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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灼石斑魚,翡翠蝦仁,蟹釀橙……是啊,這些都是自己平日裡最愛吃的。怎麼今日看到這些,竟是半點胃口也沒有呢。玄乙斟酌半天,夾了一筷晶瑩剔透的蝦仁送入嘴中。艱難的咀嚼了幾口,勉強咽下去,便迫不及待的倒了盞茶水飲下。半響,才緩過氣來,卻是蹙眉望著滿桌的飯菜,為難極了。

  靈珠見玄乙用的艱難,體貼的對玄乙道,“公主大病初癒,胃口差點兒也是正常的。一會兒我吩咐廚房給您備點粥羹點心罷。”

  玄乙似是得到什麼啟發似的,忙道,“不必準備粥羹,上些點心即可。”

  待靈珠依言令侍婢撤下菜餚,換上新出爐的點心之時,玄乙方覺得飢腸轆轆,就著這茶水吃掉一整盤點心,才緩過神來。

  用畢飯食,靈珠便帶玄乙到靈池去沐浴更衣。玄乙一路上打量著周圍似極熟悉卻又陌生的環境,心裡始終是沉甸甸,空落落的。

  沐浴淨身之後,玄乙望著鏡中清艷無雙的紅衣美人,微微蹙眉,“為何給我穿紅色的裙衫,我素來最不喜紅衣。”

  靈珠按住玄乙的雙肩,將目光傾注到水晶琉璃鏡上,“多美的身體呀,年輕鮮活,嫵媚多姿,與紅色最是相配了。素日裡,你最喜愛的不就是珠釵配紅裙麼?”

  她在妝奩中擇了半響,撿出一隻珠釵插到玄乙頭上,緩緩打量,“不錯,這般便是絕配了。”

  玄乙並未覺得這般搭配有何美感,只覺得這斗大的夜明珠發出璀璨奪目的螢光快把她那雙脆弱的雙眼要閃瞎了。她一把摘下珠釵扔進妝奩里蓋上,又望向鏡中紅衣嬌媚的美人,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向靈珠問道,“我身上穿的,不應當是月華雪絲綢嗎?”

  月白色的廣袖長裙,只收緊腰腹,微風揚起,輕盈的紗制長袖裙擺隨風拂動飄逸若仙,襯著纖細的腰身,再搭上一條火紅的披帛,真真是翩若驚鴻婉若游龍。那才是玄乙心目中搭配到極致的美。

  靈珠眼眶頓時就紅了,“月華雪絲綢乃是上貢天界的貢品,每年煙波海留下自用的份額也不多。往年都是分給受寵的公主了。好不容易等到王上想起今年是公主三萬歲的生辰,才分了一匹出來給公主作為賀禮,卻被蠻橫的十公主給奪走了。靈珠知道公主很不甘心,可前日十公主那般跋扈,將公主打的頭破血流,王上也沒有怪罪她半分。我們實在沒法對抗十公主啊,公主還是將此事給忘了吧。”

  十公主?玄乙回憶了半響,腦中方浮現出一個高挑豐腴的身影,依稀記得對方好像是喚作夏珠?與她相關的回憶幾乎都是在和她干架,準確來說,是她在單方面的欺負自己。

  玄乙心裡頓時就不痛快了,那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不長眼的欺負到她的頭上?而自己卻是怎麼回事,腦子進水了嗎,居然會被那種貨色踩下去。可越是氣憤,就越發覺得記憶里充斥了數之不盡的違和感。

  玄乙憂愁的覺得自己的腦子可能真的是被磕壞了,看什麼都有一種朦朧的不真切感。

  恍恍惚惚,春去秋來,玄乙不知道度過了多少歲月。只覺得周圍的人往來反覆,新的侍女僕從不斷的更迭,每年都是不同的人在打理她身邊的一切事務。時間久了,竟開始記不清身邊人的臉。再過上許久,恍惚間竟覺得歲月更迭其實也只是一瞬間的功夫。

  轉眼間,玄乙已經十萬歲了。這許多年,靈珠無數次的邀她出去玩耍散心,都被她一一否決了。心裡總是空落落的,便不愛出門。隱隱約約,玄乙覺得自己從前似乎也是這樣的,一呆在某個地方,便落定生根,足不出戶了。

  這一日靈珠將窩在榻上的玄乙一把揪了起來,“公主,今日是您十萬歲的壽辰。王上賞賜了您珍貴的月華雪絲綢,您再怎麼不愛走動,也要去王上那裡謝禮啊。不然可要被人指責不知禮數了。”

  “好吧,那我要穿月華雪絲綢的那件。”玄乙懶洋洋的抬起手,仿佛沒骨頭似的攤著等伺候。

  靈珠嘆氣的將玄乙架起來,送到屏風後面,喚來侍女服侍換衣,“公主快別任性,那絲綢還沒裁成成衣呢。您快乖乖的隨我們擺弄吧,再等會兒,便遲了!”

  玄乙最終還是穿得一身紅,隨著靈珠出了門。臨走之前,靈珠還不忘把那根如太陽之輝般耀眼的珠釵給她簪在了頭上。頂上的強光閃的她頭暈眼花的,最後不知從哪兒摸出根黑紗蒙上了眼睛,才慢悠悠的扶著仙侍晃出了門。

  玄乙走的很慢,不知怎麼的,總覺得腳上酸軟無力,仿佛沒人扶著,就走不動路似的。她環顧周遭的風景,許多年過去,她連自個兒院子裡長什麼樣都給忘記了。這齣了凌波殿的殿門,更加是完全找不著北了。

  殿前是連著煙波海域的一片淺灘,除了露出海面的礁石沙礫以外,花草樹木一概皆無,在月光的映襯下越發的淒清荒涼。玄乙抬首望向中天,一輪圓亮的明月懸掛在龍門牌匾邊上,照得殿前的土地一片慘白。

  第 20 章

  神族從出生起便記事,依稀記得自己出生的那晚,霜華滿室,新月如鉤。可今夜壽辰,卻是滿月。尚來不及細細思索,便聽到打頭的靈珠發出一聲驚呼。

  只見靈珠站在龍門前灘的淺水灣前,一手指著水中漂浮的某物,連連驚呼,“公主快看,這兒有個人浮在水面上,似乎還有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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