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二章 夜色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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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兩百二十二章 夜色重重

  沈惜君當即搖頭,「不可能,十九不過是一名侍女,王爺怎麼會……」話說到一半,她突然止住了聲音,那張姣好的芙蓉面在燭光中漸漸扭曲,咬牙道:「我明白了,是慕千雪,一定是她!」

  阿紫小聲道:「另外,璇璣公主午後曾來過府里見王爺,他們說的什麼,與之前一樣無人知曉。

  沈惜君眼角一陣抽搐,過了片刻,她面色陰寒地道:「如此說來,王府里現在一分銀子都沒有?」

  「如果此事是真的話,那麼府中……怕是幾百兩銀子都拿不出來。」阿紫話音未落,一個上好彩釉蝶紋茶碗被狠狠摜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在一片還濺起劃破了一個下人的臉,當即出現一道殷紅的血痕,那名下人不敢呼痛,與另外幾名下人惶恐地跪在地地,請沈惜君息怒,阿紫二人也是心驚膽戰,不敢言語。

  沈惜君激動地道:「慕千雪!慕千雪!她還想要糾纏王爺到幾時,這次是拿走府中所有銀兩,下一次怕就是要整座睿王府了,到時候我們怎麼辦,去睡破廟嗎?」停頓片刻,她既生氣又難過地道:「王爺也是,竟任她予取予求!」

  阿蘭輕聲道:「王爺素來重情重義,璇璣公主派人來求,難免……」

  「行了!」沈惜君煩燥地打斷,用力撫一撫漲痛的額頭,「可知她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

  「這個倒是不清楚。」見沈惜君神情不愉,阿紫趕緊道:「奴婢會派人去打聽。」

  沈惜君點一點頭,起身走到朱紅雕花的長窗台,用力將之推開,頓時一股夾雜著雨水的冷風迎面撲來,自領間袖間灌了進去,幾乎在一瞬間抽乾了她的體溫,令她渾身冰冷,卻不肯讓阿紫他們關窗。

  盯著大雨滂沱的窗外,沈惜君一字一句道:「她既然離開了睿王府,就不該再踏足此處,我不會讓她有機會害王爺的,絕不會!」

  阿紫怕她一氣之下做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來,勸道:「奴婢明白宗姬的心情,但王爺對……」

  「我知道。」沈惜君轉過身,神色竟是異常平靜,「眼下最要緊的是王爺助統兵出征,餘下的……慢慢再說!」最後幾個字夾雜在呼嘯的寒風中,冷得滲人。

  在命人撤走一口未動的膳食後,沈惜君帶著阿紫二人來到裡屋,自紫檀頂櫃中取出一個錦盒,打開後,裡面是滿滿一盒的銀票,每一張都是一千兩的數額。

  阿紫二人認得,這是沈惜君出嫁時,平陽王妃給她的陪嫁,整整十萬兩銀,就算平陽王府家底豐厚,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沈惜君從中取出兩萬兩遞給阿紫,「拿去給帳房,好讓他們維持府里的開銷,應該足夠維持到王爺俸祿下來。」

  阿紫搖頭道:「這可是王妃給宗姬的體已錢,留著應急,怎麼能拿出來填這個窟窿。」

  阿蘭深以為然地道:「就是,王爺自己捅的瘺子讓他自己去想辦法好了。」

  沈惜君澀然一笑,「我既嫁了他,就是他的人,民間不是有句話,叫做: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還分什麼他和我。不過……」她神色一冷,道:「告訴帳房,除了府中正常開支之外,沒我的同意,誰都不許動這筆銀子,否則我打斷他的雙手。」

  她雖任性妄為,霸道驕縱,卻是當真愛極了東方溯,也是當真視這睿王府為她後半生的歸宿,不知……當她知道真相,又或者東方溯與衛氏一族拔刀相向時,會是怎樣的心情,悲傷?亦或者是絕望?

  若當時,她能夠懂得放手,或許以後的路會好走許多,可終歸……她還是沒有放!

  在阿紫離去後,阿蘭上前道:「宗姬一口晚膳都沒用,又動了那麼大的氣,晚上怕是睡不好,血燕最是益氣潤躁,不如奴婢去燉一盅來?」

  沈惜君隨意點點頭,目光一直停留在西院的方向……

  與沈惜君相比,趙平清無疑是春風得意的,成親兩日,東方溯都歇在她房中,全然不理會東院那位正主;雖然這樣,會令沈惜君與她隔閡更深,但……還有什麼比東方溯寵愛更重要的呢,只要她握緊這份恩寵,就不必懼怕任何人,沈惜君如是,慕千雪……亦如是!

  只是,她一直摸不准東方溯對慕千雪的心思,經這兩日打聽下來,她得知衛太后下旨賜婚前,東方溯曾與慕千雪大吵過一架,而後態度便淡了下來,之後更讓她搬出了睿王府,絕少往來。

  明明是那樣厭惡,何以她一開口,就立刻傾囊所有,這實在不合情理,是否她忽略了什麼?

  疑惑歸疑惑,她並不敢開口詢問睡在身邊的東方溯,只能在心裡默默猜測。

  大雨籠罩了深夜中的金陵城,到處都是嘩嘩作響的雨聲,「梆梆梆」更夫披著蓑衣在空曠的街道上小跑著,雨履踩在積水的街道上濺起一片又一片的水花。

  慕千雪擱下看了半夜的兵法圖,長吁了一口氣,「這套兵法圖,真是玄奇至極,我本以為借著那半本兵法圖,已是參悟了七八分,如今才知,竟連三分也不到。」

  「三分不到?」夏月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緊接著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奴婢不信。」

  慕千雪抬眸道:「不信什麼?」

  「公主聰明絕頂,怎麼可能被區區一本兵法圖難倒,奴婢說什麼都不信。」

  慕千雪微微一笑,「傻丫頭,我又不是神仙,豈不聞『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嗎?」

  夏月蹲下身笑嘻嘻地道:「在奴婢心裡,公主就是神仙,無所不能!」

  慕千雪屈指彈在她光潔的額頭上,笑斥道:「盡胡說!」

  夏月彎眼一笑,眼角餘光瞧見擱在桌上的兵法圖,不禁想起了日間那個人,滿面好奇地道:「公主,您說那位姓張的公子,是真那麼相信你,還是……」她指一指腦袋,「這裡不好使?」

  慕千雪好笑地道:「你這丫頭,又在胡說了是不是,張公子談吐不凡,目光清明,豈會精神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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