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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欣笑道:“都是捕頭教得好……跟在捕頭後面學習了很多。”恭維完,發現史涓生還看著自己。臉上雖掛著笑容,心裡卻不自在,只得偏過頭去看林子外面的天空,小聲啐道:“又下雨了!”

  史涓生道:“你似乎很討厭下雨!”

  葉欣笑道:“小時候雨一下,我就哭,我父親就拿刀尖戳我。我哭得更凶,他戳得更凶,我不是討厭,可能有些怕吧。”

  史涓生笑道:“令尊也是個怪脾氣的人!”

  葉欣道:“和這幫人一樣,都有些怪脾氣。”

  又道:“你有什麼新發現嗎?”

  史涓生想了想,道:“我在等,十有八九,兇手是組織這次聚會的幕後人。這個兇手,是個狠角色!”

  葉欣笑道:“是嗎?捕頭想的,總是快我們一步!”

  史涓生不答話了,趁葉欣低頭的瞬間,突然將手中裝著酒的水袋扔向葉欣。葉欣餘光瞥見,嚇得全身哆嗦一下,下意識伸出左手接住,用右手拔開木楔子,酒香撲面,笑道:“這酒可是自家釀的?”

  史涓生道:“我媳婦兒釀的,捉到兇手了,到我家喝酒去!”

  葉欣喝了一口,被嗆成一堆的五官無言讚美這酒的醇,烈。聽見有腳步聲自史涓生身後傳來,一看原來是付愁,對史涓生一笑,道:“付愁也回來了!”待史涓生回頭去看,也如法炮製,嘿了一聲,將水袋扔給付愁。冷不丁飛來異物,付愁忙用左手接住,笑道:“這暗器可太明顯了些!”

  林中的人漸漸密集起來,馬兒打架都沒有施展的空間,它們的戰場不能被搬到比武台上去,那是屬於林中有本事的江湖們的擂台。擂台周圍的江湖看起來都已經急不可耐,氣定神閒的江湖,在少數。

  付愁坐下,小聲道:“越是這個時候,越沉得住氣的人越值得懷疑。”

  史涓生道:“說得對!”

  葉欣道:“等待獵物,不沉得住氣怎麼行?”

  史涓生道:“殺刀確實是他們的獵物,獵物沒來,獵物的主人也沒來。這幫人等得不耐煩了!”

  葉欣道:“這幫人厲害嗎?”

  史涓生道:“名門正派,當然不屑爭奪什麼殺刀來提升自家門派的威名,這幫人,說白了,其實大多數也是來求名的人。”

  三人又談了些話,葉欣付愁喝酒喝得多了,內急,便先後去解了手。

  等回來時兩人仍不見白思。付愁道:“白思還沒回來?”

  葉欣尋找王雲亂的身影,她盤踞的那個位置此時是空的,笑道:“還真被他搞到手了!”

  史涓生道:“誤了正事。定要罰他。”

  他說的正事,自然是斷案。

  史涓生漸有些沉不住氣,他不斷攥拳松拳的動作顯示他很急躁。付愁看在眼裡,卻悄輕蔑的一笑,似乎在諷刺誰。

  葉欣、付愁兩人都不好意思先提要去尋。又熬過去半柱香,史涓生終於道:“我去看看!”他剛一轉身,便見到了白思。只不過這白思衣衫不整,滿身都是血,他的白衣仿佛成了嫁衣。

  ☆、十

  十

  雨下得很大了。他沒有帶傘。不得不在茶攤躲雨。

  他悄看身後,又走了兩里,那個女人仍跟著他,望著他,恨著他。她站的位置,離自己有兩丈,因這個茶攤的長度只有兩丈。她想殺他,卻似乎不想接近他,好像離他太近是對死去的未婚夫的不敬甚至侮辱。

  想到這,他表情有了些細微的變化,他的眉狠狠皺了下。

  “你好像在嫉妒啊!”

  有人說話。

  他沒回頭,余光中的言者是剛才那個茶攤上的男人,他記得是一個少年,三個女人叫他“公子”,他似乎很愛喝高粱酒,喝了七碗,左手使扇子,扇子十五骨。

  他不答話。

  那人拱拱手,道:“在下摺扇小莊葉欣。”

  自報了家門,出於禮數,他無法不回應,本想亂取個名字,可方才打鬥她喊自己的名字時,這人也聽見了。

  他道:“飲雨亭,吳軒泥。”

  葉欣笑道:“吳兄住在飲雨亭,這名字詩意無限,吳兄也是一個雅致的人吶。”

  突兀的熱情他總是不太待見,因此只客套道:“葉兄說笑。”

  葉欣舞舞手中扇子,道:“雖然談論別人的名字不很禮貌,但吳兄的名字真有意思!方才那個女人要殺你的時候,我還以為她說的是‘我喜歡你’呢!”

  他忽道:“葉兄的名字是哪兩個字?”

  葉欣道:“木葉的葉,嘉欣的欣。”

  他低眉道:“木葉嘉欣,葉兄的名字也很有詩意!”

  葉欣打量他的臉、衣服、以及站立的姿勢,笑道:“世事就是這麼奇妙,之前我並未見過吳兄,但卻一見如故,相比名字,吳兄你這個人更有意思了!”

  他不想多談論,道:“摺扇小莊離此地百多里,葉兄來也想奪刀!”

  葉欣笑道:“不,來湊個熱鬧!”

  他並不相信。

  葉欣轉頭看了一眼她,意味深長地笑了下,失去情郎的漂亮女人追殺長得俊朗的兇手,兩個冷如冰霜的人,看你們誰先融化誰的心。看這樣的熱鬧,還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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