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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氏鎮定一笑,回道:“定是沒定下,其實夫人現在問我,我也不能說出個定數來。”

  只能這麼回答,雖然寧氏心裡也知道,如果國公府不可能無緣無故給菀姐兒送來這麼些個東西,陣仗這麼大,可到底沒有明說什麼意思,寧氏現在不能把話說絕對了。

  廳中婦人們面面相覷,有些兀自好奇,有些覺得李家在故弄玄虛,人家東西都送到門上了,難道還有什麼其他原因不成?哪會是真的沒有定數,只不過捂著不說罷了。

  可這種事情,人家不說,旁人又沒法刀架她脖子上非要讓她說的。

  寧氏當然能想到廳中這些夫人此刻的想法,可她也是沒有辦法,心裡甚至還有些埋怨陸家,菀姐兒今兒及笄,陸家在賓客們面前來了這麼一出,將來還有誰家敢來給菀姐兒議親,有國公府的威名在,旁人躲都來不及呢。若是到最後,陸家根本就不是大伙兒腦中想像中那樣的意思,那豈非把菀姐兒這一輩子都耽誤了嘛。

  **

  元陽殿中,承德帝與鎮國公陸靖對弈,白山黑水間悠閒自在。太監全福拿著拂塵進來在承德帝耳旁回稟,承德帝聽了之後點點頭,讓全福退下了。

  鎮國公陸靖是個四十來歲,留著兩撇鬍子,擰眉肅面的中年男人,不苟言笑,即便是跟皇帝下棋也是一身正氣,毫不相讓。

  “東西已經送到李家去了。李家也已經收了。你就不想說點什麼?”承德帝拿著棋子觀望棋盤乾坤,眼睛還時不時的抬起來看看陸靖,仿佛想要從陸靖臉上看出點些異樣的表情來。

  然而陸靖始終面容無波,半晌太抬頭看了看承德帝,承德帝以為他要說點什麼,誰知道陸靖只是將手裡的棋子放進棋盒,好整以暇說了句:“皇上,該您了。”

  承德帝滿懷期望的目光一失落,往棋盤上下了一子後,說道:

  “誠毅,不怪你兒子不待見你,有時候朕都覺得你挺討厭。”承德帝跟鎮國公是一起長大的,誠毅是先帝賜給陸靖的表字,自然是希望他忠誠堅毅。

  陸靖跟兒子關係不好,在承德帝這裡也不算是什麼秘密了,這對父子的脾氣秉性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都是寧死不向對方服軟的主兒。

  對於承德帝的調侃之言,陸靖只當沒聽到,下去一子,兀自在承德帝棋面上的一塊地方收繳,承德帝說完之後才發現,想要阻止賴棋已經晚了,指著陸靖好幾下,看著棋盤上失掉的大半壁江山,就算繼續下去也不可能逆襲,在這人手中,自己就沒贏過幾回。

  “你呀你,虧得朕還在幫你們父子出謀劃策,你就是這麼回報朕的。”

  承德帝想到這裡都替自己覺得委屈。

  話說到這裡,陸靖才算有了點反應,抬眼看了看承德帝,說道:“臣感念皇恩,只是皇上替臣往李家送去那些東西,便能如何呢?”

  令人意外的是,今天在李家掀起軒然大波的事情,居然是這位承德帝一手策劃的。

  承德帝一臉神秘:“這就你就不懂了吧。睿哥兒也算是我看著他長大的,在我身邊的時間,可比在你身邊的時間長多了,他心裡怎麼想的,如何能瞞得過我?”

  陸靖不以為意,繼續擺下棋盤:“縱然他真的喜歡那李家姑娘,自提親去便是,還要費這周折作甚?”

  鎮國公陸靖常年征戰在外,年紀大過一年,也願意跟兒子走近交心,然而這麼多年的分離早就讓父子倆的感情淡了不少,再想要關心他的時候,才發現兒子已經不需要他了。

  所以,當皇帝宣召他入宮,與他說了兒子喜歡李家姑娘的事情,若是從前,陸靖才懶得管,他喜歡便喜歡了,願意就自己娶回來好了,怎麼可能還替他去費這樣的心思呢。可現在,明顯感覺不一樣了,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離去,生離死別,悲歡離合經歷的多了,才漸漸領會陪伴家人的重要。

  當承德帝提出要以他的名義送些東西去李府的時候,陸靖雖然有些猶豫,卻還是同意答應了。

  “你說朕為何要費這般周折?你們父子倆,一樣的脾氣秉性,說句不雅之言,就跟那茅坑裡的石頭一般,又臭又硬,若我不這樣做,你想睿哥兒主動求你這麼做嗎?開什麼玩笑!他就是死也不可能求到你身上的。”

  承德帝說的絕對是事實,父子倆勢如水火,陸睿把這個父親當仇人般看待,要讓他主動向陸靖提出去幫他提親,簡直比登天還難。

  陸靖自然知道這個道理,深嘆一口氣:

  “皇上既知道他的脾氣,便知道即便我這般做了,他也未必會領情,誰能勉強做他不樂意的事兒?別到頭來不歡而散,弄得兩家面子上都過不去,憑的耽誤了人家姑娘。”

  承德帝篤定一笑:

  “他才捨不得耽誤人家姑娘呢。咱們今兒就打個賭,看看睿哥兒是個什麼反應,你呀,就拭目以待好了。”

  第113章

  承德帝剛說完這句話, 全福又進來了,行禮後回道:

  “皇上,國公爺, 世子來了。”

  鎮國公一聽說世子來了,背脊下意識便是一挺,慎重以待的樣子讓承德帝心裡頗酸, 從來沒見陸靖對誰這般正色以待過, 就連在他這個皇帝面前,也沒流露出這般慎重的樣子。

  “快請。”承德帝吩咐。

  全福下去後片刻, 陸睿便闊步而入,來到承德帝和陸靖面前,鼻眼觀心給兩人行禮:

  “參見皇上。父親。”

  語調冰冷,尤其是在喊出‘父親’兩個字時, 不帶感情,仿佛這兩個字對他而言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稱謂。

  “免禮免禮。”承德帝把棋子送入棋盒, 對陸睿抬了抬手, 抿唇暗笑, 明知道陸睿是為何而來, 承德帝就是不說破,當做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問道:“你這時候入宮, 是大理寺有什麼緊急案情嗎?”

  陸睿略微搖頭:“回皇上,大理寺沒什麼棘手案情。”

  “哦。”承德帝意味深長的哦一聲,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目光仿佛在說:沒什麼案情,你這個時間來幹什麼?

  陸睿目光微動,抬眼看了看表面毫無波瀾的陸靖,耐著性子對承德帝說出此時入宮的原因。

  “臣有事要問父親,回府後府里人告訴臣,父親伴駕宮中,臣想著也多日未曾入宮給皇上請安,便今日來了。”

  承德帝點點頭,雙手攏在袖子裡,身子歪在圈椅上,往坐如鐘般沉穩的陸靖看去,只見他至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兒子一眼,承德帝暗笑心中,明明心裡很在乎,表面上卻還是這副死樣子,這對父子,如果沒有人拿鞭子在後頭抽了又抽,也不知這輩子有沒有機會緩和關係。

  大度的忽略這小子順道來給自己請安的事情,承德帝明知故問:“哦,你想要問你父親什麼事啊?”

  陸睿語塞,猶豫的低下了頭。承德帝暗自憋笑,故意說道:

  “不想告訴朕也行,反正朕打算留你父親在宮中住些時日,朕與他也有好久沒有把酒言歡了。你有什麼事情,等他回去之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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