「大姐你走。」

  「你少說廢話。」這是霍一路第一次直面的感受死亡,進了這一行帶給她的都是極大的快樂,心靈上的豐富,有錢了暴富的感覺,她什麼都可以做,什麼都能做,買樓房買車燒錢,她帶著兄弟出去進出人人都要喊她一聲姐,大黃背後又挨了一刀,推開霍一路:「走啊。」

  他走不了了,沒有希望了,他媽的有人反水。

  跑不動了,即便走得動可能走到地方已經失血過多。

  「走……」

  大黃橫在她的前面,他是給人當小弟的,這就是他的命,活也是命,死也是命,早就知道會是這樣了,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天的,大黃笑了笑,死了重新投胎又是好漢一條。

  霍一路跌跌撞撞的走,走了幾步她回頭去看又跑,她衣服上都是血,她轉過頭強忍著眼淚,眼淚就卡在眼窩裡,她不能哭,她從來不哭的,哭不能解決任何的問題,她是霍一路啊,她很牛逼,她很厲害的,對,就是這樣。

  後面大黃被人連續幾刀,躺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那些人去追,他就一個人躺在這裡,吹著冷風,特別的冷,身體溫度下降的特別的快,他似乎想起來了家裡的奶奶,他父母早就不知道都跑到哪裡去了,從小是跟奶奶長大的,他書讀的不是很好,小學都沒有念畢業,總是惹奶奶生氣,奶奶總是嘮嘮叨叨,他痛恨這些,也不愛聽,覺得很煩,為什麼老人家就是要那樣的煩?

  總是念個不停,你這樣混早晚就是撲街,大黃笑了笑,滿嘴都是血,他現在其實特別想聽奶奶說兩句。

  大姐,下輩子別出來混,沒有好下場的……

  樓里那邊,有人跌跌撞撞沖了進來。

  「帆哥,出事了……」

  阿帆帶著人趕過來也只能給大黃收屍了,可惜他們來的快警察也出現的夠快,碰都不能碰,搬走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撤。

  霍一路一直跑,後面的人緊追不放,血順著手臂滴滴答答的淌下來,她知道這樣下去不行,她用衣服纏在手臂上,一蹭就是一手,也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大黃的,前面是死胡同,沒想到她霍一路也會鑽進死胡同。

  「裡面去找。」

  有門響了一聲,一雙手從裡面將她拽了進來,瞪大眼睛對著她搖頭。

  馬上關門,鎖得死死的,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外面有人跑過的聲音,似乎沒有找到,還在繼續找,王嘉爾分不清她是不是傷到哪裡了,也不敢出口問,此時的霍一路哪裡還有意氣風發的樣子?她酒吧開張的時候她帶花,抹著髮蠟,她是一路姐,是人都要給她三分薄面,現在她的頭髮垂在眼睛上,遮蓋住了她的眼睛,整個人氣息都變了,黑暗中一團就躺在地上,衣服還捂在她的胳膊上,她就這樣四仰八叉的躺著,死了一樣的躺著。

  王嘉爾不敢靠近,等了很久,確定外面的那些人是走了,她才出去找人,臨出門之前她回頭來看霍一路。

  「我不是通風報信,我去找帆哥……」

  霍一路好像沒有聽見一樣。

  阿帆的人跟著王嘉爾尋了過來,她依舊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王嘉爾解釋:「她進了門以後就這樣,一直這樣……」

  「看見大黃的屍體了嗎?」霍一路的那雙眼睛動了動,依舊躺在地上,沒動。

  阿帆解釋著,出來混就早就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沒有什麼不能接受,不是大黃也會是別人,興許還是自己,「大姐,你節哀,我們趕到的時候警察也追了過來……」

  那種情況下根本就不敢把人抬走的。

  永和的夜很靜,永和的夜空很閃,無風無雨。

  大黃的奶奶給孫子燒著黃紙,黃紙扔進盆里沒一會就全部燃燒了起來,她嘴裡碎碎念,下輩子投胎到個好人家,不要這樣混日子了。哭了出來:「我說讓你好好做人你不肯聽,現在年紀輕輕就去見閻王爺,到了下面不要嘴硬……」孫子就是脾氣硬,這樣不好,去個父母雙全的人家吧,不要這樣爛下去了。

  阿帆進門,靈堂已經搭了起來,不太大,到處都是鮮花,那邊警察已經叫了人問過幾次,霍一路一直沒有出現,當天晚上到底發生過了什麼沒人知曉。

  「大姐……」

  「路姐……」

  抬著紙人的兩個小弟看見霍一路進門,停下動作打招呼。

  霍一路的臉和鬼一樣的白,她的胳膊還纏著繃帶,衣服都沒有辦法完全的穿好,依舊是這樣的髮型遮蓋著她一隻眼睛,另外的一隻露在外面,阿帆迎了過來。

  「大姐,你怎麼來了?」

  安家費他已經送了過來,奶奶也有收了,收的時候看著那些錢問阿帆,她都要踏進棺材的人了,要錢做什麼呢?

  到地下去花嗎?

  阿帆回答不了。

  「一鞠躬……」

  霍一路走到奶奶的面前,奶奶有些出神愣愣的,她分不清眼前的來人是誰,也搞不清楚,她就是個老婆子不了解外面的世界,現在孫子死了,也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不然她怕自己一蹬腿,他好吃懶做沒有人沒人有管他呀,之前還想看著他成家生子呢,出來混哪裡有好下場。

  「奶奶,大姐來看你了。」

  霍一路突然就想起來了胡警官問她,你知道什麼是鬼嗎?鬼就是要避光,這輩子都見不得光,你霍一路就是個鬼。

  「我也不知道你們外面都幹些什麼,好好的人不去做,非要做鬼,現在就在真的變成鬼了……」

  走吧走吧,找個好人家吧。

  走出大門的門檻,大黃的奶奶家住的地方非常的舊,大黃的父母十好幾年沒回來過,不清楚在外面是都死乾淨了還是怎麼樣了,家裡老太太一點消息得不到,她就這樣帶著孫子,看著他一點一點長大,看著他一點一點作妖,最後把自己作死了。

  一路抖著手,阿帆剛想上手,看見來人自己又後退了一步,霍一路面前有火,她看了過去,是江北。

  江北點了一根火柴送到她的眼前,她抖著手拿著剛剛的那根煙,然後低著頭點著,身體靠著門板才能有力氣,江北摟著她,總是調侃她嘲諷她胖,虎背熊腰,可這個時候他卻可以托起這個虎背熊腰人的重量。

  「走吧。」

  霍一路走了幾步,她的背甚至都挺不直,沒有辦法完全的挺直,因為受了傷,現在只能這樣走路,她的步子緩緩慢了下來,江北也隨著她的腳步慢了下來。

  「人找到了嗎?」霍一路問阿帆,她的手一抖,煙就掉在了她的鞋面上,她似乎有些搞不清眼前的狀況,還是江北踢開了香菸。

  「還在找。」

  找個人不是那麼容易的,特別是對方幹了這個事情他一定不會留在永和的,八成是跑路了,現在想找太難,永和現在的形勢說不清到底是誰的人,局面有些亂。

  「一定要把他給我找出來。」

  阿帆目送江北和霍一路離開,大姐白天還在床上躺著呢。

  碼頭,有人鬼鬼祟祟的靠近停靠在岸邊的船,跑路有跑路的辦法,自然是不能大大方方的離開,條件極為惡劣,能不能活下去這是你自己的問題,活不下去只能說明你命該如此。

  「上船吧。」

  「我什麼時候能回來?」

  眼前的人扯扯唇,還想回來?你回來覺得霍一路會饒了你嗎?

  「上去吧,錢已經給了你老婆孩子。」

  *

  霍一路坐在床邊,江北上手扶她,想讓她躺下,老頭子說了不讓她坐著,她現在也不能坐,推推江北的手,示意自己還能坐,伸手去拿煙盒,手指還在抖,江北遞給她,然後給她點了火。

  「知道了嗎?」她沒頭沒腦的問他。

  江北點頭:「知道了,節哀。」

  「你讓我節哀?我他媽的要怎麼節哀?」霍一路一把將自己吸了一口的香菸直接攥在手裡弄滅了,節哀?

  「你沒有其他的辦法不是嗎?」江北反問她。

  「我有,大不了抱著一起死。」她一激動扯到了傷口,她現在的腦子短路,大黃死在她眼前的這件事情刺激著她的感官神經,她想發瘋,她想什麼都不去顧慮,不會到這裡結束,永遠都不會這樣結束的,這條命她得算清楚。

  「這樣做就是玉石俱焚。」

  霍一路抱著頭坐在床沿,她揪著自己的頭髮:「那你說我怎麼樣才能出這口氣?」

  「你已經有了想法不是嘛。」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她突然半抬起眼睛,眼睛裡水亮,就突然抬起視線犀利地落在江北的臉上,眼睛裡的神色過於深沉,速度快的讓人沒有辦法做好準備。

  「借刀殺人。」江北只說了一句。

  死了人,自然會鬧大的,你知道的警方那邊也不好交代,永和這裡現在還是半黑不黑,等到一哥以後徹底入手,那就成了全黑,到時候大家一起死,不如死他一個人,和警方合作。

  霍一路的臉看著地面,她看著自己的腳,看著看著,地面上有頭頂的燈光照在地上所折射出來的星星碎碎,光星更像是破碎以後飛濺出來的碎片,會讓人想要上手去遮擋,以免傷了臉。

  她就這樣低著頭,不知道想些什麼,想的出神,江北就站在靠門的位置,那樣站著,臉上端著高深莫測。

  一路突然笑了起來,笑聲有些荒腔走板,更有些涼颼颼,笑聲涼,出口的話更加的涼。

  「江北你比我大,中間那幾年你去做什麼了?」她問出口的時候依舊看著地面沒有抬頭去搜尋他的眼神以及臉色,似乎對這個答案也不是那樣的在意。

  別告訴她全部都在精神病院裡度過了,這話騙騙別人就算了。

  江北似乎也隱約猜到了她所想的,扯了扯唇。

  「你去查。」

  霍一路抬頭,目光似手一樣的流連過他的臉,他的眼他的唇,江北的這張臉上真是一點的驚慌都沒有,眼睛裡更無雜質,他不高興了就會這樣嘲諷她,不是能查出來嗎?

  眨了眨眼,是的,她查過,也查出來了,但是她不相信查出來的結果。

  「你似乎對警察格外的相信。」

  簡直就是深信不疑。

  江北挑起一邊的眉頭,既然說多錯多不如不說,不說不錯。

  「你說中間的這幾年,會不會是你跑出去念了幾年警校呢,呵呵。」

  他的睫毛動了動:「受教了,這警校一定就是你開的。」

  兩個人以眼相殺,廝殺來廝殺去,她摸不到他的底,或許說她摸的過於清楚,清楚到讓她懷疑,這太過於簡潔直接,她腦子是簡單卻不會這樣的簡單,他家裡的事情自己都可以摸得一清二楚。

  江凌所說的話,霍一路全信,沒有理由不信。

  就這樣對看著,誰也不肯移開視線,仿佛誰先離開誰輸一樣,霍一路覺得自己的腦細胞有點短路,又笑了笑,頗為嘲諷的扯扯唇:「你出現的很奇怪,我們好起來的速度也是很奇怪,你不覺得我們倆人和一場戲似的。」

  他和正常的人不同。

  揮手讓他出去。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江北從裡面拉門出來,和阿帆打了一個照面,阿帆剛扔掉手中的眼,外面警察已經來堵了,要帶著霍一路回去問話。

  「我找大姐。」

  江北讓開自己的身體,阿帆推門直接進入,裡面的人說什麼江北沒有聽見,他也沒有刻意去聽,而是沿著樓梯緩緩走了下來,樓梯的位置是沒有光的,黑黑暗暗,下面的光線照不上去,他的臉部虛虛實實,影子拉得長長一道。

  阿帆蹲在地上,霍一路按著他的頭,兩個人的臉相對著,霍一路壓低聲音視線鋒利刺了過來:「你們誰給他打的電話?」

  她要確定江北是怎麼知道的,他來的速度太快。

  阿帆不解,大姐按著他的頭他又不敢動,「電話是我打的,大姐怎麼了?」

  再次看過去她的眼神又變了,變回了淡淡的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

  「沒有事情,他給我提了一個意見,讓我和警察合作。」

  他不喜歡和那些人打交道,覺得不如他們有血氣,說過的話一個吐沫一個釘,江北為什麼要這樣說?

  「你覺得怎麼樣?」

  阿帆選擇不回答,他有點看不清大姐的心思了,太深沉了,她現在就連江北都懷疑,難保不會懷疑自己。

  這是大姐的事情,他一個做小弟的真的沒有辦法代替大姐做決定。

  「只有兩條路。」

  一條發財路,也是死路,過去什麼樣現在依舊什麼樣,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阿帆蹲的時間有點長,腿有些發麻,霍一路套上自己的衣服,她將綁帶隨意取了下來扔到一邊,阿帆有心想說什麼,可他們這樣的人,哪裡在乎這些,跟了出去。

  所里燈火通明,霍一路靠在椅子上,眼前擺著一杯咖啡,待遇不錯,還要請她喝咖啡呢。

  眼前坐了兩個人在記錄,她不合作。

  拒絕開口,還是那句話,她要等師爺出現才會開始配合警察調查。

  師爺出現的很快,外面的警察就是想難為他,也難為不住,這人太滑,被攔住的這十五分鐘這是正常的程序,他不能抱怨也不會抱怨,你知道的漏洞對於雙方都是存在的,絆住他進去見到人的時間,如果挨不住說了,那就是說了。

  師爺很淡定的喝著咖啡,辦著手續,等時間一到,拎著自己的包。

  「不再喝一杯了?」

  師爺攤手:「警察局的咖啡再好喝也不能貪杯,我更加喜歡外面喝一喝,畢竟氣氛不同。」給對方一個你懂的眼神。

  師爺見到霍一路,從包里拿出來自己的東西,開始讓霍一路試著回話,該配合的配合,她不知道的也沒辦法,將人保出來,師爺見她的衣服披在肩上,她有傷不太可能自己會將衣服拖下去來回的折騰,唯一能解釋通的就是,警察要求她把外衣掛在椅背上?

  「妹姐,你的肩膀……」

  霍一路不在意,等車的時間她靜靜把玩著手指,活動著自己十根手指,師爺扭著臉看向不遠處,他也不知道霍一路心裡在想什麼。

  胡警官推著車回來,霍一路突然開了口。

  「你先回去,我和胡警官說兩句話。」

  胡警官將自行車停到車棚里,抬頭看著她,眼睛裡一絲一毫多餘的情緒都沒有。

  兩個人就這樣對望著。

  「大黃死的時候你在。」胡警官開口。

  霍一路避而不答,又站了幾分鐘,她倒是抬起不羈的視線,吊兒郎當的看向胡警官,她這裡哪裡就像個女孩子?完完全全的就是個男流氓,目光一樣,姿勢狀態完全符合。

  換個不成器的人來做她相同的動作那就是爛泥扶不上牆,到了她的身上,帥氣帶著不羈,黑暗帶著迷惑。

  「你說一個人的檔案有沒有可能全部都是假的?」

  胡警官擰著眉頭,似乎再猜霍一路想說什麼,霍一路卻笑笑的聳肩邁步就離開了,胡警官在身後壓低聲音:「你小心阿一。」

  一路去見了齙牙,齙牙依舊還在地下賭場,難得見她這樣有興致。

  「路姐來玩兩把?」這樣的閒?

  霍一路叼著牙籤吐了出去,齙牙絲毫不介意的閃了閃,反正沒吐到他的身上,沒所謂的。

  「我現在哪裡有心情玩兩把,兩肋被人插了一刀,插的我很痛。」她眼色有些曖昧地看向齙牙,意味深長地說著。

  齙牙覺得她在撒謊,她哪裡像是很痛的樣子,明明一切都很好,聽別人說她受傷了,明顯這人眼睛就是瞎掉了,他所看見的一路姐簡直可以去參加健康大賽,渾身上下到頭髮絲都寫著一個好字。

  「路姐玩笑了。」

  「我和誰開玩笑也不會和你開玩笑,不是你找的人插的我。」她微微眯著眼睛,似乎是在開玩笑又似乎是在說認真的。

  齙牙依舊那副你真能說笑的臉。

  「事情我都聽說了。」

  「都聽到了什麼,說來聽聽。」霍一路拉過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旁邊有人要過來,齙牙一個眼神,對方又退了回去。

  「你知道的我差不多都知道。」齙牙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你聽我一句勸,不要摻和裡面的事情。」

  他想,自己終究還是提醒了她。

  婦人之仁。

  霍一路抬眼看過去,又是一樣的眼神,深邃憂鬱,一隻眼看著齙牙,如果她去表演一定會拿到個大獎,可惜她卻是出來混的。

  「我不摻和看樣子也有人不想放過我。」

  似乎來就是為了講這麼兩句,齙牙目送她離開,回了頭繼續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倒是霍一路直接去找了一哥,一哥自然是一通安慰,這件事情他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不是太歲頭上動土嗎?

  一定會給霍一路一個交代,真真假假的說著。

  「你也知道,我出來以後很多人都看我不爽,永和現在就我們兩個人,背地裡多少人都等著我們倆掐起來,這樣好坐收漁翁之利,你總不會懷疑這事情是我做的吧?我做也不會做的這樣明顯。」一哥將雪茄丟到一旁,罵了一句,從表情上來推斷,你看不出來他真實的情緒,或許說他現在真實的情緒過於飽滿,讓你覺得他說出口的話就是真的。

  霍一路想,老天欠他們一個最佳表演獎,靠!

  可能出來混之前,他們都有進修過表演的課程。

  「怎麼會呢,我如果懷疑一哥,我就不會來,還是自己一個人來。」

  一哥笑眯眯。

  警方那邊查了很久,也沒有找到什麼人證,事件也就暫時這樣拖著,還不能結案,結案詞怎麼寫?沒有辦法寫,明知眼露的事情,卻沒有辦法抓人。

  上面開了一天的會議。

  霍一路閉門不見客,江北還沒有回去,住在她這裡,那位二房被她扔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住著,掛個二,就真的以為他是老二?

  江北聽見有人敲自己的門,坐了起來,外面的人推門進來。

  「出去!」

  「我只是來想和你和平共處。」

  「我讓你出去。」

  阿帆進門的時候見小弟似乎在看什麼熱鬧,扭著頭尋了過去,小弟兩個人勾肩搭背,覺得特別的好笑。

  他們的大姐果然勇猛無比,家裡裝了兩個,也不怕房子塌了下來。

  「看什麼熱鬧呢?」

  「當然是看……帆哥。」

  阿帆皺眉:「我可沒有任何的熱鬧給你看,散了吧。」

  小弟挨著阿帆壓低聲音:「北哥的氣焰很盛,完勝。」

  這都是什麼和什麼?

  *

  霍一路的房間裡,老二扭了進來,他是真的扭進來的,江北身上的那種呢叫做氣質,那眼前人身上的東西,霍一路只能攤手,同樣是男人,怎麼會差這麼多?

  「大姐。」

  徑直走到她的背後,為她捏著肩膀,順帶著討好,他剛剛才在江北哪裡吃了暗虧,他知道霍一路不喜歡他,喜歡不喜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得到霍一路的慷慨,得到一棟樓這輩子就不用愁了,使命也就達成了。

  他研究過霍一路,愛面子,別人做的事情她就一定要做。

  自己就是她的面子,哪怕不能睡在同一張床上。

  「我這肩膀才受傷你就過來替我揉肩……」一路的聲音傳了過來,聲音笑呵呵的,沒有一絲的惱怒,她覺得眼前的人眼瞎,真的以為她是想把男女的性別顛倒過來?

  她就是再恨自己不是男人,她不也不會去裝男人,更加不需要男人微微弱弱的躲在自己的身後。

  「大姐,我不是故意的。」

  「沒人說你是故意的。」

  老二有一種無力感,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樣的才能去討好霍一路,平時住在一個屋檐下,自己卻見不到她,明明這所房子就是這樣的小,他當然知道對方在防備什麼,自己是一哥送的。

  「你過來做什麼?」

  老二突然開了口,狀似無意提了提剛剛自己去江北房間,想要和他打聲招呼,結果江北趕他出來。

  「哦,趕你走,你怎麼還沒走呢?」

  老二的表情里透著死灰,這是什麼意思?

  他是面子啊,不能丟的面子。

  「一哥把你送給我,就是玩玩,難不成真的還指望我和你過日子?這裡你住了這麼久還沒有住夠?」

  叫阿帆進來,把人送回去,完完整整的送回去,送到一哥的面前,她享受過了,現在退回去了。

  人就這樣和貨物一樣的被送了回去,一哥笑了笑:「好了,既然一路姐不想要你,那你就休息一天明天繼續開工。」

  男人出來有男人的玩樂,女人自然也有女人的。

  這個人不要你,就換個人咯,富婆還有那麼的多。

  「一哥,他根本就不可能勾搭上霍一路。」霍一路的眼睛賊著呢,而且這人軟硬不吃,只是除掉一個大黃,恐怕不夠,一哥冷冷瞥了自己手下一眼,他拿著雪茄放在鼻尖,慢慢聞著,很好聞的味道。

  「這種垃圾貨色她自然是瞧不上的,什麼時候也按照她身邊的那個去找一找。」

  合作?收服?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他最後想要的,除了霍一路才是最為關鍵的,突然殺出來一個黑的不夠徹底的人,那這人是人是鬼?

  眼前的人並沒有親眼見過江北,以前的時候完全也不是一條路上的人,江北名聲再大也不過就是個學生而已,他低著頭:「倒是這人有些奇怪。」

  「怎麼個奇怪法?」江北,呵,他當然知道那人是誰。

  「也沒有其他的,就是他和霍一路好的太快。」

  一哥笑笑:「小年輕嘛,男人喜歡漂亮的女人,女人喜歡漂亮的男人都是一樣的。」

  除非把她變成自己的人,這樣他才能放下心。

  一哥一直把玩著手中的雪茄,晚上十一點多五號倉庫被警方給掃了,樓下的人蹬蹬瞪上了樓,彎腰在一哥的耳邊說了一句。

  「知道今晚走貨的人有幾個?」

  「我明白了。」

  十天以後永和臨鎮發現了一具屍體,據說死的頗為慘烈,死的那一個穿著警服,衣服明顯就是後換上去的,而且並不是隊裡所有,而是外面買的。

  霍一路躺在椅子上,師爺夾著包進來。

  「妹姐。」

  霍一路似乎在聽,又似乎沒在聽,看著窗外,師爺瞥瞥她,她又突然對過來視線,犀利毒人。

  「聽到消息了?」

  師爺點頭:「死的是個JD警察。」

  身份幾乎就是明著來的,或許有人猜到了是誰做的,奈何沒有辦法,抓不到把柄,而且這種事情不是抓一個現場,就會讓人有喘息的時間,他自己是律師非常清楚,多給一秒就是給人生存的機會。

  霍一路看著自己的手。

  「你說是他做的嗎?」

  師爺搖頭,這個裡面的事情藏的很深,一哥究竟是第幾手他都不清楚,過去跟著三叔,三叔這些是不沾的,三叔那人又膽小又怕事,見錢就眼開,遇事就趕緊躲開,一些邊緣的事情他會去做,但是太深的他不敢碰。

  這裡面的門道他不清楚,也講不清。

  「你說說看,你為什麼不信江北?」

  師爺皺眉,不清楚霍一路到底想問什麼,一會這個一會那個,似乎問的漫不經心,但似乎又問到了點子上,她為什麼突然在乎自己對江北的看法?

  「我這人眼睛很毒,很少會看錯人,江北他不是個好的依靠,待到有一天他翅膀硬了,他會毫不猶豫的放棄你,離開你,甚至毀滅你。」

  霍一路抬起腳,坐了起來,她輕佻地開口。

  「你看錯了我,自然也就看錯了他。」霍一路突然就記起來了,她和江北滾了這麼多次的床單,也試過拉手,唯獨沒有拉到過他的右手,是不是警校生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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