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七章 忠奸難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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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一十七章 忠奸難辯

  予恆面色凝重地取過一把攝子,小心翼翼地夾出一枚銀針,針長三尺,尖銳細長,這樣的長度,足以穿過頭蓋骨刺中腦部。

  「生前被刺進去的?」

  仵作拿著一把放大鏡,指著針旁邊的頭皮道:「殿下請看,針孔四周的頭皮有微微捲縮收緊的痕跡,這是人皮的自我保護,所以可以肯定,在被針紮下去時,他們還是活的。」

  予恆看了一眼其它被白布蒙著的屍體,「其他人呢?」

  「都一樣。」李仵作的話令予恆瞳孔微微一縮,凝聲道:「這麼說來,他們不是自殺?」

  「不是。」李仵作肯定地道:「都是死後再被人吊上去,偽裝成自殺的樣子。」

  予恆眼角含了一縷冷意,「既然知道他們不是自盡,為什麼不據實上報?」不等仵作回答,他眸光一厲,寒聲道:「難不成……你也有份害太子?」

  李仵作駭然擺手,慌聲道:「冤枉,小人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冤枉太子,求殿下明鑑!」見予恆不為所動,他越發慌張,跪下不住磕頭。

  予恆面無表情地道:「既然沒有,為何不一早上報?」

  李仵作滿面無奈地道:「不是小人不想說,而是不敢說。」

  予恆心中一動,追問道:「有人威脅你?」

  李仵作沉沉點頭,「那天,小人接到刑部的命令,去牢里驗屍,走到半道上時,突然被一個叫花子拉住,當時小人也沒往心裡去,就隨便掏了幾枚銅錢給他,哪知他並不接過,反而威脅小人到了刑部之後,必須一口咬定所驗屍體是自盡,否則小人還有小人的家人全部都要死。」

  「小人當時根本不相信,還罵了他一句,哪知他讓小人回頭往後看,小人看到……說到此處,李仵作面露恐懼之色,顫聲首:「小人看到了還沒滿周歲的兒子,他被一個陌生人抱在懷裡,小人的娘子就在旁邊,她看起來很害怕。」

  「到了刑部,小人才知道這樁案子與太子有關,小人不想冤枉太子,可……」李仵作痛苦地道:「小人死不要緊,可家中還有老母與妻兒,所以……」

  予恆冷冷接過他的話,「所以你就昧著良心撒謊。」

  李仵作垂淚道:「小人真的無心害太子,不然小人也不會……冒險告訴殿下。」

  予恆諷刺道:「這會兒就不害怕連累你家人了嗎?」

  「怕!」李仵作倒也回答的乾脆,哀求道:「所以小人希望殿下在查明對方身份之前,不要聲張此事,暗中追查。」

  予恆盯了他半晌,輕輕嘆了口氣,「罷了,總算你有幾分忠義之心,本王答應就是了。」

  李仵作大喜過望,連連磕頭,「多謝殿下垂憐小人一家老小,多謝殿下!另外……」他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說。」

  得了予恆的話,李仵作鼓起勇氣道:「恕小人直言,銀針刺腦,確實可以快速取命,但那是在只有少數人的情況下,現在一下子十幾個,不可能一點動靜也沒有,更何況還要將他們偽裝成上吊自盡的模樣。」

  予恆若有所思地道:「你是說……有獄卒串通此事?」

  「小人只是猜測,但確實有可能。」

  予恆一言不發地盯著他,不知在想些什麼,片刻,他道:「去把那些人頭皮里的針都取出來吧,我有用。」

  李仵作滿口答應,很快便將所有銀針取出來遞給予恆,後者接過後,突然走了出去,李仵作不明所以,跟著他一併走了出來。

  予恆一路走到後院,那裡有一具水井,只是已經很久沒人用了,井口青苔叢生,清冷的月光灑落在井上,顯得異常殘舊。

  予恆走到井口前,在眾人注視下,鬆開手,任由數十根針掉入井中,李仵作大驚失色,急忙想要去接,但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銀針在濺起幾朵小小的水花後,沉入井底不見。

  「殿下你這是做什麼?」李仵作一邊說一邊四處找繩,想要下去撈起來。

  予恆一把拉住他,冷冷道:「你聽清楚,從來就沒有什麼銀針,這些人都是自盡身亡,沒有人害他們。」

  冷月下,予恆眉眼透著滲人的陰冷,猶如地獄來的惡鬼;只是一眼,李仵作便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戰戰兢兢地道:「小人……小人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只需照本王的吩咐做。」予恆眸光森冷地盯著他,「如果有人問你,那些人是怎麼死的,你該怎麼回答?」

  「他們是被人……」見予恆便了顏色,李仵作趕緊咽下嘴邊的話,改口道:「他們是自己上吊自盡的。」

  「很好。」予恆滿意地鬆開手,替他整好衣襟,「本王最喜歡識實務的人,只要你好好做事,本王不會虧待你的。」

  「小人知道!小人知道!」李仵作拼命答應,到了這個時候,他就算再笨也看出來了,齊王根本不想太子脫罪,相反,他要坐實太子貪污賑災糧銀的事情,所以才會毀滅對太子有利的證據。

  雖說令人詫異,但也不難理解,當今陛下膝下單薄,只有兩位皇子,一旦太子定罪,齊王就會取而代之,成為大周的儲君。

  一直以為齊王沒有爭權奪利之心,沒想到他竟隱藏的這麼深,如此看來……

  李仵作眼底掠過一絲隱晦的暗光,小心翼翼地道:「殿下要是沒別的事,小人就先告退了。」

  予恆微笑道:「去吧,記著,千萬別做一些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在李仵作離開後,憋了半天的王虎迫不及待地道:「殿下,您真打算瞞下這件事?太子和貴妃可待您不薄啊。」

  予恆似笑非笑地道:「你這是在教訓本王?」

  「奴才們怎麼敢,只是意外殿下的決定,畢竟……您一直說要追查真相,還太子清白。」說話的是王豹,他和王虎是兩兄弟,都在予恆手下當差。

  「如果本王真有心害太子,你們會怎麼做?」

  王氏兄弟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猶豫,他們是予恆一手帶出來的,按理來說,該忠心予恆,可現在害的是太子,這個罪名實在……太大了,今夜之前,他們連想都沒有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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