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章 生死相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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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川仔細檢查了一下,道:「它掉下來的時候,應該已經飛得很低了,所以沒有摔斷筋骨,休養一兩天,應該就能飛了。」

  「好!」陳太后眸中露出一絲喜色,命秋月取來紙墨,不過那墨並不是普通墨汁,而是遇水方顯的碘墨,提筆醮墨,在紙上寫下同樣的六個字,連字跡都一模一樣,但意思截然相反。

  有伏,不可進攻。

  看到這六個字,馮川露出一絲喜色,恭維道:「太后妙計,實在令人佩服。」

  陳太后扔下筆,望著漸漸隱去的字跡,淡然道:「算不得什麼妙計,希望能瞞天過海,拖到大局定下。」

  馮川接過她遞來的紙,「一定能如太后之意。」「梆!梆!梆!」外面傳來打更的聲音,已是三更時分,陳太后撫一撫額,倦聲道:「這人老了就是不中用,才熬了一會兒夜,就頭疼得很,想想哀家年輕的時候,先帝患病,都是哀家在旁邊日日夜夜侍候,

  別說一個晚上,連著三四個晚上不睡都沒事,哪像現在。」

  秋月關切地道:「太后趕緊去歇著吧,天亮之後,可有一堆事情忙活著呢。」

  陳太后點點頭,對馮川道:「好好照顧它,傷好之後,就讓它帶信歸去,要是回去的太晚,難免蕭帝不會起疑。」在馮川答應後,她又叮囑道:「記著,不要讓第四個知道這件事。」

  「奴才省得。」印象里,陳太后很少這樣細碎的叮囑,可見她對這件事的緊張。

  再說予懷那邊,沒有截住江越後,他並沒有尾隨進宮,而是回了東宮,他回來,無數探子卻紛紛在這個大雪紛飛的寒夜外出。

  「江尚書和黃九去了侍郎季大人府上!」

  「江尚書和黃九去了京兆府!」

  ……

  消息一個接一個傳回來,大半夜的功夫,已是報了十幾個名字,而且還在繼續,面對來來去去的探子,予懷一言不發地坐在椅中,面色陰沉如鐵。

  「殿下喝茶。」面對遞到面前的茶盞,予懷一把奪過,狠狠摜在地上,雪白瓷片伴著濃重的普洱茶香四散飛濺。

  寧月嚇得白了臉,慌忙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奴婢該死,請殿下息怒!」

  摔了茶盞的予懷,心氣稍稍有些順,但仍是沒什麼好臉色,「與你無關,起來。」

  寧月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將碎瓷盞收拾掉,隨後怯怯道:「很晚了,殿下怎麼還不歇息?」

  予懷冷笑道:「都有人要欺上門來了,我哪還睡得著。」

  寧月一臉茫然地道:「這裡是東宮,有太子您在,哪個敢無禮。」

  「無禮狂妄的人多了去了,只是你不知道。」說話的功夫,又有一名探子進來稟報,「啟稟殿下,他們剛剛去了肅王府。」

  予懷臉上還未散去的冷笑因為這句話變得更深,「連肅王府都不放過,看來真是要往死里磕了。」

  探子出去的時候,沒有將門關緊,風稍微一吹,就被吹了來了,寒風拼命灌進來,吹得人直打哆嗦,予懷卻恍若未覺,一直盯著五指張開的手掌,不知在想些什麼。

  寧月趕緊上前關門,回來後,瞅著予懷欲言又止,半晌,她似乎忍不住心裡的好奇,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出什麼事了?」

  「有人想要將我趕下太子之位。」在說這話的時候,予懷眼睛一直盯著手掌,仿佛那裡有一個世界在轉動。

  「啊!」寧月故作驚訝地道:「誰敢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

  「誰?」予懷收回目光,冷笑道:「你說還有誰?」

  寧月眸光一轉,脫口說出早已經在心裡準備了許久的話,「齊王?」

  予懷輕笑一聲,補充道:「還有一個皇后。」寧月皺著鼻子道:「這兩人真不要臉,明明是他們做錯了事,竟然還心存怨恨,想要謀奪太子之位,奴婢雖然沒讀過什麼書,卻也知道好歹,他們這樣做,簡直是以怨報德,可恥。」這番話是她故意順著予

  懷心思說的,落在後者耳中,自是百般舒坦。

  「連你一個十幾歲的丫頭都知道的事情,他們母子卻半點不知,你說,我怎麼能由著他們奪去這東宮,這天下?」說到這裡,予懷忽地嘆了口氣,「只是不知,母妃歸來知道這一切,會有多難過。」

  「太子是陛下親冊,這東宮與天下,只有太子才配得享,他們母子覬覦,就是大周的罪人,罪大惡極;奴婢相信貴妃娘娘會體諒您。」

  寧月的聲音帶著陰毒的蠱惑,逼退了予懷最後一絲猶豫,他蜷起手指,緊緊握住,一字一字道:「你說的不錯,天下是父皇傳給我的,絕不能落在別人的手裡!」

  寧月知道他已經被徹底說動了心,恭敬地道:「太子英明神武,一定能夠守住江山,不讓奸人得逞!」

  這場雪,下了一天一夜,直至黎明時分,方才有止歇之勢,整個金陵城都積了厚厚一層雪,朱紅宮牆在白雪的襯托下,顯得異常沉重肅穆。

  長信殿中,沈惜君穿著正紅九鳳蹙金華服,端坐椅中,在她對面是數十位官員,都無一不是朝中大臣,包括肅親王這樣的宗親。

  沈惜君抿茶潤了潤有些乾澀的嗓子,「要說的本宮都說了,接下來就看各位大人的意思了。」

  數十位官員臉上皆有著掩飾不住的驚色,有幾個湊在一起低低說著,半晌,有人道:「皇后娘娘,阿紫真是太子所殺嗎?」

  沈惜君循聲望去,是禮部的季侍郎,「阿紫的母親、大哥,還有東宮護衛林千都可以做證,若非確鑿無誤,本宮豈會召諸位大人來此。」

  季侍郎沉吟道:「恕臣直言,刑部要定一人殺人罪,需得有人證和物證,現在只有人證而沒物證,要說人是太子殺的……似乎有些牽強。」

  任母激動地道:「我親眼看著他們虐打阿紫,難道還會有假嗎,還是說我會惡毒到咒自己女兒?」季侍郎連忙道:「老夫人不要激動,本官只是提出確實存在的疑點,並沒有說你撒謊。」待任母平靜下來後,他再次道:「老夫人是親眼看著太子殺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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