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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階前,成玉元君面色如土的望著二人,見到東華,雙膝一軟便跪了下去。

  “帝君,千錯萬錯都是小仙的錯,您要殺要剮小仙都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是……只是求帝君看在小殿下的面子上,給我一個痛快點的懲罰,讓雷劈劈也行,別是磨人的就好。” 她眉眼擠成一團,愁思滿面,籠罩全身,卻是很有骨氣的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東華淡淡瞅了她一眼,道:“你何錯之有?”

  “啊?” 成玉目瞪口呆,瞧著這模樣,敢情帝君是免了她的罪?再瞧衣衫不整的二人,臉上不禁一熱,立時便知曉前因後果。不料自己一時胡塗,誤打誤撞,竟冥冥之中成了一把無形推手。

  思及此處,更加不安:“成玉自然有錯。小仙本奉白淺上神之遣,送鳳九殿下一壺桃花釀以聊解悶,可……可小仙一時不察,錯將上神房中桃花醉錯當桃花釀,以致……以致諸般後續……麻煩……”

  “麻煩?” 東華眉一挑,“倒也是有些麻煩,不過無礙。” 成玉聞言,正待鬆一口氣時,又聽得帝君涼涼的聲音道:“不過你既言道擾了後續,自願領罰,本君便也不好拂了你一番苦心孤詣。” 他頓了頓,目光頗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外牆角一截白色衣袍,道:“這桃花醉乃折顏親制,風味極佳。便罰你,將餘下的桃花醉,另裝新壇,代本君送至元極宮,予三殿下品嘗後再親自送回,如何?”

  成玉的臉僵了僵,伸手木然地接過東華拋過來的酒罈子,面色鐵青中雙頰暈紅,極其艱難地道:“帝君,小仙……”

  鳳九亦是臉上一紅,扯了扯東華的衣袂,在他耳畔悄聲說:“你明知那酒是……是那樣的東西,何必強人所難的捉弄她?”

  眼裡閃過一絲促狹,他徐徐低聲道:“除了強人所難,本君也沒有什麼其他癖好了。再者,九兒你方才說,那酒是哪樣的東西?”

  鳳九一呆,張了張口老半天卻說不出話,她此刻只覺腦袋成了漿糊,身側的這個人,她心繫萬年的帝君,如此正經的同她調笑。卻忘了從前東華帝君的性子,那是無人敢輕易領教的,並非是因他法力無邊位高權重,只不過是因為,從來就沒有人能自帝君口中討上一丁半點的便宜。九重天上,最為舌燦蓮花的連宋君與司命星君,據說在帝君跟前,也是處處碰壁。久之,無人敢近前,自然眾人是以忘了,加之這些年來,太晨宮與世隔絕,東華幾乎萬兒八千年難得一見,以致成玉此番吃了一肚子悶虧,倒忘了帝君他曾經是何樣的風格。

  東華見鳳九呆滯的神情,心下好笑,卻又有些恍然。這些年,苦楚太過,樁樁件件,竟教他險些忘了,他的九兒,原該是正當韶華,無憂無慮的爛漫少女。

  是他,斷了她那些純真的年月,將她捲入漩渦,自此失足深陷。

  哪知兜兜轉轉,繞了一大圈,仍是避不開。

  所謂命定,所謂劫數,大抵如此。

  早知,這途中磕磕絆絆便也不必,踏遍荊棘拾血而來,到底還是為一個情字糾葛。

  幾番費思量,還是相思好。

  不過時辰片刻的功夫,青丘女君同帝君共度一宿的消息便已是不可阻攔地在九重天上傳開,礙著一十三天一向冷肅的氣息,眾仙縱有十萬個膽子亦是不敢上前一探究竟,唯有素來與太晨宮交好的元極宮、瑤池成玉元君和司命星君處,揣著幾分瞧熱鬧圍觀知心的神仙絡繹不絕,弄得三人不堪其擾。尤以司命為首,自始至終一頭霧水。

  白淺發現此一事時,同成玉面面相覷,臉都青了。原是小仙娥帶著成玉至她房中取酒時,案几上一左一右的立著兩壺,成玉只道兩壺都是一樣的,並未多想,大袖一揮便收入了懷裡。

  “夜華,怎麼辦哪,二哥會殺了我的。”太子妃娘娘愁眉苦臉,唉聲嘆氣已有兩日,她生性豁達灑脫,倒並非覺著此樁事有甚麼嚴重之處,不過鳳九她爹那兒,確然難以囫圇過去。

  “帝君只言未發,你這般愁卻也無用。”夜華君正批閱如山堆的奏摺,眼皮也沒抬一下,只淡淡地說了一句。

  白淺見他無動於衷的模樣,嘆了口氣道:“可怎麼說來,都是我和成玉的錯,這要是我二哥怪罪起來……畢竟小九一個姑娘家,清譽並非兒戲,可如今倒是都敗光了。”

  夜華停下筆,微眯著眼瞅向白淺,沉吟道:“那淺淺你,當年怎能就如此坦然?”

  “我那不一樣,當時我都已十四萬歲,一把年紀的上神,身居高位,左右呢無人敢娶,同你又有一紙婚約在,算不得什麼。”她擺了擺手,卻沒注意到夜華有些危險的目光。

  “所以,你的意思是,當年實乃事出無奈?”夜華傾了傾身子,只手撐在案上,定定的瞧著媳婦。

  “怎麼會呢?”白淺看著夜華,乾笑了聲,“夜華,你一向、都是知道我待你的心意的,遑論過去現在還是以後,此心昭然若揭,始終如一,自然是萬般願意的。”她勉力擠出一個嫵媚的笑容,但話音方落,整個人卻被騰空抱起,耳畔夜華的聲音道:“為夫知道了,萬般願意。”隨即低低的笑聲傳來,已是朝內殿走去。

  本該是風口浪尖兒上的太晨宮,仍是沒有絲毫動靜。

  三日驟然而過,第四日的朝會過後,卻是四海八荒風起雲湧。

  朝會正待散去時,殿外卻一陣騷動,遠遠的聲音傳來:“東華帝君、青丘女君到。”眾仙霎時齊齊朝外看去,伸長了脖子。

  只見東華身長玉立,黛紫色菱錦外袍威儀無雙,他右手攜著鳳九,面容一貫的俊逸出塵,唯有眼角幾分暖意,落入鳳九眼裡。鳳九身著銀紅色的水緞雲紋留仙裙,長發半綰,簪了一朵鮮艷的鳳羽花,與眉心一點妖嬈的鳳羽胎記兩相輝映。兩人一左一右,攜手並立,緩步而行,自天光流轉處從容行來,彩霞滿天,灑在二人身上熠熠生輝,似有光芒籠罩。

  落在眾人眼裡,只覺著二人光華無雙,儼然便是一對璧人,怎麼看,都沒有絲毫的違和。似乎也只有女君這般明媚的容顏,才能配的上帝君。

  代理朝政的夜華見二人模樣,微有驚詫,但並未多說,只朝東華行了禮,說道:“敢問帝君童女君此來,所為何事?”

  “本君今日,是欲請天君一旨,”他頓了頓,“青丘東荒女君、孫輩帝姬白氏鳳九,品貌端淑,姝秀敏惠,與本君情投意合,萬年不負此心,特請旨,昭告四海八荒,東華紫府少陽君,以承平天下為聘,佐以一世長安之諾,請立白鳳九為太晨宮帝後,永結琴瑟之好,此生不渝。”

  ☆、帝後

  清冷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勘勘令整個大殿的人都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

  承平天下,一世長安。

  那是,江山為聘,一生為諾。

  剎那一片寂靜,所有人皆是不可置信,瞠目結舌,沒人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在夢中一般不真實,可再定睛一瞧,確然是東華帝君所言。眾人目光齊刷刷的定在了二人身上,東華神色如常,仍是牽著鳳九,唇畔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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