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忽聞悲風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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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小夭帶著珊瑚和苗莆離開了神農山。

  她心裡另有打算,藉口想買東西,在街上亂逛。好不容易支開了珊瑚和苗莆,她偷偷溜進塗山氏的車馬行,把一個木匣子交給掌事,拜託他們送去清水鎮。

  匣子裡是小夭製作的毒藥,雖然相柳已經問顓頊要過「診金」,可他畢竟是救了她一命,小夭在高辛的三個月,把五神山珍藏的靈草、靈藥搜刮一番,煉製了不少毒藥,也算對相柳聊表謝意。

  等交代清楚、付完帳,小夭從車馬行出來,看大街上商鋪林立、熙來攘往,不禁微微而笑。大概經歷了太多的顛沛流離,每次看到這種滿是紅塵煙火的生機勃勃,即使和自己沒有絲毫關係,她也會忍不住心情愉悅。

  正東張西望,小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防風邶牽著天馬,從熙攘人群中而來。他眼神溫和,嘴角噙笑,就像個平常的世家公子。

  小夭不禁慢了腳步,看著他從九曲紅塵中一步步而來,明知道沒有希望,卻仍舊希望這煙燻火燎之氣能留住他。

  防風邶站定在她身前,笑問:「你回來了?」

  小夭微笑著說:「我回來了。」

  兩人一問一答,好像他們真是街坊鄰居、親朋好友。可小夭很清楚地記得,上一次,兩人在賭場門口不歡而散,他殺氣迫人,她倉皇而逃。

  防風邶問:「最近可有認真練習箭術?」

  「劫後餘生,哪裡敢懈怠?每日都在練。」

  防風邶點點頭,嘉許地說:「保命的本事永不會嫌多。」

  小夭問:「你打算在軹邑待多久?還有時間教我箭術嗎?我從金天氏那裡得了一把好弓,正想讓你看看。」

  防風邶笑道:「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如何?」

  小夭想了想,半個時辰就能到青丘,太夫人的丸藥不急這一日,說道:「好!」

  防風邶翻身上了天馬,小夭握住他的手,也上了天馬。

  苗莆和珊瑚急急忙忙地跑來,小夭朝她們揮揮手:「在小祝融府外等我。」說完,不再管她們兩人大叫大跳,和防風邶一同離去。

  天馬停在了一處荒草叢生、沒有人煙的山谷,小夭和防風邶以前就常在此處練箭。

  防風邶說:「你的弓呢?」

  小夭展開手,一把銀色的弓出現在她的掌中。防風邶眯著眼,打量了一番,點點頭:「不錯!」

  小夭說:「想讓我射什麼?」

  防風邶隨手摘了一片葉子,往空中一彈,葉子變成了一隻翠鳥,在他的靈氣驅使下,翠鳥快如閃電,飛入了雲霄。

  防風邶說:「我用了三成靈力。」

  小夭靜心凝神,搭箭挽弓。

  嗖一聲,箭飛出,一隻翠鳥從天空落下。

  防風邶伸出手,翠鳥落在了他掌上,銀色的箭正中翠鳥的心臟部位。

  小夭禁不住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師父,對我這個徒弟可還滿意?」

  防風邶似笑非笑地瞅著小夭:「我對你這個徒弟一直滿意。」

  小夭有點羞惱,瞪著防風邶:「我是說箭術!」

  防風邶一臉無辜:「我也說的是箭術啊!你以為我說的是什麼呢?」

  小夭拿他無可奈何,悻悻地說:「反正吵也吵不過你,打也打不過你,我什麼都不敢以為!」

  防風邶從小夭手裡拿過弓,看了會兒說:「如果只是玩,這個水準夠了,如果想殺人,不妨再狠一點。」

  小夭說:「這本就是殺人的兵器,我打算給箭上淬毒,一旦射出,就是有死無生。」

  防風邶把弓還給小夭,微笑著說:「恭喜,你出師了。」

  弓化作一道銀光,消失在小夭的手臂上,小夭問:「我出師了?」

  「你靈力低微,箭術到這一步,已是極致。我所能教你的,你已經都掌握了。從今往後,你不需要再向我學習箭術。」

  小夭怔怔不語,心頭湧起一絲悵然。幾十年前的一句玩笑,到如今,似乎轉眼之間,又似乎經歷了很多。

  防風邶含笑道:「怎麼了?捨不得我這個師父?」

  小夭瞪了他一眼:「我是在想既然出師了,你是不是該送我個出師禮?」

  防風邶蹙眉想了想,嘆了口氣,遺憾地說:「很久前,我就打算等你箭術大成時,送你一把好弓,可你已經有了一把好弓,我就不送了。」

  小夭嘲笑道:「我很懷疑,你會捨得送我一把好弓。」

  防風邶看著小夭胳膊上的月牙形弓印,微笑不語。

  小夭鄭重地行了一禮:「謝謝你傳授我箭術。」

  防風邶懶洋洋地笑道:「這箭術是防風家的秘技,送給你,我又不會心疼。當年就說了,我教你箭術,你陪我玩,我所唯一付出的不過是時間,而我需要你償還的也是時間,一直是公平交易。」

  「一筆筆都這麼清楚,你可真是一點虧都不吃!」

  防風邶笑睨著小夭:「難道你想占我便宜?」

  小夭自嘲地說:「我可算計不過你的九顆頭,能公平交易已經不錯了!」

  防風邶眯著眼,眺望著遠處的悠悠白雲,半晌後,說:「雖然今日沒有教你射箭,但已經出來了,就當謝師禮,再陪我半日吧!」

  小夭說:「好。」

  ——

  ——

  下午,小夭才和防風邶一起返來。

  苗莆和珊瑚看到她,都鬆了口氣。

  小夭躍下天馬,對防風邶揮揮手,轉身進了小祝融府。

  馨悅陪小夭走到木樨園,等靜夜開了園子門,馨悅對小夭說:「我就不招呼你們了。」

  小夭道:「我們來來往往,早把你家當自己家了,你不用理會我,待會兒我和璟就直接趕去青丘了。」

  馨悅笑道:「行,幫我和哥哥給太夫人問好。」

  靜夜領著小夭走進屋子:「公子,王姬來了。」

  璟站在案前,靜靜地看著小夭,目光沉靜克制。

  小夭心內咯噔一下,覺得他好似有點異樣,笑問道:「怎麼了?不歡迎我來嗎?太夫人的丸藥應該要吃完了,我們去青丘吧!」

  璟好似這才清醒過來,幾步走過來,想擁小夭入懷,可又好似有些猶豫,只拉住了小夭的手。

  小夭笑說:「走吧!」

  「嗯。」璟拉著小夭,出了門。

  兩人上了雲輦,璟依舊異常沉靜。

  小夭以為是因為她不辭而別去了高辛的事,說道:「我獨自去高辛,只是覺得自從我甦醒,我們一直被形勢逼著往前走,你需要靜下心來仔細想一想,我也需要去陪陪父王。」

  璟低聲叫:「小夭。」

  「嗯。」

  「小夭。」

  「嗯,我在這裡。」

  「小夭……」

  小夭疑惑地看著璟,璟卻什麼都沒說。

  日影西斜時,到了青丘。

  璟帶著小夭先去拜見太夫人。

  一進太夫人的院子,就看廊下掛著一排鳥架子,幾隻棒槌雀正閉目打著瞌睡。

  一隻精神抖擻的棒槌雀停在太夫人的手上,太夫人餵它吃著靈果,它吃一口歡快地鳴叫一聲。看到璟和小夭進來,好似懂得人們要談正事,用頭挨了挨太夫人的手,咕咕了幾聲,從窗口飛了出去,衝到藍天之上。

  小夭笑起來:「這小東西已經不需要籠子了。」

  太夫人笑道:「它精怪著呢,知道我這裡有靈果吃,我們又都把它當寶貝一般供奉著,哪裡捨得離開?」

  小夭為太夫人把脈,太夫人說:「不用把脈,我都知道自己很好。以前我睡覺時,最怕鳥兒驚了瞌睡,可現在我聽著這幾隻棒槌雀叫,卻覺得舒心。」

  小夭對蛇莓兒說:「你把太夫人照顧得很好,又要麻煩你取一碗自己的血。」

  蛇莓兒誠惶誠恐地給小夭行禮,訥訥地說:「都是應該做的。」

  篌對小夭說:「所需的藥草都已經準備好。」

  小夭對眾人說:「為了煉藥,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就先告退了。」

  太夫人忙道:「王姬只管好好休息,任何人都不許去打擾!」

  小夭用過晚飯後,好好睡了一覺。

  第二日清晨,睡醒後,檢查了所有的藥材和器具,看所有東西都完備,她打發侍女叫了蛇莓兒和胡珍來,讓胡珍用玉碗取了蛇莓兒的一碗血。

  和上次一樣,小夭用了七日七夜,煉製了一百粒藥丸。不過,這一次,她把胡珍帶在身邊,讓他跟著學。胡珍醫術精湛,人又聰慧,在小夭的悉心教導下,七日下來,已經完全學會,下一次胡珍可以獨自為太夫人做藥。

  胡珍向小夭誠心誠意地道謝,他身為醫師,自然知道這七日跟在小夭身旁,學到的不僅僅是一味藥的煉製。

  藥丸成時,已是傍晚,小夭吩咐珊瑚用玉瓶把藥丸每十粒一瓶裝好。

  小夭十分疲憊,連飯都懶得吃,躺倒就睡。

  一覺睡到第二日晌午,小夭起身後,嚷道:「好餓。」

  珊瑚和苗莆笑著把早準備好的飯菜端了出來,小夭狼吞虎咽地吃完,休息了一會兒,對珊瑚說:「準備洗澡水。」

  把整個身子泡在藥草熬出的洗澡水中,小夭才覺得神清氣爽了。

  苗莆坐在一旁,幫小夭添熱水:「王姬。」

  「嗯?」

  「奴婢看到防風意映去暄熙園找璟公子,靜夜冷著臉,堵在門口,壓根兒沒讓她進門,真是一點情面都沒給。靜夜敢這麼對防風意映,肯定是璟公子吩咐過。謝天謝地,璟公子終於開竅了!」

  小夭笑起來:「你啊,有些東西是你的自然是你的,不是你的盯著也沒用。」

  苗莆噘著嘴,什麼都沒說。

  小夭穿好衣服,梳理好髮髻,帶上煉製好的藥丸去看太夫人。

  璟、篌、意映、藍枚都在,正陪著太夫人說笑。

  小夭把煉製好的藥丸拿給太夫人,太夫人讓貼身婢女小魚收好。篌問道:「不能一次多煉製一些嗎?」篌並不信任小夭,雖然太夫人時日無多,可這樣依賴小夭供藥,他總覺得像是被小夭抓住了一塊軟肋。

  小夭淡淡回道:「以塗山氏的財力,靈草、靈果自然想要多少有多少,可蛇莓兒的血卻絕不能多取,每三個月取一碗已是極限,再多取,血就會不夠好,即使煉出了藥,藥性也會大打折扣,太夫人吃了,根本壓制不住痛苦。這就好比靈草要找長得最好的靈草,蛇莓兒也一定要在身體的最佳狀態,取出的血才會藥效最好。」小夭的話半真半假,她也不相信篌和太夫人,她怕他們為了得到藥而傷害蛇莓兒,所以用話唬住他們。

  篌和太夫人對蠱術一點不懂,聽到小夭平淡道來,不能說十成十相信,可也不敢再胡思亂想。

  小夭話鋒一轉,說道:「我已經教會胡珍煉藥,日後縱然我有事不能來,太夫人也大可放心,絕不會耽誤太夫人的藥。」

  太夫人和篌又驚又喜,都不相信小夭會如此輕易把藥方教給胡珍,就是對平常人而言,救命的藥方也能價值千金,何況這可是能讓塗山氏的太夫人減輕痛苦,延長壽命的藥方?

  篌立即命人把胡珍叫來,太夫人問道:「聽王姬說,你已能獨自為我煉藥,可是真的?」

  胡珍回道:「是真的,幸得王姬悉心傳授。」

  太夫人看著胡珍長大,對他穩重仔細的性子十分了解,否則當年也不會把昏迷不醒的璟託付給他照顧,聽到胡珍的話,太夫人終於放心,讓胡珍退下。

  太夫人有些訕訕的,笑對小夭說:「王姬身份尊貴,煉藥太過辛苦,總是麻煩你來煉藥,我實在不好意思。」

  小夭好似完全不知道太夫人的小心眼,笑道:「煉藥的確辛苦,幸好胡珍學會了。」

  璟凝視著磊落聰慧的小夭,只覺心酸。他何嘗不明白奶奶的心思?可那是他的奶奶,一個生命行將盡頭的老人,他無法去怨怪。

  小夭略坐了會兒,打算向太夫人告辭,如果現在出發,晚飯前還來得及趕回神農山。

  她剛要開口,突然看到一直站在榻旁的意映搖搖晃晃,就要摔倒。

  小夭叫道:「快扶住……」話未說完,意映已軟軟地倒在地上,暈厥過去。

  太夫人叫:「快、快……」

  婢女忙把意映攙扶起,放到榻上,叫著:「醫師,快去傳醫師!」

  意映已經清醒過來,強撐著要起來:「我沒事,估計昨夜沒睡好,一時頭暈而已。」她剛坐起,哇的一下,嘔吐起來,吐了婢女一身。

  醫師還沒到,太夫人著急地對小夭說:「王姬,麻煩你先幫忙看看。」

  小夭走到榻邊,手指搭在意映的手腕上,一瞬後,臉色驟變,她自己竟然搖晃了一下,好似要跌倒,婢女忙扶住她。

  太夫人急問道:「怎麼了?很嚴重嗎?」

  小夭深吸了口氣,扶著婢女的手坐到榻上。她強壓著一切情緒,再次為防風意映診脈。一會兒後,她收回手,走到了一旁,掩在袖中的手簌簌發顫,甚至她覺得自己的腿都在打戰,卻微笑著,聲音平穩地說:「防風小姐有身孕了。」

  屋內一下子鴉雀無聲,靜得落針可聞,人人都面色古怪,有身孕是大好事,可未婚有孕,就很難說了。

  太夫人先開了口,問意映:「你和璟已經……」

  防風意映飛快地瞅了一眼璟,滿面羞紅,眼淚簌簌而落:「求奶奶原諒璟……不怪他……都是我的錯!是我一時糊塗……」

  這等於是承認了孩子是璟的,所有人面色一松,雖然未婚先孕很出格,可如今太夫人壽數將盡,能有孫子比什麼都重要。

  太夫人一把抓住了意映的手,喜得老淚縱橫,不停地說:「死而無憾了,死而無憾了!」

  意映低著頭,抹著眼淚,羞愧地說:「我、我……一直不敢告訴奶奶。」

  太夫人寶貝地看著防風意映:「不怪你,怪我!因為我的身子,一直顧不上你們的婚事,你放心,我會讓長老儘快舉行婚禮。」

  所有婢女七嘴八舌地向太夫人道喜。

  小夭力持鎮靜地看向璟,璟臉色煞白,滿面悲痛絕望。

  小夭笑了起來,她本來還存了僥倖,希望這孩子和璟無關。

  屋內的人都圍聚在榻旁,小夭轉身,向外走去,沒有人留意到她的離去,只有璟盯著她,嘴唇哆嗦著,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珊瑚和苗莆看小夭從太夫人屋內走出,一直微笑著,好似心情十分好。

  苗莆笑嘻嘻地問:「王姬,有什麼好事?」

  小夭說:「立即回神農山。」

  珊瑚和苗莆應道:「是!」

  主僕三人乘了雲輦,返回神農山,苗莆問:「王姬,我剛才聽太夫人屋子內吵吵嚷嚷,到底發生了什麼高興事?」

  小夭微笑著,好似什麼都沒聽到。苗莆叫:「王姬?」

  小夭看向她,笑眯眯地問:「什麼事?」

  苗莆搖了搖頭:「沒事。王姬,您……沒事吧?」

  小夭笑起來:「我?我很好呀!」

  苗莆和珊瑚覺得小夭看似一切正常,甚至顯得十分歡愉,可又偏偏讓她們覺得瘮得慌。

  到紫金宮時,天色已黑。

  阿念看到小夭,立即撲了上來,委屈地說:「姐姐,你要幫我!顓頊哥哥帶我去看梅花,馨悅居然也要跟著去,她在我面前老是做出一副嫂子的樣子,看似事事對我客氣,卻事事擠對我!她老和哥哥說什麼這個氏族如何,那個氏族如何,顓頊哥哥為了和她說話,都沒時間理我。我在旁邊聽一聽,馨悅擠對我說這些事情很煩人,讓我去玩,沒必要陪著她!我哪裡是陪她?顓頊哥哥卻真聽她的話,讓我自己去玩!姐姐,你幫我趕走馨悅!來神農山前,我是說過能接受顓頊哥哥有別的女人!」阿念跺腳,「可絕不包括馨悅,除了馨悅,我誰都能接受!」

  小夭微笑著,木然地一步步走著。

  阿念搖著小夭:「姐姐,姐姐,你到底幫不幫我?」

  顓頊從殿內出來,看到阿念對小夭撒嬌,不禁笑起來,可立即,他就覺得不對勁了,小夭呆滯如木偶,阿念竟然把小夭扯得好像就要摔倒,忙道:「阿念,放開……」

  話未說完,小夭的身子向前撲去,顓頊飛縱上前,抱住了她,小夭一口血吐在顓頊衣襟上。

  顓頊立即抱起小夭,一邊向殿內跑,一邊大叫:「立即把鄞帶來!」

  阿念傻了,一邊跟在顓頊身後跑,一邊急急地說:「我沒用力。」可提起馨悅就很惱怒,她也不確定了,「也許……用了一點點。」

  顓頊小心翼翼地把小夭放在榻上,小夭用衣袖抹去嘴角的血,笑道:「沒事,這是心口瘀滯的一口血,吐出來反倒對身體好。」

  瀟瀟抓著鄞,如風一般飛掠而來,小夭說:「真的不用!」

  顓頊瞪著她,小夭無可奈何,只得把手腕遞給鄞,鄞仔細診察過後,對顓頊比畫。

  阿念邊看邊講給小夭聽:「他說你是驟然間傷心過度,卻不順應情緒,讓傷心發泄出來,反而強行壓制,傷到了心脈。剛才那口血是心口瘀滯的血,吐出來好。他說這段日子你要靜心休養,不應再有大喜大悲的情緒。」

  顓頊讓鄞退下,阿念困惑地問:「姐姐,你碰到什麼事了?竟然能讓你這種人都傷心?」

  小夭笑道:「我這種人?說得我好像沒長心一樣。」

  顓頊道:「這屋子裡就我們兄妹三人,你既然笑不出來,就別再強撐著笑給別人看了!」

  小夭微微笑著:「倒不是笑給別人看,而是習慣了,根本哭不出來,反正生命就是如此,哭也一天,笑也一天,既然總是要過,最好還是笑著面對,畢竟笑臉人人愛看,哭聲卻沒幾人喜歡!」

  顓頊只覺心酸,阿念卻若有所悟,呆呆地看著小夭。

  顓頊問道:「你想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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