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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千兩!”

  ……

  楚逸站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喊價,有人便道:“一萬五千兩。”

  底下一片唏噓。包括楚逸在內的一眾人循聲望去,發現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刀疤男,面孔是沒人認得,左右也是易過容的。但出得起這個價錢的,怎麼想來歷也不會簡單。

  “指不定是宮裡來的。”有人暗搓搓道。

  “師父……”沈崖有些擔心,畢竟一萬五千兩不是誰都出得起的。

  楚逸盯著那刀疤男看了會兒,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

  “……一萬五千兩三次!”叫賣結束,刀疤男在眾人艷羨記恨的目光下,將段瑜抱下了台。

  段瑜哭得竭斯底里,刀疤男似乎極不耐煩,一手刀將人劈暈了。

  “嗨喲,下手這麼狠,段小公子往後怕是要被玩壞嘍。”

  “哎,長青宗宗主的兒子,想想就帶勁吶。”

  眾人討論得如火如荼。楚逸趁機帶著沈崖出了尋鮮閣。

  外頭清新的空氣讓人如獲新生。沈崖一想到裡頭的情景,渾身惡寒。

  “都認全了,往後這些東西一個都別想好過。”楚逸道。

  沈崖知道楚逸打算出手,心裡鬆了口氣:“師父,我們現在去追那個刀疤男?”

  楚逸搖頭:“回閣里找些人,先把那些孩子救出來。”

  沈崖不解,雖說救人也很重要,但此行的根本目的應該是段瑜。楚逸怎突然變了主意?是因為那個刀疤男嗎?

  “想問什麼就問吧。”楚逸摸摸沈崖的腦袋。

  沈崖搖頭:“師父自有師父的打算。”我只要相信你就好了。

  楚逸覺得對這小徒兒愈發愛不釋手,主動解釋道:“那個刀疤男……”

  “公子請留步。”身後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刀疤男站在小巷盡頭,懷裡抱著段瑜,用一種天然不善的眼神看著他們。

  楚逸:“……”

  沈崖眯縫了下眼睛,下意識地擋在楚逸身前,卻被他拉了回去。

  “閣下有什麼事嗎?”楚逸看著刀疤男。

  刀疤男走近他們,昏暗的月光將他映襯得很是恐怖。沈崖很想變成狼,又想起楚逸出門前的囑咐,強行壓制住了這種衝動。

  無論如何,他不允許任何人對他的師父造成威脅。

  “這位段瑜段小公子。”刀疤男將人抱到楚逸面前:“能否請閣下收下他?”

  沈崖:“……”

  楚逸倒不是很意外,只是笑了笑:“閣下何出此言?這小公子可是閣下買來的。”

  “我將他買來,是怕他被那些人玷污。”刀疤男沉聲,“以現在的狀況,我無法護他萬無一失,但我相信天行閣一定可以。”

  沈崖面露驚愕。這刀疤男居然知道他們是天行閣的,難道是認識楚逸這幅模樣?

  刀疤男坦誠道:“方才在裡頭,一不小心偷聽到了二位的談話,望二位不要見怪。”

  他知道楚逸是天行閣的人,卻沒有說起天行君,想來只聽到了後面一部分。

  楚逸失笑:“那閣下應該聽到我說天行閣除了天行君,其他人不見得是善茬。”

  刀疤男搖頭:“天行君大義凜然,天行閣自然不會暗存鼠輩。我不知公子為何會到這兒來,但必然有公子的目的。眼下長青宗突逢變故,還望公子能請天行君伸出援手,護段小公子一護。”

  楚逸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既然是江公子有所求,想來閣主自不會拒絕。”

  刀疤男面露欣喜,很快又反應過來不對:“你認得我?”

  楚逸笑得高深莫測:“如江公子這般的美人,自然看一眼就叫人難以忘懷。”

  刀疤男:“……”

  “這幅模樣都能被公子認出來。”刀疤男嘆了口氣,聲音由粗糙沙啞轉為清朗,“天行閣果然不同凡響。”

  他一扯麵具,一張俊朗非凡的臉露了出來。

  沈崖一愣,他這兩個月在人間滯留,曾在哪裡的名門仙君錄上見過這張臉。長青宗宗主段天成親如手足的小師弟,江睿。

  掌門師兄把兒子丟出來讓他自生自滅,小師弟又出來撿人。沈崖深覺作為一隻妖,很難理解人類的想法。

  江睿將段瑜抱給楚逸:“多謝公子大義,江某銘記在心,待長青宗事了,我必登門拜謝!”

  說完便急不可耐地走了。

  沈崖看了眼楚逸和他懷裡的段瑜:“師父……”

  江睿匆匆托娃,卻沒有說長青宗究竟出了什麼事。沈崖覺得楚逸似乎很想弄清發生了什麼,可卻不知為何沒有開口。

  又是那種感覺。明明離得很近,卻又覺得這人遙不可及。

  楚逸低頭看著段瑜,沒有察覺到沈崖的變化。

  “也不知該說他什麼好,那麼容易就相信天行閣。”楚逸笑得有些無奈,“性子還是沒有變啊。”

  沈崖抬頭:“師父從前認識他?”

  楚逸笑了笑:“天下人都知道長青宗江睿好打抱不平,為人耿直良善,還用得著認識嗎?”

  沈崖遲疑了一會兒,點點頭。

  楚逸摸摸他的腦袋:“回去吧,這下閣里又要多一口人了。”

  沈崖跟在他後面,琢磨了一路,直到回了天行閣,到底還是沒憋住:“師父不想知道長青宗發生了什麼嗎?”

  先前江睿那副模樣,擺明了就是長青宗出事了。為何向來疼愛妻兒的段天成會這般行事,連他的好奇心都被勾起來了,楚逸不可能不想知道。

  “那是長青宗的家務事,我知道了又能如何?”楚逸把段瑜放在床上替他把脈,“我只要救人就好了……其餘的事,與我無關。”

  一種莫名的落寞籠上楚逸,沈崖的心忽然抽絲剝繭地疼了起來。他趁著楚逸將手從段瑜身上挪開的空擋,一腦袋拱進了他的懷裡。

  沈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牢牢地抱著他。

  楚逸一愣,繼而伸手圈住他,笑道:“小崖兒啊小崖兒,怎麼越是長大,就越是粘人了?”

  沈崖:“師父不喜歡嗎?”

  “喜歡得很。”楚逸直笑,心情看上去好了許多,“只不過在外頭可不許這樣,你是狼,要有狼的樣子,不然要叫人欺負了去。”

  沈崖斬釘截鐵:“沒有人能欺負我。我還要長大保護師父。”

  楚逸眼底滿是溫柔,躺在床上的段瑜不合時宜地動了動。

  “他被下了藥,我要替他解毒。”楚逸拍了拍沈崖的腦袋,“你去找小羿兒,把今夜之事同他說一說,讓他張羅人去把那些孩子救出來。”

  沈崖點點頭,臨走前看了段瑜一眼,不知為何,看到他躺在自己以往躺過的那張床上,心裡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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