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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雲軒也沒氣力再理她,只接過手巾、擯了臉,說道:“今兒個八成是不行了,外頭還有幾十桌等著我呢!看樣子,真是要不醉不歸了。”他見俏妻子滿臉笑意,便白了她一眼。“你還笑呢!我已經被灌得這麼慘了,還不夠?你們這些人真沒一個好心。”

  厲柔聽他抱怨,益發噗哧一聲,格格笑了起來。

  “一定是你平日裡盡欺負人,所以這會兒他們逮到機會,就趕著來報仇了。“他忍不住埋怨。“偏偏你一點用也沒有。不能幫我擋酒也就罷了,還跟著他們瞎起鬨,存心整我冤枉!”說著便伸手要擰厲柔,笑罵道:“讓我瞧瞧你的胳膊到底是朝里彎,還是往外彎?”

  “明明是你的弟兄們枉顧江湖道義,為了一錠金元寶才酒你的,你怎麼怪在人家頭上?”厲柔笑著躲開。“更何況人家還是來幫你的!”

  他沒好氣的說道:“你能幫我什麼?去幫我敬酒,還是能代我喝麼?”

  “我雖不能喝,但未必沒有別的法子!”厲柔小嘴一撇,說道。“既然大哥不信,那就算了。”說著便往回走。

  陸雲軒見她頗有自信,且想她平日又機靈聰明,忙拉住她,說道:“你倒說說,你有什麼辦法。”

  她哼了一聲,說道:“其實告訴你也沒什麼,只是大哥方才—罵了我,所以這會兒人家不高興說了。你自個兒想辦法吧!”

  “好柔兒、乖柔兒,”陸雲軒忙陪笑道。“大哥知道你最乖了,你跟大哥說了吧!以後大哥再不罵你,而且還會更疼你,好不?”

  厲柔這才抿著嘴笑了,然後在陸雲軒耳邊,悄悄的把以內力逼出酒氣的運氣行功法門告訴了他。

  “本來我是想配副解酒的藥丸放在身上備用著,若見大哥喝得多了,就悄悄給大哥吃一丸。可是這方法只有一時之用。像今晚這樣的場面,恐怕吃一整瓶下去也不管用。想來想去;忽然就想起我爹的‘醉仙掌’剛才我說的心法,便是依‘醉仙掌’的化解之法,變化出來的。正好大哥的內力深厚,足以自己逼出酒氣才有用,若換了別人,只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呢!“

  陸雲軒聽了,又默想了她的心法,也覺可行,當下便依法運氣行功起來。因內力行徑並不繁複,氣息只消周轉兩次,就已大感輕鬆許多,確實有效。他樂得抱住厲柔吻了又吻,笑道:“好柔兒,還是你厲害,這下子為夫我可再不怕他們了。”

  厲柔一笑。“看你可怎麼謝我?”

  “今兒個晚上你就知道。”陸雲軒—點她的鼻子笑道。

  兩人正自調笑,潘霸等人趕了過來,笑道:“我說怎麼上個茅坑,去了這麼久,原來你們倆是躲在這兒談情說愛。有什麼要說的,趕明兒再慢慢說也不遲啊!這會兒外頭還有一堆人等著和莊主喝酒呢!還是先想辦法擺平了他們再說吧!不然弟兄們還不肯散呢。”說著,便不由分說的拉著他二人往前院走去。

  結果,陸雲軒因不想掃大夥的興,雖然一直暗暗用內力逼出酒氣,但表面還是裝出一副不勝酒力的醉態,算算差不多了,便隨便往一個弟兄身上一躺,倒下來,不省人事。

  登時眾人鼓譟歡呼。那個弟兄得了一錠金元寶,樂不可支,歡歡喜喜的去了。

  卜鈺忙將醉倒的陸雲軒送回房去,又對厲柔歉然道:“夫人,不好意思,弟兄們胡鬧,把莊主給酒醉了。要不要——我叫菱兒去泡杯濃茶來?”

  厲柔笑道:“不過是多喝了兩杯,這有什麼?你不必管了,我看會照料大哥的,外頭席還沒散,你再回席上去玩吧!”她等卜鈺出去了。便回身看著躺在床上的陸雲軒,見陸雲軒猶自裝睡,便推他一把,笑道:“好了,人都走了,大哥不用裝了。起來吧!”陸雲軒仍是睡著。

  “大哥!”她又推他一把。“喂,大哥!起來了啦!別鬧了。”

  “柔兒……”他呻吟。“我的心咚咚咚的跳得好急呢!”

  “是麼?怕是喝多了吧!”厲柔坐在陸雲軒的身旁,正要替他把把脈。“我看看!”

  誰知陸雲卻一把抓住她,然後抱著她往床裡頭滾去,嘻嘻笑道:“好柔兒,你記不記得則才我在花園裡答應你的事啊?”

  厲柔嗔道:“你才說過你會疼人家的,怎麼這會兒又欺負人?”

  “我是要好好疼你啊!”陸雲軒一笑,手一揮,拂滅了桌上一枝紅燭……

  尾聲

  更新時間:2013-04-24 22:32:40 字數:3118

  西風來去,流年偷換,一晃眼,竟又過了五年有餘……

  這日傍晚,陸雲軒在前廳議完事便回朝陽樓來。一路走著心裡猶自掛念著厲柔。

  自從她懷了這個胎兒,不比上回,身子大不如前。這幾日,眼看小腹漸隆,她更是益發體態神倦的,他不免有些擔憂。

  心裡這麼一想,便加快腳步回房去。

  剛上了樓,還未進房,便聽得閣樓上有人喚道:“爹爹,爹爹!救救嬙兒!”聲音清亮稚嫩,顯是出自小女孩之口。“爹爹,嬙兒在上面!”

  陸雲軒聽了,不由得搖頭苦笑。又來了!

  他這個寶貝女兒,單名一個“嬙”字,果然與牆啦、樹啦、閣樓啦、這些高來高去的地方特別有緣,還未滿四歲,卻已是古靈精怪得不得了,早知如此,當初便替她取名“文靜”、“乖乖”之類的芳名。

  人人都說陸家千金不但長得像極了厲柔,還盡得其母的真傳。

  倒是厲柔作了母親之後,性情已較以往收斂許多。平日不但不會寵溺女兒,反而管教得十分嚴格。每當陸嬙太過頑皮時,她便將女兒關在閣樓上,命她反省。

  陸嬙每回聞了禍時,見母親嚴格,往往便轉求父親,盡向陸雲軒撒嬌央告,常鬧得他心軟,然後就替她開脫了事。

  這時,他上了閣樓,一眼就見著陸嬙蹲著身子,雙手把著門根,像個小囚似的,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原來門根上均糊著宣紙,只是因為她被關的次數多了,沒事時戳破幾個孔好玩兒,幾次下來,把門上的紙都戳爛了,只剩下光禿禿的一條一條木頭欞兒,看來反而更像個牢房。

  陸雲軒見了,又好氣又好笑。

  此時她還伸出小手來召喚道:“爹爹!救我!”

  那樣清澈如泓、燦若明星,與厲柔幼時一式一樣的眼睛、鼻子,叫他如何能拒絕得了?

  陸雲軒嘆了口氣,走過去蹲在她面前,問道:“你又幹了什麼好事,教你娘給關在這兒?”

  陸嬙伸出一隻白胖小手,握住陸雲軒,嬌聲央求道:”人家哪有怎樣!”

  “胡說,你娘好端端的幹麼罰你關閣樓?”

  陸嬙低了頭,細聲說道:“人家……人家看見一隻小狗兒年外頭淋雨很可憐,所以就把它抱……抱到爹爹的書房去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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