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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最後一句緩緩落下,水面輕輕盪起一絲漣漪,風吹過,林間如死一般寂靜。

  “啊。”琉璃輕輕地應了一句,她仰起頭來,微微一笑,“我知道。”

  她正視著花流月,莞爾一笑,“正是因為我知道,所以我才捨棄師父、桃花谷,還有……小獸,以及朋友、家人,我不想他們看著我死,我做不到,他們恐怕也承受不了,所以啊,他們不在我身邊我更安心。”

  花流月慵懶的抬了抬眼眸,道,“是嗎?害怕將痛苦帶給大家,所以才選擇捨棄那些屬於你的羈絆嗎?”

  琉璃搖了搖頭,“不,我只是捨棄了對他們的思念,並沒有現在放棄他們,無論如何,他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花流月扶著額頭搖了搖頭,“人類的情感,真是麻煩啊。”

  “終究有一天,你也會體會到這種麻煩的東西的,雖然你是靈氣凝聚而成的生物,但不代表你不會擁有感情。”

  “我不是他,這種既麻煩又複雜的東西我不會去苦苦追求。”花流月雙手抱臂,搖頭說道。

  琉璃笑了笑,“你自己說的,他就是你,你們的區別只不過是封印前後的問題罷了,所以啊,小獸的絕大多數的行為都是與你相通的。”

  花流月悶哼一聲,“至少對人類的感情的方面上,我並沒有什麼興趣。”

  “可是,你們不會感受到痛苦吧?”琉璃問。

  花流月攤了攤手,“如果不是靈力散去,任何一個生靈連痛苦都不知何物,不過若真的到了痛苦的時候,那麼,也是這個生靈生命畫上句號的時候了。”

  琉璃皺了皺眉,“那小獸他………”

  花流月擺了擺手,“放心,只要封印解開了,他就不會有事,所以要在封印重新啟動的時候回到靈地就行了。”

  琉璃黯然,“那他解開封印或多或少也是因為靈力正在散去的原因嗎?”

  花流月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有可能,畢竟他那一成靈力幾乎消失殆盡了,若不是一股純陰靈力注入他體內,恐怕他連解開封印的力氣都沒有,看得出來,他開始有了人類的情感,而他正在漸漸改變。”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要抽出九成的力量去守護桃花谷?明明你不封印自己也可以守護桃花谷的。”

  琉璃抓狂的一握拳頭問道。

  花流月怔了怔,良久才對琉璃意味深長的道,“很多事情並不是我們看到的這麼簡單,之所以在小獸身上封印著原來的我,那是因為凡事都有利弊兩頭,我的強大對於桃花谷就是一把雙刃劍,既能保護桃花谷,又能摧毀桃花谷,生靈並沒有你們想像中的這麼穩定,當天地浩蕩的靈力都漂浮在他體內的時候,強大的力量使生靈很有可能入魔,所以在那個唯一能壓制的我的男人——清卿死後,我不得不做出將自己九成靈力封印住的舉動,這也是為了守護桃花谷,對於這裡我本不想說,只是既然你都問了,那我也不應該有隱瞞。”

  “看來太強大也很麻煩。”琉璃笑了笑,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了啊茶,那個體內蘊含著巨大力量的小女孩。

  “是非常麻煩。”

  花流月補充道。

  “難怪你這麼怕麻煩,原來如此。”

  花流月仰頭看著月亮微微一笑,“我活了這麼久,雖不敢說看遍了世間百態,但見過的事情也是不少,因此對於這些麻煩的事情總是有一種抗拒的感覺,沒辦法,習慣了,這上百年的習慣不是這麼容易說改就改的。”

  琉璃沉默著,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對方,風輕輕吹過,揚起兩人的衣角。

  “你應該帶他回桃花谷了,這天也快亮了。”

  不知過了多久,琉璃仰頭看了看天,低聲道。

  花流月很為難的扶了扶額,“很抱歉,我做不到。”

  琉璃皺了皺眉,“為什麼?”

  “現在他的意識已經被衝散,我並不知道他解開封印的主要目的,所以按照他的話,他不能空手而歸。”

  琉璃臉色一變,微眯狹長的鳳眸,“莫非,你跟他一樣以為用武力能使我屈服?”

  花流月攤了攤手,“正如你之前所言,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和他既然是一體,意見自然不能分歧。”

  “他看不到事情的本質,難道你也看不清嗎?”琉璃生氣的怒吼一聲。

  花流月搖頭,“相反,我看的比任何人還清楚。”

  他能看見的,遠遠不是他們能想像的。

  “那你為什麼還是選擇攔我?”琉璃不解的問。

  花流月懶懶的抬了抬眼,“我倒比較想得開,生死嘛,對我而言絲毫不重要,一個人死後不代表消失,而是再次以另一種方法活下去,而別人卻不是這樣想,就拿追求人類情感的小獸來說吧,他已經對生死異常的執著,因此他放不下,就因為他放不下,所以我也不得不去選擇阻攔你。”

  “真是奇怪,我的人生總是由不得我掌控,一個個人毫無預兆的闖入我的人生,然後老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處處阻攔我、妨礙我,我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事,很多時候,我也需要你們的信任,相信我,我的選擇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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