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綿里藏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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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一十七章 綿里藏針

  趙平清被她說得一臉尷尬,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好一會兒方才賠笑道:「我只是感激公主罷了,並無它意,還請公主切莫誤會。」

  慕千雪冷冷道:「這樣最好。」說著,她掃過後者隆起的腹部,「平妃也快生了,這陣子還是多在含章殿休養得好,以免提前動了胎氣,相信陛下也是一樣的意思。」

  見她拿東方溯壓自己,趙平清心中氣惱不已,但她城府極深,越是心裡不痛快,臉上的笑意就越深,「多謝公主一番好意,我一定在含章殿好生安養,以待臨盆。」

  「那就好。」說著,慕千雪朝她點一點頭,轉身離去,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小聰子氣得滿面通紅,「這個璇璣公主,實在太目中無人了,也就主子您能忍得了她,換了旁人才不慣她這狂妄無禮的性子呢。」

  紫燕瞥了他一眼,「不是主子願意忍她,是她有陛下撐腰,不得不忍!」說著,她勸著早已斂去笑意,一臉陰冷的趙平清,「現在冊封禮未行,主子您暫且忍一忍,待冊封禮後,不論陛下如何寵她,都只是從二品的昭容;到時候,她若再如此與您說話,便是以下犯上,無視宮規,主子可以名正言順的處置她,還有皇后,她可也不喜歡璇璣公主。」

  「我知道。」趙平清咬一咬銀牙,道:「長信殿最近可有什麼動靜?」

  一聽這話,小聰子趕緊道:「回主子的話,長信殿一直安靜得很,並無異常。」

  紫燕疑聲道:「奇怪,陛下準備冊封璇璣公主為昭容的事情傳得人盡皆知,王妃不可能沒聽說,怎麼會沒反應?」

  趙平清走到依池而建的水榭中,水榭的欄杆是以漢白玉雕成,不論夏季太陽如何猛烈,這欄杆永遠都是觸手微涼,「丟了那塊肉,倒是讓她長進了不少。」

  紫燕神色一動,試探道:「主子是說……王妃已經知道了,只是憋著不說?」

  「她既不聾也不傻,怎可能不知道。」趙平清冷笑道:「一向腦袋空空,只知道擺架子耍脾氣的的昌榮宗姬竟然也懂得動腦子了,真是讓人意外。」

  紫燕遲疑道:「那現在……」

  趙平清隨手將剩餘的魚食都拋入池中,盯著迅速擺尾圍上來的錦鯉,冷聲道:「現在什麼都不做,我倒要看看,她能忍得了多久。」

  再說慕千雪,一言不發地回到漪蘭殿,小元子接過宮人奉上的藥,遞過去道:「公主,該喝藥了。」說著,他嘴唇動了動,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慕千雪接過藥,涼聲道:「想問我為何會突然翻臉?」

  「是。」小元子點點頭,輕聲道:「雖說平妃不是什麼好人,但公主最後那番話,奴才……」他瞅了慕千雪一眼,大著膽子道:「奴才還是覺得稍稍過了一些,萬一被平妃拿到陛下面前做文章,怕是對公主不利。」

  慕千雪吹一吹散發著濃濃藥腥氣的湯藥,神情淡然地道:「這一點你盡可放心,她絕不敢在陛下面前說這些,連一個字都不敢提。」

  小元子思忖半晌,茫然搖頭,「奴才不明白。」

  慕千雪喝了口略有些燙嘴的藥汁,明眸微轉,落在若有所思的夏月身上,「你呢,想明白了嗎?」

  夏月擰眉道:「奴婢只能隱約感覺到平妃的話不太對勁,但具體哪裡不對,奴婢說不上來。」

  慕千雪撫過芙蓉緞面的裙裾,容色冰涼地道:「別看她那番話說得好聽,實際上危機重重,一旦我應下,就等於將陛下登基的功勞全攬在自己身上,一旦讓趙平清添油加醋地傳出去,就算陛下知我心意,對這樣的傳言不屑一顧,可陛下身邊的人呢?朝臣百官呢?一旦百官受流言所惑,認定我是干預朝政,迷惑陛下的妖女,就會口誅筆伐,要陛下滅妖女,正朝綱;待到那時,就算是陛下,也未必能夠護我周全。」

  聽完這襲話,夏月與小元子皆是驚出了一身冷汗,小元子最是不堪,額頭冷汗涔涔滾落,忍不住舉袖擦拭,聲音哆嗦地道:「這平妃好生可怕,竟不聲不響地挖了一個大坑來害公主,實在……實在……」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能夠形容趙平清心機的話來。

  慕千雪放下空碗,執帕拭一拭沾在唇角的藥漬,冷冷道:「面對這樣擅長綿里藏針的人,就得時時仔細,以免被她套入圈中而不自知。不過,經過今日,她應該會消停一陣子。」

  夏月憂心忡忡地道:「只怕風頭一過,她又會變本加厲,防了今日未必能防明日,留著她始終是一個隱患。」

  小元子也是一樣的心思,連連點頭,「姑姑所言在理,這麼下去實在不是個辦法,得想個徹底解決的法子才行。」

  靜寂片刻,夏月眸色掠過一絲殺機,低聲道:「既然她一門心思想置公主於死地,咱們何不來一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小元子被她大膽的言語嚇了一跳,駭然道:「姑姑,這……這會不會過份了一些?」

  夏月嗤笑一聲道:「她在害公主的時候,可曾想過『過份』兩個字,過份仁慈,只會害了自己。」說著,她朝蹙眉細思的慕千雪道:「陛下當日不顧您的反對,娶她為側妃,是想借她來刺激王妃,好借用平陽王府的勢力,現在陛下登基,平妃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死不足惜。」

  慕千雪嘆息一聲,幽幽道:「趙平清確實死不足惜,但稚子無辜,不該禍及一個未出世的孩子;再說,這是陛下第一個孩子,若是死在我手裡,我無法向陛下交待。這件事……等她臨盆之後再說吧。」

  夏月想想也確實如此,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在繁麗如春的如畫秋光之中,日子一日日過去,離著七月二十七登基大典的日子,越來越近,儘管這件事是禮部操持,但不少事情需要內務府這邊配合,故而打從入了七月後,內務府上上下下都忙得腳不沾地,經常一整日下來,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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