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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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零三章 未死

  趙平清心神一顫,攥在掌心的棋子不慎落下,滴溜溜掉在棋盤上,這一子的錯信,令白棋局勢越發惡化,「就算這樣,你又怎知是我?」

  慕千雪微微一笑,「懂得喬裝成東凌影者,又恨不得置本宮於死地的,除了惠妃,本宮想不出第二人。」

  趙平清鬆開咬得發酸的銀牙,「可你並沒有證據。」

  「無妨。」慕千雪淡然道:「只要陛下起疑,自然就會追查下去,直至水落石出的那一刻。」說到此處,她微微一笑,「說起來,本宮尚有一事想請教惠妃。」

  趙平清強按住心底狂熱的恨意,「銀票之事?」

  「惠妃果然是一點就通。」慕千雪取過夏月遞來的帕子拭一拭手,涼聲道:「本宮很想知道,趙候是如何在半年時間裡掙下幾萬兩銀子之多。」

  趙平清咬牙道:「娘娘不覺自己管得太寬了嗎?」

  慕千雪也不生氣,淡然一笑,「既然惠妃不願說,那就算了,想來……起疑的不止本宮一人,希望陛下問起之時,惠妃也能如此硬氣!」

  夏月抿唇一笑,譏誚道:「主子您可真是太難為惠妃了,她在咱們陛下面前,一慣裝得謙順恭敬,又怎肯露出真面目。」

  面對夏月的諷刺,趙平清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娘娘當真要趕盡殺絕嗎?」

  慕千雪垂眸望著那一顆顆由上好黑白玉石打磨而成的棋子,提醒道:「該你落子了。」

  趙平清哪還有心思下棋,隨意落了一子,又再次重複了一遍,慕千雪捻子落下,袖口的金線在天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芒,「若今日占上風的人是惠妃……你會收手嗎?」不等後者言語,她提起被白子包圍,無路可逃的黑子,笑道:「你輸了。」

  趙平清目光閃爍不定,良久,她輕聲笑了起來,一掃剛才的驚惶之色,「這盤棋還沒下完,娘娘怎知臣妾就輸定了。」

  慕千雪一推棋盤,漠然道:「你也好,這局棋也罷,都已經生路斷盡,要怪就怪趙候太沉不住氣,怪你自己……心太狠!」

  她起身,居高臨下地盯著趙平清,「從本宮死裡逃生的那一天起,本宮就發過誓,一定要報這個仇,現在……是時候了。」

  趙平清低頭把玩著腰間的七彩絲絛,微笑道:「有時候,給人留幾分餘地,未必就是壞事。」

  夏月厭惡地道:「你不必在這裡白費心機,縱是說得天花亂墜也沒用,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辰未到;現在就是報應來臨的時候。」

  「報應?」趙平清揚眸輕笑,慢條廝理道:「可是本宮從來不相信什麼因果報應,只信自己。」

  夏月聞言不由氣結,恨聲道:「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

  趙平清嫣然一笑,轉眸看嚮慕千雪,「娘娘說這棋局臣妾輸定了,可臣妾覺得,這棋局尚有一絲生機。」

  「是嗎?」慕千雪眼底掠過一絲疑色,趙平清的反應實在有些不合常理,難道……自己還算漏了什麼?

  在詭異神秘的笑容中,趙平清抬手落下一枚黑子,夏月跟在慕千雪身邊耳濡目染,略通棋道,這會兒看到趙平清落子的方位,頓時嗤之以鼻,「還以為真有什麼妙招,原來是一步臭棋,這下好了,真成一局死棋了。」

  然而,慕千雪看到她那一子落下,竟然臉色大變,死死盯著那枚棋子,「你從何處得來?」趙平清落下的,並非棋子,而是一枚銅錢大小的琥珀,裡面封著一隻千萬年前的蜘蛛,慕千雪上一次看到這塊琥珀,是在張啟凌的腰帶上。

  「看來娘娘認出來了。」趙平清笑意深深地道:「娘娘能夠活著回到金陵城,不是天意,而是有人拼死相救,現在……這個人的性命就握在娘娘手裡,娘娘你是打算救……還是不救?」

  慕千雪心口怦怦跳著,難以置信地道:「你說……張啟凌沒死?」

  「滿口胡言!」一直靜立在旁邊的十九開口道:「張啟凌早已經死在金陵城外,又怎麼可能還活著。」

  趙平清取過琥珀,對著透時大殿的天光照一照,徐徐道:「十九姑娘是親自去檢查過了,還是葬了他的屍體?如果兩樣都不是,你憑什麼認定他死了?」

  十九被她問得一下子答不上話來,過了片刻方道:「我雖未確定,但他受了那樣嚴重的傷,必死無疑。」

  趙平清微笑,「世事無絕對,張啟凌確確實實還活著,而且活得好端端的,但往後……就不知道了。」

  慕千雪神色冰冷地盯著她,「你在威脅本宮?」

  趙平清欠一欠身,微笑道:「豈敢,只是希望娘娘可以放臣妾一條生路。」

  十九冷哼一聲,轉頭道:「娘娘別信她,當日他受了那麼重的傷,又遭那些殺手圍攻,絕不可能還活著;至於這枚琥珀,不過是死物罷了,根本證明不了什麼。」

  慕千雪心緒紛亂如麻,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張啟凌竟然還活著,且落在了趙平清的手裡。

  良久,她抬頭,目光冰冷地盯著趙平清,「他在哪裡?」

  「自是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可如果……」她將琥珀遞到慕千雪面前,輕笑道:「臣妾死了,那地方會變得比十八層地獄還要可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千雪銀牙緊咬,拼命壓住一掌摑過去的衝動,「我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

  「臣妾可以安排娘娘的人去見一見,不過在此之前,娘娘得先將臣妾的父親從牢里放出來,因為關押張啟凌的地方,只有臣妾與他知道。」

  十九蹙眉道:「只憑你片面之詞,就要我們放人,未免太過可笑;再者,京兆府的事情也不是娘娘能說了算的。」

  趙平清笑意不減地道:「那就是娘娘的事情了,娘娘既能把人關進去,想必也有法子救出來。」說著,她拍一拍手,曼聲道:「該說的臣妾都已經說了,接下來,就看娘娘如何決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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