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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景門裡不知是誰飽含憤怒的冷哼了一聲,“你覺得中了你的毒術,藍師弟還有命活嗎?”

  楚逸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顏卿呢?”

  像圍堵天行閣的好事,居然沒有江景門掌門,實在有些不合情理。

  “你明知故問!”某個受江景門庇護的小門派掌門義憤填膺道,“顏掌門中你毒術,重傷在前!眼下又為了對付你放出來的亡魂殫精竭慮,靈力大損!你還敢問他在哪兒?!”

  “就算顏掌門不在,今日也要滅了你天行閣,替天行道!”

  ……

  重相鏡中的景象猶在繼續,卻已經沒有人關心裏面的內容了。該被知道的“真相”早已深深印刻在了每一個人的腦海中。

  “一眨眼,天下第一人成了人人喊打的魔頭。他顏卿卻成了除魔衛道的大善人。”冷羿發出一絲冷笑。

  肖宇跟著哼道:“什麼除魔衛道,他靈力大損,難道不是因為弒師和殘害同門嗎?”

  冷羿有些刮目相看:“傻鴿子,你還挺清楚啊。”

  “不許侮辱顏掌門!”那仿佛玩笑一般的話頓時又激起了眾怒。

  “是不是侮辱,只怕不能光聽一面之詞吧。”白衣人御劍而來,行速幾乎與風齊平,即使在這樣的狂風暴雨下,身體也沒有絲毫動搖。

  “阿彌陀佛,天行閣果然是能人輩出。”這種時候,也只有方昕這樣的出家人才有閒心再稱讚一下敵手,其他人卻都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尤其是在他們看清那白衣人的正面目之後。

  方才說話聲傳來時,眾人聽得清楚,那分明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可現在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卻是一個少年。

  “澄……兒?”周軒看到被陸鍺夾著腰的人,臉色大變。

  “周公子莫急。”陸鍺開口,從他嘴裡發出的聲音卻是陸月華的,“這不是花姑娘。”

  “不是澄兒?”周軒一頭霧水,仔細一看,花澄此時拉攏著腦袋,似乎是昏過去了。

  包括天行閣的一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且不說裡面有些人還不認識陸鍺,即便認識,也不明白為何陸月華的聲音會從她弟弟的口中傳出。這種謎樣的對比讓人有種詭異的感覺。

  陸月華夾著花澄的腰,大雨將她附身的陸鍺的臉洗刷得極為蒼白,一雙眼睛沒有絲毫神采,濃稠得像兩潭沼澤。她走到那條巨大的縫隙前,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陸亦綾身上。

  陸亦綾睜大眼睛,身體仿佛被打了樁一樣僵在原地。從她聽到陸月華的聲音那一刻起,她就一直維持著這樣的姿勢。

  “多年未見,姐姐風采更勝從前。”還是陸月華的聲音,那嗓音堪稱婉轉動人,可落在陸亦綾耳朵里,就仿佛惡鬼的嚎叫。

  “陸……月華?”她難以置信地搖著頭,心神產生了劇烈的動搖。重相鏡里的景象飛速淡去,陸亦綾靈力大損,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跪倒在了地上。

  第51章 不安

  “莊主!”雲浪弟子見陸亦綾跪倒在地,那飄飄遺世獨立的樣子終於維持不下去了。變故連連迭起,天行閣前一片混亂。陸月華三字仿佛在已經翻滾不朽的鍋里又丟了一捆炸/彈,再次掀起驚濤駭浪。

  “她說陸月華?神算女陸月華?!”

  “不可能!神算女早在百年前就已命隕落情崖,而且她怎麼會是一個少年!”

  天下三大仙門,長青宗與江景門都以內修心法見長,而雲浪天莊之所以少問世事,還能與前二者齊名,就在於雲浪人或多或少都有能洞悉天機、料事如神的本事。其中,神算女陸月華的名聲更是響徹仙門百家,百年前,眾人都以為雲浪天莊的下任莊主非陸月華莫屬,可誰都沒想到,她居然會因為修煉時走火入魔,魂斷落情崖。

  可是現在……

  “黃掌門。”陸月華對其中一人笑了笑,“一百五十年前,我得知魔界夜良王意欲圍困露朝山,連夜趕去貴派,那日子時,露朝山後西南角涼亭,當時黃掌門還是露朝山首席弟子,不知你可還有印象?”

  黃姓掌門睜大眼睛:“你……果真是……”

  夜良王意欲圍困露朝山一事極為隱秘,即便是在當年,也只有當時的老掌門和幾位為數不多的弟子知道,可這人居然能說出確切的時辰地點……

  陸月華笑了笑,又連續說出了好幾個門派的秘辛。肖宇聽得目瞪口呆:“早知道陸姑娘來歷不簡單,想不到竟有這等本事。”

  冷羿揶揄道:“不愧是閣主,救人救得挺有眼光。”

  氣氛一時輕鬆了不少,畢竟從剛才的事情來看,陸月華在仙門百家的影響力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也有本事,說不定今夜之事就能和平解決了。

  “師父,你怎麼了?”沈崖注意到楚逸的姿態並沒有因為陸月華的出現而有任何放鬆,相反,從他身上流露出的氣息愈發凝重了。

  楚逸撫摸著沈崖身上柔軟的皮毛,過了一會兒,問道:“你現在感覺如何?”

  “有了師父的靈力,已經好許多了”。沈崖不以為然,對於自己先前的衝動行為沒有任何愧疚,只是覺得自己實在太過弱小。如果能像楚逸那樣抬手間就可翻雲覆雨,那這個人是不是就可以多依賴他一點……

  “你打小就這樣,慣會逞強。”楚逸緩緩道,“凡事光進不退,要不是有為師擋著,當年你就一頭撞死在南牆上了。”

  教育的同時還不忘了往自己臉上貼金。沈崖聽得好笑,自從他向楚逸透露心思之後,楚逸就一直盡力在他面前弱化自己的存在,剛剛還是這些天來頭一回又恢復到了從前的樣子。

  “徒兒就是這性子,改不了了。”沈崖沒臉沒皮道,“沒有師父,只能放任自己撞死。”

  “大仇未報,你會一頭撞死?”

  沈崖語塞,楚逸的聲音里蒙上一層笑意:“小崖兒,這世上有許多人遠比你想像得要好,有機會多去人間走走,你就不會成天想著撞死了。”

  這話說得隨意,落在沈崖耳朵里卻有些不舒服,他知道現在的楚逸還是不會接受他,執著道:“徒兒只是隨心而為,我不明白人間那些仁義禮智,只是覺得與其瞻前顧後、遮遮掩掩,不如孤注一擲。連自己的心思都不敢面對和成全,與死了又有何區別?”

  即使你再不想認可,我也要告訴你,因為如果一直埋在心中,這種糾結的感情會一點點殘噬自己的魂魄。

  楚逸的頭微微下垂,雨水順著臉頰流向他的下顎。在沈崖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他攏在袖口裡的手暗暗掐了兩個決。其中一團幾不可見的綠光潛入沈崖的體內,幾乎是在一同瞬間,楚逸敏銳地轉過頭。

  紗雲站在閣門前的一個角落裡,正笑意盈盈地看著楚逸。

  那小姑娘的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的純真,眼神里卻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光芒。楚逸用藏在面具下的那雙眼睛看了她許久,才堪堪轉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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