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東風惡,歡情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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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顓頊(Zhuānxū)來小月頂看小夭時,小夭正坐在廊下繡香囊,黑色的錦緞,用金線繡出一朵朵小小的木樨花,一針一線十分精緻,已經快要繡完。

  顓頊等她繡完最後一針,稀罕地問:「你怎麼有性子做這些東西了?」

  小夭說:「一舉兩得。針法也是醫技,可以用來縫合傷口,多練練,能讓手指更靈活些,病人少受點苦。」

  「還有一得呢?」

  小夭笑說:「我打算繡好後,送給璟。」

  顓頊愣住,半晌後問:「你……你和他又在一起了?」

  小夭搖搖頭:「沒有。」

  「那這……算什麼?」顓頊指著小夭手裡的香囊。

  「我上次去青丘,發現他病得不輕,如果再不及時醫治,只怕活不過百年。我現在只是他的醫師。」

  顓頊沉默地坐著,無喜無怒,十分平靜。

  小夭卻覺得有些心驚,叫道:「哥哥?」

  顓頊笑起來,溫和地說:「你繡完這個香囊,給我也繡一個,繡鳳凰花,你和我最喜歡的花。」

  小夭爽快地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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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夭去看璟,發現璟的身體在康復中,對胡珍滿意地說:「很好!」

  胡珍道:「這段日子,族長氣色好了許多,幾個長老都誇我醫術精湛,我只好厚著臉皮受了。」

  小夭說:「本來就有你的一半功勞。」

  小夭把做好的木樨花香囊拿給璟,裡面裝了一顆蜜蠟封著的藥丸,小夭說:「這顆藥丸是個防備,危急時刻,能暫時續住一口氣。」

  以小夭的身份和醫術也只能煉製一顆的藥丸,可想而知其珍貴程度。

  璟仔細收好:「不要擔心,我會很小心。」

  小夭嘆道:「事情一日沒解決,我一日不能放心。」

  璟說:「我大半時間都在軹邑,只有處理族中的事務時才會回去。」

  小夭勉強地笑了笑:「那最好了。」

  璟不想讓小夭老想這些不開心的事,問道:「你在五神山玩得高興嗎?」

  小夭笑了:「父王年少時肯定不是個老實人,他那釣魚、烤魚的技術我都甘拜下風,明顯吃喝玩樂樣樣精通。」

  小夭和璟聊了幾句,告辭離去。璟雖然心裡不舍,卻沒有挽留,目前這樣已經很好,不能再奢望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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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小月頂,小夭想起答應了顓頊,要給他做個鳳凰花的香囊,開始在絹帛上描摹鳳凰花。

  顓頊來小月頂時,看到小夭屋內各種形狀的鳳凰花,不禁笑起來。

  小夭說:「我實在沒什麼繪畫的天賦,你快幫我畫幾個花樣子。」

  顓頊不樂意地說:「我不畫,難道你送璟的香囊也是讓他給你畫的花樣子嗎?既然是你送我的東西,自然從頭到尾都要是你的心意。」

  小夭又氣又笑:「你可真夠挑剔的!好,我自己畫!」

  顓頊站在小夭身後,看了一會兒,無奈地嘆氣:「你啊,可真夠笨的!」他握住小夭的手,教小夭畫,「你這裡就不能稍微輕一點嗎?手腕放鬆,柔和一些,你畫的是鳳凰花,不是鳳凰樹……」

  顓頊一邊教,一邊訓。剛開始,小夭還笑嘻嘻地還嘴,後來被顓頊訓惱了,把顏料往顓頊臉上抹去。

  顓頊邊躲邊笑,時不時偷襲一下小夭:「瞧瞧你這點出息,從小到大都這樣,自己做不好,還不許人家說!」

  「你有出息得很!人家哥哥都讓著妹妹,就你小肚雞腸,怪我笨,你怎麼不怪自己笨,不會教人呢?」

  兩人吵吵鬧鬧、嘻嘻哈哈地鬧成了一團。

  黃帝從窗外經過,駐足笑看,只覺依稀仿佛,又看到了兩個在鳳凰樹下追逐嬉鬧的孩子。

  自從昌意戰死,兒媳自盡在顓頊面前,一夜之間顓頊就長大了,眼中有著銳利的寒冷,像個大人一般不苟言笑,只有和小夭在一起時,他才會又像個孩子。這麼多年後,經過重重磨難,顓頊早已把外露的銳利藏了起來,眾人看到的顓頊,不管什麼時候都喜怒不顯,溫和平靜,可當他和小夭在一起時,依舊像個孩子一般又鬧又笑。

  黃帝嘆氣,顓頊和小夭,手心、手背都是肉,傷了哪個他都捨不得,可這世上的事,自古難兩全。他暗問,難道是我老了嗎?當年兵臨城下、四面危機時,都沒像現在一樣左右為難。

  黃帝又嘆了口氣,踱著步子,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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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小夭躺在榻上,一邊想著意映和篌,一邊無意地把玩著魚丹紫。

  燈光下,晶瑩剔透的魚丹紫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珊瑚一邊幫小夭拉帳子,一邊竊笑。

  小夭瞋了她一眼:「你偷笑什麼呢?」

  珊瑚忙道:「沒,我沒笑什麼,就是覺得這魚丹紫挺稀罕,以前我見過一枚紅色的魚丹,沒這塊大,也沒這塊純淨。」

  小夭說:「我以前也見過一枚紅色的魚丹,比這塊大,沒有一絲雜質,十分好看。」

  珊瑚打趣道:「王姬若喜歡,讓塗山族長買來送給你好了!」

  小夭瞪珊瑚,珊瑚笑做了個鬼臉:「王姬要睡了嗎?我熄燈了。」

  「嗯。」

  珊瑚把海貝明珠燈合攏,屋內暗了下來。

  小夭握著魚丹紫,閉上了眼睛,腦中卻不自禁地想起了當年在海上的事——

  那次出海玩,她和璟獨自在船上待了一夜,可除了顓頊,沒有一個人留意到。現在想來,豐隆對男女情事從不上心,根本不會多想;馨悅忙著和顓頊調情,無暇注意;篌和意映……只怕那一夜,篌和意映也在私會。當時,璟剛回去不久,估摸著意映正在和篌鬧彆扭,為了氣篌,才刻意對璟十分溫柔體貼。

  小夭禁不住輕輕嘆了口氣,原來一船人,除了豐隆,都是別有心思,所以誰都沒留意到誰的異樣。

  那一日,篌最晚歸來。他驅策魚怪從朝陽中飛馳而來,繞著船轉了好幾個圈,當著一船人的面殺了魚怪,取出魚丹紅。那枚魚丹紅晶瑩剔透、璀璨耀眼,連見慣寶物的馨悅都動了心,開口索取,出手大方的篌卻沒有給馨悅。

  小夭雖然沒有想去擁有,可也忍不住盯著看了一會兒,好奇地打聽是什麼寶石,璟看出她心動了,才送了這枚魚丹紫給她。

  船上的三個女子,只有意映從頭到尾沒有流露出對魚丹紅的一絲興趣,甚至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這不太符合意映的性子。意映壓根兒不看,並不是不喜歡那枚魚丹紅,而是因為她知道篌會把那枚美麗的寶石送給她。

  篌當眾殺死魚怪,取出璀璨耀眼的寶石,就如同勇猛的雄獸當著雌獸的面獵殺獵物,這是一種對雌獸的示愛求歡。朝陽中,駕馭著魚怪的男兒,身姿矯健,瀟灑倜儻,充滿了男性的陽剛魅力,讓意映情動神搖,其實,篌在變相地羞辱璟,當著璟的面,讓璟的未婚妻看看他比璟強多少,讓璟的女人為他臣服。

  篌的折磨羞辱,沒有擊垮璟,篌也沒有辦法在權力的角逐中勝過璟,他通過征服璟的女人來證明自己比璟強。璟的貼身侍女蘭香為了篌背叛了璟,璟的妻子也因為喜歡篌而背叛了璟……

  小夭猛地坐了起來:「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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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小夭急急忙忙地去找璟。

  璟正要出門,駕車的胡啞面色很難看。

  看到小夭,璟讓胡啞等著,自己陪小夭進去:「怎麼突然來了,有事嗎?」

  小夭摘下帷帽:「我不是找你的,我要見靜夜。」

  璟道:「靜夜在屋內,我陪你去見她。」

  小夭說:「你去忙你的事,我有話單獨和靜夜說。」

  「那我儘快回來。」

  小夭笑了笑,沒有說話,轉身就往裡去了。

  靜夜正在屋內和胡珍說話,小夭走進去,靜夜行禮道:「王姬來了,公子呢?」

  小夭問:「我看胡啞神色不對,怎麼了?」

  「昨兒晚上,一個保護公子的侍衛悄悄給公子吃的藥里投毒,幸虧王姬上次提醒過我們,我們都格外小心,沒讓他得手。投毒的侍衛沒等審問,就服毒自盡了。那個侍衛和胡啞一起長大,胡啞心裡很難受。」靜夜嘆了口氣,「這種感覺真可怕,上一刻還是彼此信賴的夥伴,下一刻卻成了舉刀相向的敵人。胡珍說藏在暗中的敵人就是要我們惶惶不安,連最親的人都去懷疑,幸好公子心大,竟然絲毫沒受影響,還一直寬慰胡啞。」

  小夭的臉色也難看起來,意映和篌已經開始行動了!

  胡珍說:「雖然我從沒告訴任何人族長的病情,但那兩人不是傻子,估計早已清楚,一直等著族長病發,但這幾個月來,族長的氣色明顯好轉,長老都已經看出來,他們自然也能看出來。我想,昨夜的投毒只是開始。」

  胡珍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小夭,小夭明白他想說什麼,對他說:「你放心,我不會讓別人傷害到我的病人。」

  胡珍鬆了口氣,作揖行禮:「有勞王姬了。」

  小夭說:「我有話和靜夜說。」

  胡珍看了靜夜一眼,退了下去。

  小夭坐到璟平日坐的主位,盯著靜夜。

  靜夜被她盯得毛骨悚然,問道:「王姬想吃了奴婢嗎?」

  小夭說:「我問你話,你老實交代,否則,我說不定真會吃了你。」

  璟向來溫和有禮,對她從未疾言厲色過,靜夜心裡有些不舒服,可知道小夭在璟心中的分量,只能不卑不亢地說:「能說的奴婢自然會說。」

  小夭說:「你告訴我,篌有沒有送過你禮物,有沒有對你示過好,有沒有勾引挑逗過你?」

  靜夜的臉刷一下全紅了:「王姬懷疑我背叛了公子嗎?我沒有!」

  「你回答我的問題,篌有沒有勾引挑逗過你?說實話!」

  靜夜咬著嘴唇,半晌後,點了點頭。

  「你的身子可被他玷污了?」

  靜夜眼中含著淚花:「有一次差點,奴婢以死相抗,他才放過了奴婢。」

  「你對篌動心了嗎?」

  靜夜立即說:「公子失蹤後,我就一直懷疑是篌做的,怎麼可能對他動心?只有蘭香那個糊塗蟲才會把篌的虛情假意當真,竟然不惜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既然你沒有對他動心,為什麼不把這些事告訴璟?」

  靜夜忍著淚說:「我在外人面前再有體面,也不過是塗山家的婢女,篌公子看上我,那是我的福氣,我能抱怨嗎?何況,那種事情……我一個女子如何啟口對公子說?」

  小夭思量地盯著靜夜,靜夜抬手對天:「我發誓,絕沒有做對不起公子的事。我……我……已經有喜歡的人,絕不可能喜歡篌。」

  「你喜歡誰?」

  「胡珍。公子為王姬昏睡了三十七年,我和胡珍一起照顧了公子三十七年,那種絕望地看著公子的生命日漸消失的感覺十分可怕,是胡珍陪著我一起走了下來。他不像篌……不會甜言蜜語,老是呆呆笨笨的,可他讓我心安。在他身邊,我知道,就算天塌了,他也會陪我一起扛。」

  胡珍呆呆笨笨嗎?小夭可一點沒覺得,明明是個好聰明的人。女人也只有真心喜歡了,才會把呆呆笨笨四個字都說得滿是柔情蜜意。

  小夭問:「篌現在還騷擾你嗎?」

  「沒有了,自從公子接任族長後,篌再沒對我說那些混帳話、做那些混帳事。後來,篌知道我對胡珍有情,他也沒有惱,反而賞了我一套玳瑁首飾。」

  小夭露了笑意,說:「我相信你。其實,我本來就不覺得你會背叛璟,只不過想要問清楚,畢竟你瞞著璟是不對的。不過,你說的也很有道理,這種事的確不可能拿出來說,尤其太夫人還在時,一個不小心,太夫人一句話就能把你賞給篌。」

  靜夜鬆了口氣,抹去臉上的淚:「謝謝王姬能體諒奴婢的難處。」當年她也正是有這層顧慮,生怕做了第二個藍枚,無論如何都不敢開口。

  小夭撐著下巴,沉思著。

  靜夜輕聲叫:「王姬?」

  小夭揮揮手:「你忙你的,我在思索一些事。」

  靜夜安靜地退出屋子。

  小夭琢磨著篌的心思,靜夜的拒絕就是在告訴篌,他不如璟,這是篌無法容忍的,所以他一直沒放棄糾纏,只不過,他發現了靜夜喜歡的是胡珍,即使勾引到靜夜,他贏的是胡珍,而不是璟,篌自然對靜夜就沒了興趣。篌竟然真的是在通過征服「璟的女人」去證明他比璟更好!既然篌有這種心思,他不可能放過意映,畢竟相比蘭香和靜夜,意映才是最有分量的證明。

  回想過往意映的一些異常舉動,意映肯定是真心喜歡篌,可篌對意映幾分是真情,幾分是泄憤?

  璟一直想化解篌的怨恨,卻不知道篌的心理已經扭曲,從虐待璟,到爭奪族長之位,甚至搶奪「璟的女人」,他只是想證明自己比璟強。可那個從他出生起就否認打擊他的女人已經死了!永不可能看到他的證明!

  小夭嘆氣,如果璟的母親知道她親手釀造的這杯毒酒被兒子一點一滴地吞下去,她可會對少時的篌好一點點?小夭再沒有一刻比現在更能理解璟不忍對篌下手的原因,但璟已經退讓了太多,她不能再允許篌傷害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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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璟走進屋子時,看到小夭撐著下頜,皺著眉頭,歪頭思索著什麼。斑駁的陽光將她的身影照得半明半暗,幾縷烏黑的髮絲散在臉頰旁,襯得她的面龐細膩柔和,猶如一株含苞待放的玉蘭花。

  璟靜靜地看著她,只覺那陽光照在小夭的身上,卻透到了他的心底,讓他如同喝了酒,有一種暖熏熏的沉醉感。

  璟慢慢地走過去,小夭兀自沉思,直到璟到了身前,她才驚覺,抬起頭,看是璟,她笑了。那笑意先從心底透到漆黑的眼眸里,又如煙霧一般從眼眸散入眉梢眼角,再從眉梢眼角迅速暈開,整個面龐都舒展了,最後,才嘴角彎起,抿出一彎月牙。

  笑意綻放的剎那,是令人驚艷的美麗,而這種美麗的綻放,只是因為看到了他。璟覺得心被裝得滿滿的,忍不住歡喜地呢喃:「小夭!」

  小夭笑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事情處理完了?」

  「把要緊的事處理完了,不要緊的先擱一擱。」璟坐到小夭對面,「剛才在想什麼?」

  小夭自嘲地說:「我能想什麼呢?我這種人,要麼什麼都不想,稀里糊塗,要麼就是滿肚子壞主意。璟,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你說。」

  「相信我!不管發生什麼,都無條件地相信我!」

  「我答應。」

  小夭似乎仍有些不放心,叮嚀道:「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閉起眼睛,先問問自己的心。」

  璟說:「你放心,我以前答應過你的事,都沒做到,這次,我一定會做到!」

  小夭笑了笑:「好,我等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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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顓頊來小月頂時,小夭向他打聽:「最近有沒有哪個妃嬪有點什麼喜事要慶祝啊?比如生辰啊,娘家有人升職什麼的?」

  「你想做什麼?」

  「我想有個水上的宴會,最好能在船上,開到大湖裡去。」

  顓頊叫:「瀟瀟。」

  瀟瀟走了過來,顓頊問:「王姬要一個水上的宴會,讓誰去辦適合?」

  瀟瀟回道:「方雷妃在河邊長大,每次宴席都喜歡設在水邊。再過十幾日,正是大鏡湖的垂絲海棠開得最好的時候,可以讓方雷妃以賞花為名邀請眾人聚會。」

  小夭笑著點頭:「這樣好,一點不會讓人生疑。」

  瀟瀟問:「王姬想請誰?奴婢去安排。」

  小夭說:「璟、防風意映、塗山篌、離戎昶,別人我不管,但這四人一定要請到。」

  瀟瀟說:「奴婢記住了。」

  小夭說:「瀟瀟,謝謝你。」

  「王姬太客氣了。」瀟瀟行禮,告退。

  顓頊問小夭:「我還以為你不想看到防風意映,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壞事,所謂壞事就是只能自己偷偷干,誰都不能說。」

  顓頊笑道:「好啊,那天若有空,我去看看你會做什麼。」

  仲春之月,方雷妃在神農山的大鏡湖設宴,邀請賓客遊山玩水,觀賞垂絲海棠。

  方雷妃邀請了不少客人,準備了七八艘大小不一的船隻,喜歡熱鬧的客人可以坐大船,喜歡清靜的可以坐小船。船沿著蜿蜒水道,迤邐而行,賓客可以賞湖光山色和溪地邊的垂絲海棠,若想近玩,隨時可以讓船靠岸,由山澗小徑走進海棠花海中。

  小夭如今在大荒內十分有名,可她深居簡出,沒幾個人能見到她。這次來赴宴,幾乎人人都盯著小夭,想看清楚這個在婚禮上跟個浪蕩子奔逃了的王姬究竟長什麼模樣。

  方雷妃命貼身婢女去請眾人上船,大概怕小夭尷尬,和小夭同船的人很少,要麼是熟人,要麼是親戚——璟、防風意映、篌、離戎昶、西陵淳、淳的未婚妻姬嫣然、方雷妃,還有方雷妃的妹妹方雷芸。

  方雷妃和意映坐在榻上,說著家常,方雷芸陪在姐姐身旁,說得少,聽得多,很是文靜有禮。姬嫣然也是大家閨秀的樣子,面帶笑意,陪坐在意映的下首。璟、昶、篌、淳四個男子都站在船尾,一邊聊天,一邊拿著釣竿釣魚。小夭獨自倚著船欄,欣賞風景。

  昶看到小夭,不停地用胳膊肘搥璟。璟沒有動,昶索性拽著璟走到了小夭身旁。

  昶大咧咧地說:「王姬,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的兄弟?」

  小夭側身倚著欄杆,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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