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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不等於我們。

  這是王力宏的一首歌,有一句是這樣唱的。你愛我嗎,愛我就懂我嗎。

  光年,我愛你,也懂你,所以,我要放棄你。

  六。兩個人不等於我們

  今天是立春,路菲翻著農曆很開心的告訴我春天就要來了。我朝她露出燦爛的笑容,說,“春天。真好。”路菲看著我華麗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問,“倪錦,許光年是你第一個喜歡的人吧?”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即使是初戀,也不值得你為他放棄自己的前途吧?”路菲一臉憂傷的神色。上個學期結束的時候,我退學了。放棄了城南最好的高中,奔赴城北的一所藝術學校,路菲當時哭得很傷心,仿佛要退學的不是我而是她,直到現在,她都不能理解我的做法。

  我搖搖頭說,“如果做一件事之前,你會先衡量這件事值不值得做,那麼那已經是不值得的了。再說我退學也並不是為了他,我只是忽然想去唱歌。”

  是的,我只想去唱歌,在遙遠的地方,唱他聽不到的情歌。

  “其實光年是喜歡你的,如果你堅持,你們未必沒有結果?”路菲孜孜不倦地糾纏這個問題。我嘆了口氣,不再說話。我不想再重拾那些疼痛。何況就算我說了,路菲也不會懂。

  也許,光年也不會懂吧。

  其實,我是要光年永遠記得我,我是要做他心底的硃砂痣。我比誰都了解他,我知道他是那樣一個善良敦厚的男孩子,如果他選擇跟我在一起,他便會覺得自己虧欠了如藍,他將永遠無法忘記她。與其這樣,不如讓他永遠不能忘記我。

  我說過我是個少女情懷很嚴重的孩子,我不允許自己水晶一樣的初戀有一絲一縷的瑕疵。恨不相逢未嫁時。這話說得好。也許這一切,只能怪我們相遇太晚。我不想看到光年進退兩難的樣子。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懂得在最美好的時候放手才能得到最雋永的結局。

  兩個人不等於我們。你在不在我身邊不重要,你身邊的人是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曾經為我抵擋了整個冬天的寒冷,親手為我拂掉頭頂的雪花。

  我愛你,我懂你,所以我要放棄你。

  倪錦倪錦,這兩個字給人花光滿路錦繡盈城的感覺。你說,我總是能讓寒冷的冬天變得溫暖如春。

  唯願我們的回憶綻放成你生命中永不凋零的一朵花,在你每次回首過往的時候散發淡淡的香氣,無聲地提醒漫長一生中有關春天所有的消息。

  戀之歲月

  剛剛

  淺蒼走了。偌大的校園忽然就空曠起來。而我也不必在那麼多陽光明媚的午後站在爬滿青藤的圖書館樓下低著頭看他和夏菱並肩走過的影子。也好,也好。我寧願他真的去了天涯海角,世界的盡頭,也不願每天這樣尷尬的狹路相逢,明明一伸手就能碰到他,卻像是隔了千山萬水,對面不相逢。

  又到了櫻花盛開的季節。我站在校園裡迷離絕美的粉色雲朵下望著遠處的天空,眼淚還是流下來了。

  其實,我捨不得你走的。

  一

  十九歲那一年高考之後的暑假,我與淺蒼相識。記得拿到成績單和分數線之後,媽媽拍了拍我的頭說,若藍,學習果然是你最大的長處,也是你唯一能引以為傲的東西。全校第一的成績,本市最好的理工科大學。是啊,其實除了長的丑一點,我也再沒什麼大缺點了。

  假期跑到城市的另一端學日語,夏日炎炎,卻是樂此不疲。同桌的男孩子總是穿著阿迪達斯的白背心,修長的身形更顯得瘦削起來。我一直不曾正眼看過他,只是眼角總是不時閃過一抹觸目驚心的白。直到有一天他回過頭來對我說,許若藍,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怎麼可以那樣熟練地記住平假名和片假名而不把它們弄混?我緩緩抬起眼睛看他,細碎的流海熨帖地垂在額前,直挺的鼻樑上方有烏黑而閃亮的眼睛,長而密的睫毛一張一合,翩躚如蝴蝶。心裡有什麼柔軟的東西緩緩融化成水肆意地流淌。而我只是不動聲色地回答,多寫幾遍就記住了,有的片假名跟漢字很像,不難記的。我一向如此,心裡在波瀾壯闊,表面也是不起半點漣漪。他“哦”了一聲,忽然一把抓過我的日語書,在第一頁上大大地寫了“林淺蒼”三個字,說,這是我的名字,你一定要記住哦,許若藍。

  從我們相識起淺蒼就是這樣一個任性的孩子。我看著他充滿邪氣的笑容,竟有一種泥足深陷的感覺。就像歌里唱的,在最開始的那一秒,有些事早已經註定要到老。即使只是,一個人的天荒地老。

  淺蒼漸漸越來越喜歡把頭湊過來跟我說話,通常是先問某個單詞的讀法,然後海闊天空的閒聊起來。我通常只是聽,眼睛也不看他,只是在他說完之後輕輕地點頭。淺蒼卻對我的漫不經心無動於衷,他總是自顧自地說他自己,說他來學日語是為了可以更好的看動畫片,他最喜歡看clamp的作品,唯美,傷感。

  那你呢,若藍,你為什麼來學日文?我抬頭看他,說,因為我想學會唱倉木麻衣的歌。遲疑片刻,還是沒有告訴他,clamp也是我最喜歡的漫畫家,貫穿始終的宿命感,為了保護最愛的人決絕而慘烈的犧牲。

  眼前的淺蒼露出孩子一樣清澈而驚喜的笑容,若藍,我也好喜歡倉木麻衣。

  淺蒼開始堅持坐三個小時反方向的公車送我回家。夏日的陽光總是那麼明亮而灼熱,站在空曠的街道上讓人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我側過頭去,看見白得耀眼的光里站著英俊的淺蒼,在我身邊不停地說話,兩片薄薄的嘴唇一張一合,很好看的弧度。我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只是忽然覺得那麼幸福。而這幸福就像那年夏天裡的陽光,明亮卻不真實,灼熱卻不清晰。

  暑假快要過去的時候,淺蒼第一次沒有來上日語課。我看著身邊空空的座位,悵然若失的無力感。也許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起,淺蒼就已經走進了我的生活。老師正在講日語三級模擬考試卷的時候,淺蒼髮來簡訊說,若藍,我病了,頭好疼,我想見你。

  我於是面不改色地抓起書包朝門外走去,留下身後無數詫異的眼神。邊往外走邊打電話,淺蒼你家住哪裡?你等我。

  其實淺蒼,我也好想見你。此時此刻,這句話幾乎衝口而出。而我終究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像我這樣的女子,又怎麼可能跟淺蒼相愛。

  幾乎花掉錢包里所有的錢打車趕到淺蒼家,居然是全城有名富人區。我默默地嘆氣,其實淺蒼比我想像的還要遙遠。

  淺蒼站在大門口等我,大概是因為那裡的警衛不讓陌生人進。他的臉色蒼白頭髮凌亂,穿著大大的維尼熊睡衣,雙手插在褲袋裡靠牆站著,嘴角揚起漂亮的弧度,略低著頭看我,眼睛如深潭一般漆黑深邃。我走到他身邊,仰頭看了他許久,終於笑出聲來。淺蒼,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穿維尼熊的睡衣。淺蒼露出有些錯愕的表情,嘆了口氣說,我還以為你會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怎麼可能?我雲淡風輕地說。其實我今天也沒去上課,剛好路過就來看看你。

  淺蒼沒有再說話,只是低著頭一直走,眼睛定定地看著地面。停在一棟漂亮的別墅前,淺蒼忽然很正色地對我說,若藍,這就是我家。你面前是通向我心裡的門,如果你選擇進入,就請你以後不要再逃避。

  我乾澀地笑著,我從來沒有逃避過什麼。既然你把這扇門說得這麼神秘,我想我還是不要進去的好。你好好養病,我先走了。

  就在我我轉身離去的瞬間,淺蒼忽然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腕,我看見他女孩子一樣纖細白皙地手背上有青筋條條崩出。一把擁我進懷裡,我看見他睡衣上的維尼熊把眼睛眯成彎彎的一條fèng。有些事,本來就是避無可避的。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沁人心肺的極至誘惑。我閉起眼睛,從此不想再離開。

  我聽見淺蒼遙遠的聲音,他說若藍你不要再逃避了,你明明是喜歡我的不是嗎。

  我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輕輕地用手臂環了他的背。即使時間無法就此停止,這也是我們的一生一世。

  二

  我想,終我一生也不會再有那樣一個美好的假期了。仿佛遙遠而美麗的夢境一樣存在於我的生命里,總是讓我在以後無數次的回首過往中懷疑它的真實性。那個時候,身邊沒有相識的人,沒有嫉妒沒有嘲諷,全世界只有我和淺蒼,牽著手搖晃在城市裡的每一條街道上。即使我穿著五寸高的高跟鞋也無法使自己的鼻尖夠到他胸前的第一顆紐扣。情人之間的最佳身高比例,是傾我所有也做不到的了。

  淺蒼常常會坐好幾個小時的公車送我回家,然後再打車回自己的家。他總是站在我身後環著我的腰,尖尖的下巴抵在我的頭上,多麼親近的一種姿態。那時候,我的心裡只有滿滿的愛意,沒有不安也沒有嘆息。

  那個時候淺蒼總是說,若藍,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你呢?有的時候那樣冷漠,有的時候又這樣乖巧。

  我和淺蒼考上的是同一所大學,他在數學系,我在經濟系。開學的時候,我和他已經儼然一對年代久遠的戀人,舉手投足之間都有著不可言表的默契。即使這樣,我還是可以在偌大的校園裡聽見有關淺蒼的種種談論,除了談他的英俊聰明和富有,也談他面容如水的女朋友。幾乎所有的女生都在嘆氣,那樣的女孩子怎麼配得起如此優秀的淺蒼。

  三

  在眾多喜歡淺蒼的女孩子當中,夏菱似乎是最討人喜歡的一個。物理系的系花,有大而深的眼睛,皮膚白皙如雪,漂亮的棕色大捲髮。同寢室的女生說,她穿的衣服幾乎每件都要上千塊,老天真是不公平,不僅給了她美貌,也給了她襯托美貌的一切輔助品。

  我淡然地笑笑,說,其實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公平這回事。

  媽媽已經察覺我和淺蒼的事了,竟然沒有怒不可遏,只是幽幽地跟我說,總有一天,你會後悔。

  晚上獨自去上自習,淺蒼打來電話,說,你已經三天沒接我電話了,你到底想怎麼樣?聽得出來他很生氣。這已經不是我們第一次吵架了。不知何時起,我開始頻繁地惹他生氣。

  我沒想怎麼樣,只是想讓自己靜靜,也給你多些選擇的機會。我的語調平和,輕描淡寫。

  我知道你在我手機上看到了夏菱約我出去的簡訊,可是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根本沒理她,你要我說多少次才相信呢!淺蒼有些氣急敗壞。他也許現在才知道,原來我也是這樣任性的一個孩子。

  我按斷電話,甚至連一句再見都沒有說。我伏在桌子上劇烈地哭泣,雙肩如風中落葉一般顫抖起來。淺蒼,我傷害你了嗎?淺蒼,我只是不知道應該怎樣面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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