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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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六十三章 母子平安

  張啟凌心裡不快,被他這麼一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瞪了一眼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話?」

  周管家訕訕一笑,低了頭不敢言語,這個時候,那扇關係著慕千雪生死的門終於再次打開,滿面疲憊的太醫走了出來。

  張啟凌急忙迎上去,迫不急待地道:「公主怎麼樣了?」

  太醫拱手道:「總算拖得不算太久,公主體內的毒不曾滲入五臟六腑,這會兒已是解了大半,餘下的殘毒,只要按時服藥,自會慢慢清除。不過公主中毒再加上早產,身子虛乏至極,這會兒還昏著吧,臣估摸著,怕要等到明日才能醒來。」

  張啟凌心中一松,心底那根繃了大半日的無形之弦緩緩松馳下來,頷首道:「好!好!」

  千代本櫻壓下心底的失望,滿面笑容地道:「果然是吉人天相,殿下可以安心了。」說著,她又道:「殿下在這裡等了大半日,想必也累了,妾身陪您回去歇一會兒吧,公主這裡有太醫與侍從照顧著,不會有事的。」

  「我不累,王妃自己回去就是了。」張啟凌匆匆應了一句,抱著孩子轉身進屋,留下滿面失落的千代本櫻。

  仿佛過了一世那麼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慕千雪終於在無盡的黑暗中尋到了一絲光亮,隨之而來的是身體被掏空一般的疲憊與疼痛。

  「你醒了。」有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很熟悉,卻一下子想不起來,慕千雪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間,看到一個人影站起來,又在床邊坐下,繼而一抹帶著些許苦澀的濕潤出現在乾澀的唇邊,「先把參湯了,太醫說有夠助你恢復元氣,身體能夠好得快一些。」

  這一次,慕千雪終於記起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張啟凌,而她也記起自己為何會昏睡在這裡,急忙去摸腹部,那裡一片平坦,已經沒有了孩子的痕跡,她慌忙抓住張啟凌的袖子,急急問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張啟凌按住她撐起的身子,溫聲道:「孩子沒事,她很好,你快些躺下。」

  聽到這話,慕千雪心中微微一松,但仍然沒有鬆手的意思,張啟凌明白她的意思,仔細拭去剛才不慎濺在她臉上的參湯,溫和地道:「你不鬆手,我怎麼去把孩子抱過來?」

  聽到這話,慕千雪終於鬆開了手,張啟凌將參湯擱在一旁的小几上,將在小床中熟睡的孩子抱了過來。

  看到孩子的瞬間,慕千雪不由自主地落下淚來,緊緊將他抱在懷裡,這是她的孩子,她與東方溯的孩子,真好!真好!

  許久,慕千雪小心翼翼地鬆開些許,低頭看著那張又皺又紅的小臉,那么小那麼柔軟,只是這樣看著,她的心就幾乎快要融化了。

  「好了,把孩子給我吧,你才剛醒,需要好好休息。」

  慕千雪點點頭,依依不捨地將孩子遞給張啟凌,讓他將孩子放回到小床上,望著他笨拙又小心的樣子,慕千雪唇角微微一彎,「謝謝你!」

  張啟凌一怔,端起參湯舀了一勺遞到她唇邊,「謝我什麼?」

  苦澀的參湯順著喉嚨滑落,在腹中徐徐化開,令慕千雪振起一絲精神,「謝謝你幫我保住這個孩子。」

  張啟凌看著自己在參湯中的倒影,澀澀笑道:「我若不答應,只怕你這輩子都要恨極了我。」

  慕千雪默默望著他,目光異常複雜;良久,她轉頭看著暗沉如墨的窗外,「現在什麼時辰了?」

  「快寅時了。」在餵完最後一點參湯後,他道:「下毒的人已經抓到了,是胭脂,你那會兒命懸一線,不宜殺生,所以我將她送去城外,與山中野猴綁在一起,從此與獸為伴。」

  慕千雪微一點頭,道:「襄月城的情況怎麼樣了?」

  張啟凌替她拭去唇邊的藥漬,淡淡道:「還是一樣,父皇一直沒有露面,大哥不知什麼時候會動手。」

  在微微搖曳的橘紅燭光中,慕千雪忽地道:「曹炳成那件事,你不恨我嗎?」這是天機老人揭穿了她利用張啟凌離間東凌與西楚的關係後,第一次提及。

  張啟凌默然不語,片刻,他低低道:「我不是神佛,也不是聖人,自然會有恨。」

  「既是這樣,為什麼不讓國師殺了我,泄你心頭之恨?」

  張啟凌目光一顫,道:「你是我對付北周的重要棋子,現在殺了,豈非前功盡棄?怎麼,你很想死嗎?」他傾身,盯著慕千雪的雙眼,聲若寒冰,「放心,你違背了我們的約定,待我滅了北周之後,一定會取你與這個孽種的性命。」明明是那樣狠厲的言語,卻沒有一絲殺意,張啟凌自己明白,他永遠都狠不下這個心,棋子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變成了他的克星。

  「殿下!殿下!」周管家焦灼的聲音在屋外響起,將張啟凌分散的思緒拉了回來,「進來。」

  周管家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眼角還殘留著一絲惺忪的睡意,顯然是熟睡之時被人吵醒。

  他看到慕千雪醒了,微微欠一欠身,轉而朝張啟凌道:「剛剛接到消息,大殿下從宗平府接走了二殿下。」

  張啟凌面色豁然一變,「他竟敢去宗平府搶人?」

  「不是搶人。」周管家神色凝重地道:「據說,大殿下帶去了陛下的手諭,宗平府見諭放人。」

  「不可能!」張啟凌急急道:「父皇自病倒後,除了常祿他們幾個還有太醫之外,再沒見過任何人,大哥怎麼可能會有父皇的手諭。」

  「但他確實拿了手諭去,如果不是陛下給的,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周管家沉沉道:「大殿下偽造了手諭。」

  「父皇才病了幾天,他就膽大到了這個地步,看來真是等不住了。」張啟凌恨恨說了一句,轉而道:「師父知道了嗎?」

  「奴才一接到消息,就立刻派人去國師府報信。」說著,周管家疑惑地道:「只是奴才不明白,為什麼大殿下不惜偽造手諭也要放二殿下出來,若是……真要逼宮奪位,二殿下並不能幫上太多忙。」無論勢力還是能力,張啟夜在諸皇子之中都只是泛泛之輩,這些年來,都是靠著張廷霄才有一席之地,說白了,他就是張廷霄身邊的一條狗,誰會為一條狗惹上要命的麻煩,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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