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五章 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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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態度惹怒了予懷,僅有的內疚與不安也在這份惱怒中煙消雲散,「她犯錯在先,我依律處置,有何不對?倒是你,私闖東宮也就算了,竟然還對我宮裡的人下毒,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太子?」

  望著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予恆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半晌,他哽咽道:「我眼中一直都有太子,但太子……已經被小人迷惑的看不清人心,更看不清真相。」

  予懷根本聽不進他的話,冷哼道:「把解藥交出來,否則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殿下。」王豹怕再爭論下去予恆會吃虧,小聲勸道:「卑職知道殿下痛心姑姑慘死,但人死不能復生,繼續爭論下去,只會讓那些小人得意,還是先行退去,慢慢再做打算。」

  予恆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也不知將王豹的勸說聽進去了沒有,另一邊,予懷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再次催促。

  「殿下!」在王豹急得冒汗時,予恆終於有了反應,「我沒有下毒。」

  劉三娘一怔,旋即急促地道:「你明明……」

  「我明明逼你吞了藥是嗎?」予恆隨口接過她的話,旋即輕蔑地道:「你真以為我會有那種陰損的毒藥嗎,不過是一顆補氣益血的藥丸,用來嚇唬你的罷了。」

  聽到這話,劉三娘鬆了口氣,但還是有些不放心,「當真?」

  「倒是惜命得緊。」予恆諷刺了一句,道:「大夫還在,讓他把一下脈就知道了。」

  在予懷的示意下,大夫上前給劉三娘把脈,果然如予恆所言那般,一切正常,沒有絲毫中毒的跡象

  「臣現在可以走了嗎?太子!」予恆刻意咬重了「太子」兩個字,藉此稍稍宣胸口無處可出的怒氣。

  「走吧。」在予恆轉過身時,予懷突然又開口,「齊王近日多有操勞,如今朝中無事,齊王就留在府中好生歇息吧。」

  予恆身子一僵,別看予懷表面說得客氣,其實是奪他的權,讓他變成閒人一個,但……予懷是太子,他有這個權力。

  予恆深吸一口氣,回身迎著予懷冰冷的目光一字一字道:「多謝太子關心,臣……感激涕零。」

  曾幾何時,他在這裡與予懷把酒言歡,無所不談,可現在……物是人非。

  「臣還有一個請求,望太子恩允。」

  「講。」

  「無論花蕊生前是對是錯,都是姨娘身邊的人,人死如燈滅,還請太子看在姨娘的面上,讓臣將她帶回去安葬,也算是給她最後一份體面。」

  這個要求,並不過份,予懷略一思索便應了下來,「好。」

  「多謝太子。」在經過劉三娘身邊時,予恆腳步微微一頓,繼而大步離去,在他身後,是見鬼一樣的劉三娘。

  「金蠶蠱是苗疆最利害的蠱毒,又豈是尋常大夫能夠檢查出來的,蠢貨。」

  這是予恆趁著在她身邊停留時說的話,這麼說來……她真的中了金蠶蠱的毒,只是……那個大夫沒有檢查出來?又或者說予恆在撒謊嚇她?

  究竟……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等她回來神來想找予恆問個清楚明白時,後者早已經走得不見蹤影,見予懷也要離開,她趕緊叫住道:「殿下,齊王他……」

  予懷這會兒也是心煩得緊,不耐煩地道:「我已經處置了齊王,這件事到此為止,誰都不許再提。」

  見他這麼說,劉三娘只得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待四周的人都散去後,阿財過來扶起她,慶幸地道:「還好太子不相信齊王,否則麻煩就大了。」

  劉三娘卻不像他那麼高興,面色鐵青地道:「現在已經足夠麻煩得了!」

  阿財聽著這話不對,疑惑地道:「怎麼了?」

  在聽劉三娘說了予恆那番話後,阿財也是大驚失色,不知所措地道:「那……那現在怎麼辦?」

  劉三娘猶豫片刻,道:「今晚我要出去一趟,你和寧月仔細監視太子。」

  阿財心思一動,已是猜到了她要去哪裡,「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是該要回去一趟。」夜,寒冷寂靜,一條黑影穿過空曠的街頭,來到昭明宮的一處宮門外,黑影警惕地掃了一眼四周,確定沒人後,屈指在門上有節奏地敲著,過了一會兒,門「吱呀」地開了一條縫,在黑影入內後又重新關起

  。

  靜芳齋中,陳太后正要歇下,門外突然傳來馮川的聲音,「太后,三娘來了。」

  陳太后打了個哈欠,有些不悅地道:「還真會挑時候,讓她進來吧。」

  秋月也在,聽到這話連忙取來玄狐披風,覆在陳太后身上,又往炭盆里加了幾塊炭,好讓屋子更暖和一些。

  馮川領著一名女子走了進來,要是予懷在這裡,一定會認出這名女子的身份——劉三娘!

  見到坐在上首的陳太后,劉三娘趕緊伏身行禮,「奴婢給太后請安,太后萬福金安。」

  陳太后抬一抬手,「怎麼突然進宮來了,東宮那邊出事了嗎?」

  劉三娘趕緊將花蕊的事情說了一遍,隨後滿面委屈地道:「原本一切順利,哪知齊王突然跑來興師問罪,還逼奴婢服下金蠶蠱。」

  陳太后滿面驚訝地道:「金蠶蠱,他怎麼會有那種東西?」

  「奴婢也不知道,後來太子問起,他改口說是尋常藥丸,故意誆騙奴婢的,大夫也確實查不出什麼來,可臨走的時候,他又說真是金蠶蠱,只是大夫檢查不出來,也不知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陳太后接過秋月遞來的茶,用碗蓋撇去上面的茶沫子,低頭啜了一口,徐徐道:「你怕了?」

  望著那張在茶霧後似笑非笑的臉龐,劉三娘突然打了個冷顫,賠笑道:「奴婢賤命一條,死也就死了,沒什麼好怕的,就怕壞了太后大事,那奴婢就算死上十次也不夠賠的。」

  陳太后微微一笑,「哀家一直以為你做得一手好菜,原來這嘴也是能說會道,難怪太子被你哄得暈頭轉向。」劉三娘不知該怎麼接話,只能訕訕笑著,陳太后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別擔心,哀家可以擔保,你絕對沒有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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