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斷子絕孫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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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七十八章 斷子絕孫湯

  梁氏伸手撫過容氏嬌美如花的臉頰,護甲冰冷的觸感令後者有些心驚膽戰,又不敢避讓,強笑道:「姐姐怎麼了?」

  梁氏微微一笑,「本宮聽說你每日都有用珍珠粉末敷臉,看來效果不錯,竟是比剛來暢春園時還要滑嫩幾分。」

  容氏目光一顫,賠笑道:「最近內務府送來的珍珠又小又不圓,戴著不喜歡,扔了又可惜,乾脆磨粉敷臉,也好打發時間。娘娘要是喜歡,臣妾這就送,正好還剩了一些。」

  梁氏收回手撥一撥頰邊的珍珠流蘇,淡淡道:「本宮還以為妹妹細心維持容顏,是有心復寵,原來是本宮想多了。」

  容氏沒想到會被她看穿心思,露在袖外的手指微微一搐,在將十指掩好後,她黯然道:「咱們已經被陛下驅來暢春園,哪裡還有機會復寵。」

  梁氏意味深長地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在容氏思索著要怎麼回答之時,梁氏又道:「本宮原想助妹妹一臂之力,如今看來,是本宮多管閒事了。」說著,梁氏展一展袖子,淡然道:「繡春,送客。」

  繡春應了一聲,對容氏道:「貴人請吧。」

  面對梁氏的逐客令,容氏無奈起身,在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折身返回,朝梁氏跪下道:「臣妾不想終老暢春園,請娘娘助臣妾一臂之力。」

  梁氏對著窗外的天光打量著纖白手指上的琉璃戒指,琉璃本就色彩璀璨,對光之下,更是光艷迷離,不過也照出裡面一條細細的裂縫。

  梁氏涼聲道:「內務府這群人真是越來越大意了,有裂縫的東西也拿來做首飾,要是被人瞧見,非得笑我們大周無寶不可。」說著,她褪下戒指隨手擲給繡春,「拿去扔了。」

  「是。」繡春接在手裡,提醒道:「娘娘,容貴人還跪著呢。」

  梁氏目光冷漠地盯著容氏,「終於肯說實話了嗎?」

  容氏連忙道:「臣妾剛才糊塗,辜負娘娘一片心意,實在該死,還請娘娘大人大量,原諒臣妾一次。」

  梁氏唇角緩緩揚起,「罷了,坐下說話。」

  容氏謝恩起身,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坐下,以前梁氏是一個喜怒皆形於色的人,很容易被她看出心思,可自從梁承棟死後,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梁氏。

  梁氏端起青花纏枝茶盞,半透明的指甲輕扣盞蓋,發出叮噹輕響,「你剛才問本宮,為什麼明知百香花不好,還要呈送給太后是嗎?」

  容氏連忙道:「娘娘自有深意,是臣妾多嘴了。」

  梁氏悠悠一笑,「這是怎麼了,一口一個娘娘,是要與本宮生份嗎?」

  「娘娘,呃……姐姐誤會了,臣妾斷無此意。」

  梁氏抿了一口茶,漫然道:「太后這場病是怎麼一回事,你與本宮都心知肚明。」

  「是。」容氏謹慎的回答著,陳太后的病確實是風寒引發的,卻不是意外,而是刻意為之,好令東方溯來暢春園。

  太醫開的那些藥方,並非無效,只是她從來沒有真正喝下去過,這才越病越嚴重。

  「太后與你一樣,都不想一輩子被困在暢春園裡,所以狠心拿性命冒險,目的是為了激起陛下心中的母子情,從而回到昭明宮。這段時間看下來,陛下心裡還是惦念太后的,只是……這份惦念還不足以將太后接回去。」

  容氏嘆了口氣,「是說呢,希望加以時日陛下能夠想通。」

  梁氏垂目盯著在茶湯中載沉載浮的茶葉,微笑道:「與其漫無目的的等下去,不知想辦法助太后一把。」

  容氏心中一動,試探道:「姐姐可是有法子了?」

  梁氏徐徐道:「百香花產自域外,形狀細小,似如金桂,人若聞之,初不覺異,若是久聞之,輕者精神錯亂,狂躁臆想,重者瘋癲而死。」

  容氏駭然色變,豁然起身,「這麼可怕的藥,怎麼能用在太后身上,不行,萬萬不行!」

  梁氏也不生意,漫然道:「怎麼,妹妹不忍心?」

  容氏咽了口唾沫,驚魂不定地道:「這件事太過嚴重了,萬一被人發現,你我都要沒命。再說……就算陛下來了暢春園,你我也難以復寵。」

  「本宮自有辦法,否則也不會與你說這些,如今萬事俱備,就差你這個東風了。」說罷,梁氏不再言語,優雅地飲著茶。

  繡春目光一轉,道:「恕奴婢多言,貴人以為太后是真心疼惜您嗎?」

  容氏一怔,「你想說什麼?」

  繡春朝梁氏看了一眼,道:「據奴婢所知,太后曾讓太醫給貴人開了一個益氣補身的方子,您一直都有在服用。」

  容氏面色微微一變,「那又如何?」

  「奴婢偶然得知,那張方子並不是什麼益氣補身的良方,而是……」

  「斷子絕孫的陰損藥方。」容氏冷冷接過她的話,「對嗎?」

  這下輪到梁氏主僕震驚了,尤其是梁氏,滿面驚訝地道:「你竟然知道?」

  「臣妾服用了一陣子藥後,總覺得身子不大爽快,月信也一次遲過一次,便問了太醫,太醫只說無礙,但臣妾不放心,就讓宮人帶著方子去宮外詢問,結果發現是一張陰損害人的方子,可惜……已經晚了。」

  梁氏蹙眉道:「不能生育了?」

  「是,大夫說停用的太晚,無論怎麼調理……以後都不能生了。」說到這裡,梁氏淆然淚下,痛苦不堪。

  她哽咽道:「臣妾明知道是太后蓄意加害,可是不敢說,甚至連一絲不愉都不敢露在她面前,因為她是太后,臣妾已經不得陛下歡喜,若是再得罪太后,就真沒臣妾的容身之地了,萬一再連累父母……」

  「也是難為你了。」梁氏嘆息道:「本宮初知此事時,也是萬般震驚,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太后會這麼對你。」

  繡春在一旁道:「既然太后對貴人不仁,你也無需再對她有義,多為自己考慮才是正經事。」

  「繡春說的不錯,與其在暢春園中蹉跎歲月,倒不如搏上一搏,你復寵,本宮則得回予瑾,兩全齊美,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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