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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是趙無暇的嘆息,“這是我亡妻遺物,天妒紅顏,婉兒離我而去,只留這把‘長思’給我悼懷故人。你救我一命,又適合此刀,婉兒泉下有知也會很開心寶刀贈英雄,讓它重綻鋒芒的。”

  沈辭正缺一把趁手的好刀,長思簡直是雪中送炭,他禮貌的略一推辭就欣然收下了。他用拇指將長思推出寸許長,看著如雪般澄淨的刀身,兩眼放光的和趙無暇誇讚起這把好刀來。

  他入神的邊說邊順著路往外走,被遺忘的許青寒站在原地不明狀況,聽得聲音越來越遠才急匆匆的追了兩步,卻被腳下的門檻狠狠絆了一跤。

  許青寒看不到路,追得又急,毫無準備之下摔得不輕,兩隻手掌都在地上蹭得破皮流血了。他咬唇恨恨的捶地,伸手去扯蒙眼的布巾。

  “別!”沈辭眼疾手快的拽住他的手,恰巧按在許青寒傷口上,鑽心的疼。

  沈心輕笑的聲音傳進許青寒耳中,“我和趙兄繼續蒙面就好了,讓燕王殿下先把布巾拿下來,看看摔得怎麼樣了。”

  又是因為這個人!許青寒氣惱不已,冷冰冰的道,“不必了,只是摔了一跤,有什麼要緊的?”

  沈辭非常不解風情的道,“沒事嗎?那咱們走吧。”

  許青寒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掐死沈辭。他手痛,膝蓋骨也痛,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不痛的地方,他賭氣說沒事沈辭還真就信他沒事了?他都按在自己傷口上了,這都沒發現麼?還是所有注意力都被那個大夫吸引,看人家看得目不轉睛了?

  許青寒胡亂猜想著,負氣一瘸一拐的登上馬車,他不想搭理沈辭,就俯爬在軟墊上謊言要補覺。沈辭一想他昨晚的確睡得很晚了,不疑有他隨他去了。

  許青寒心裡堵著氣,身上受著疼,哪裡睡得著。他閉著眼睛生氣直到中午歇腳,想要下車方便時才發現摔過以後被冷落的傷腿動不得了。

  ☆、第38章 身世

  “怎麼了,腿疼?”沈辭解開他蒙眼的黑布, 見他眼睛微微紅腫, 隱見水痕,不由神色緊張的問, “摔得太狠了嗎?”

  許青寒靠在車壁上不說話,只眉尖聚攏著, 無聲的訴說著他的疼痛。

  “讓我看看你的腿, 可以嗎?”沈辭試探著詢問,將手虛虛的搭在許青寒膝上寸許, 許青寒沒有同意也沒有反駁,沈辭就當他默許了, 輕輕的捲起了他的褲腿。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許青寒左側膝蓋破皮流血不說, 還磕得腫脹青紫,跟蒸饅頭似的。沈辭用指頭在他膝蓋旁邊按了按,許青寒吸著涼氣護住膝蓋不讓他動。

  沈辭埋怨道, “怎麼摔成這樣還不知道說?剛才讓沈……”他一著急差點把沈心的名字抖落出來, 好在腦袋終於跟上了嘴, 咬著舌尖把剩下的話吞了回去,“讓那個大夫給你瞧瞧不至於腫成這樣。傷筋動骨一百天, 得多遭多少罪。”

  許青寒終於忍不住爆發了,拉過身旁的軟枕一下又一下砸沈辭泄憤,吼他道, “大夫、大夫、大夫,你就知道大夫!你去跟他過日子吧!”

  “真的假的?”沈辭搪起右臂擋枕頭,不躲也不還手的笑道,“那屬下就多謝王爺成全了,屬下回去找那位大夫了?”

  許青寒雙手揪著枕頭糊在他臉上,“你去死吧!!!”

  “哈哈哈。”沈辭露出一口小白牙的大笑,從枕頭後面探出頭來,“好哥哥,饒了我吧,別再吃醋了。我和那個陰險的大夫能有什麼?”

  “誰跟你鬧了,你今天必須給我個明明白白的說法!”許青寒把枕頭塞到沈辭懷裡,正色道,“你總是怪我不信你,自己卻同樣不肯信我,什麼都不對我說。你說你是不是雙重標準?”

  沈辭也斂去笑意,苦惱的撓頭道,“我怕說了以後你會傷懷,本來可以不傷害你的。”

  許青寒道,“你直說就是了,這樣藏掖著反而讓我往最壞的方面想。”他一雙眼睛熠熠閃光,直視著沈辭,“那位趙大俠左一口蕭小兄弟右一口蕭小兄弟,你當我沒聽到?你是京城人士無誤,蕭姓少見,我回去只要稍加調查就會水落石出,你不如對我坦誠相待。”

  沈辭咬了咬牙根,終於下定決心,盤膝坐在許青寒面前低聲敘說,“青寒,我姓蕭,名沈辭。我父親是上任禮部尚書蕭臣煥,母親是白檀沈家大小姐沈裊婷。那個蒙面大夫是我表兄,他父親和我母親是親兄妹。”

  許青寒睜大眼睛看著沈辭,不可思議的道,“令尊……就是十多年前那起謀逆案主使之一,蕭臣煥蕭大人?”

  “謀逆?不過是剷除異己的藉口罷了,我父親為人光明磊落、高風亮節,不肯幫皇上做見不得人的事。我們陛下何曾能容忍不聽話的棋子?隨便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就把我父親抄家殺頭,還要將我娘收進教坊司,我和沈澈未滿十四充當官奴。還好我娘武藝高強,在押送途中趁官兵不備帶著我和沈澈逃出生天。娘在七天後就撒手人寰,我和沈澈在邯鄲過了三年提心弔膽、食不果腹的日子。直到三年後通緝令撤去,我們兩個也長大變了模樣才敢回來。”

  沈辭神色晦暗,眸中隱見殺意,“青寒,你曾頻繁邀我去見皇上,我每次都推辭了,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怕我見到他會忍不住殺了他!”

  “不要!……”許青寒緊張的握住沈辭已然變得冰涼的右手,“阿辭,我和皇兄就像你和沈澈,你若是殺了他,你若是殺了他,你讓我怎麼活?”

  沈辭撥著他的額發道,“其實我當年入王府當侍衛是對你心懷不軌的,你是陛下心頭一塊軟肉,我想讓他也嘗嘗痛失親人的滋味。你這傻子,引狼入室了還不知道,要不是沈澈太小了,我殺了你之後沒有把握能帶他成功逃亡,你早就投胎去了。”

  許青寒毫無防備的坐在世仇面前,由他指尖若有若無的划過額頭,“沈澈長大這麼多年了,你天天和我同床共枕不說,還煞費苦心要救我。說,是不是因為喜歡我?”

  沈辭嘆道,“哎,你這麼蠢,讓你那麼痛快的重新投胎豈不是便宜你了?得蠢死你才夠解氣。”

  許青寒彎腰去夠枕頭,沈辭連忙按住他的手討饒道,“別打別打,你怎麼這麼愛動手?”

  許青寒白了他一眼作罷,將另一隻手覆在沈辭手背上問道,“阿辭,你能不能不要因為這件事恨我?我也不會怪你當初心懷不軌的。雖然是咱們兩家的仇恨,但是我沒有做錯事,你也沒有,我們就不要相互折磨了。十年分分合合已經實屬不易,咱們也該好好過日子了。”

  沈辭抱住許青寒,下巴搭在許青寒肩上,在他耳邊輕輕的道,“我不恨你,將心比心,我既然覺得我和沈澈是無辜的,同樣你也是無辜的。我還怕說出來你會生氣傷心,沒想到你這麼容易就接受了我當初對你懷的壞心思。”

  “沒有,我很開心,我不用再耿耿於懷你表兄了,是件好事。”許青寒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仿佛怕一鬆手就會失去他一般,“我會讓這件事爛在肚子裡,一個字也不會向人提及。我不管你的過往和出身,你是我的阿辭,和我一起走過十年風雨,肯為我豁出性命的枕邊人,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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