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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如直接來個比試,所以武林大會,這麼多年也逐漸變成了江湖武功排行榜。各路英雄豪傑,女俠少年,無不以能夠排進‘江湖譜’前一百名而感到自豪。

  同時,這也是少年俠士揚名的絕好機會。

  雖多年來,武林盟主這個頭銜已經類似吉祥物的存在,武林盟大部分事物都交給了副盟主,但也不代表宋易,可以缺席這麼重要的場合。

  畢竟他現在已經是江湖的精神領袖了。

  月余……

  宋易斂眼低垂,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打,不知在思量什麼。但看樣子他的所思所想並不打算和眾人說一般,重新抬眼,看向趙叔,“知尚呢?”

  趙叔一愣,顯然沒想到宋易沒回答自己的問題的同時,還拋回了一個問題,抓抓頭後愣愣的回到,“似乎是送那個小姑娘回家了。”

  人家小姑娘是良民,無論是後面想要繼續好好的生活,還是跟著宋知尚,至少都得回家交代一聲,不然這不清不楚的算是什麼事?

  再說少堡主一向聽話懂事,早上還專門給他交代了一聲才出去,多讓人省心的孩子啊……相比大公子……嘖嘖嘖。所以說,還是應該直接打暈了拖走吧?

  而被趙叔形容為省心孩子的宋知尚正看著荷花的爹娘抱著她痛哭流涕,大哥紅了眼眶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的站在一邊。

  而她用手絹抹著眼淚的大嫂……

  明明長相醜惡,現在卻故作大家閨秀般的捏著一塊顏色已經不鮮艷的手絹按著眼角,估計是從野路子的戲台上學來的,矯揉造作不說,還帶著一股子廉價的脂粉味兒。借著手絹的遮擋,自以為隱蔽的不斷看向他懸在腰間的寶劍,還有鑲嵌了玉石的腰帶、袍角上。

  要是眼睛有勾子的話,相信自己現在已經衣不遮體了吧?

  宋知尚感到很有趣的站在一邊看著,雖然房門已經隔絕了站在籬笆外沖荷花指指點點,狀似同情憐憫,實則看好戲的鄉民,但以他的能力,卻很清楚外面的人,只多不少。

  真是噁心的東西。用這些虛情假意作為掩蓋,卻掩蓋不住從眼睛裡漏出的貪婪和狡詐。

  少年抿著笑,但那張天生帶著純真的笑顏里卻沒什麼笑意,甚至在剝去了那些被絢麗的顏色掩蓋住的濃墨重彩後,你會看見的是這張臉上原本的惡意。就像小丑,你永遠不會從那張畫了笑臉的臉上看到出了‘笑’的其他表情。

  大哭一場後,荷花才將自己想了很久的想法向爹娘、大哥細細說了。她要跟著宋知尚走,以侍女的身份。

  活契,二十年,要是做得好還可以配個青年才俊也不是不行,畢竟宋知尚,可是宋家堡的少堡主。

  在說到這些的時候,宋知尚又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大嫂,毫不意外的看見了那張臉因為嫉妒而變得扭曲,隨即又變得惡毒。

  ……人心。

  如果有得選的話,荷花一定不會選擇和宋知尚走。

  但她很清楚,如果現在不跟著宋知尚離開的話,自己一定會在那些白眼、惡意的揣測、下流的視線中,逐漸毀去,甚至等待她的,是為了身為女子的貞潔被迫沉塘。

  這些不是她期望的未來。她應該活得更好!更好!

  只有離開,在眾人雖然有著惡意的揣測心思中,用羨慕嫉妒的目光看著她和這個表面光鮮的宋家少堡主離開,才是對她,還有她的爹娘,最好的方式。

  無論以後如何,至少她的爹娘、大哥,不會生活在別人的指指點點中永遠抬不起頭做人。

  現在的她,沒有選擇。

  哭完之後生活還是要繼續,不需要收拾什麼,宋家隨便一點東西都比自家的好,甚至今天出門前宋知尚還叫人給她買了一件新衣,穿戴收拾一新後回了村落。

  那些平日裡就羨慕嫉妒她的姑娘,原本以為在經過昨天的事情後終於有機會奚落鄙睨,而感到興奮莫名的時候,卻沒想到看到的是她更加光彩照人的站在人前。

  得體、色澤鮮亮秀美的紗質長裙,精美華貴,讓原本就清麗雅致的荷花更加楚楚動人,溫婉可愛。就像大戶人家走出來的小姐。

  那些震驚不可置信,嫉妒到快要咬碎牙的模樣,讓荷花感到快慰又心酸。

  快慰,是因為她沒有讓那些從小到大就沒有被自己放在眼裡的女孩兒,有機會奚落自己。但在想到得到這一切的緣由,和對未來的迷茫恐懼,又感到無限心酸。

  可是至少,她現在是風光的。

  再次和依依不捨的把自己送到村頭的爹娘、大哥大嫂道別後,荷花才一步三回頭的跟在宋知尚身後離去。那副回首含淚的嬌容,在很多年後依舊停留在站在村口送她出來的,眾人的記憶里,逐漸斑駁成為美好的,都捨不得輕易拿出來談論的回憶。

  靜走一段路後,荷花總算平靜了下來,也不再落淚。雖然不舍對未來也充滿了未知的恐懼和忐忑,但至少往後的衣食住行都會是華麗且雍容的。

  也許,她只要小心一些,就不會觸犯到她的主人也說不定……

  荷花一面想著,一面小心翼翼的看了走在前方施施然的宋知尚背影一眼。

  兩人年紀相仿,都是十四五歲,加上宋知尚自幼習武,所以身高要比同齡人高上那麼一些,雖還沒完全長開的身體顯得有些單薄,但少年背影挺拔如松,也自有一股少年兒郎所具備的跳脫和鮮活。

  走在前面的宋知尚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噗呲一笑。

  荷花剛張了張嘴,但還是乖巧的低頭繼續跟著他。

  在沒有摸清楚主人的脾性之前,還是別急著討好為妙。

  但反倒是宋知尚先開了口,“你說……你走後,他們會討論你嗎?”少年的嗓音微微上揚,帶著愉悅和歡脫,但在荷花見過他的另外一面後,聽著總有些發毛。

  “討論……肯定是會有的。”荷花想了想,老老實實的說。她雖自詡有些小聰明,但在宋知尚面前,卻自覺老實聽話些,會比油嘴滑舌來得更好。

  宋知尚又是無聲一笑,過了一會兒才意有所指慢悠悠的說,“……我看吶,就算別人不討論,你那大嫂……”意味深長,雖沒再說但卻不言而喻。

  心一跳。

  荷花沒想到的是,只是短短的一點時間的相處卻讓宋知尚看出了那麼多。她抿抿唇,不說話依舊跟著宋知尚。

  “哎?要不我們偷偷返回聽聽看他們會不會說什麼吧?”少年忽的旋身,拍手,眼睛亮亮的,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好玩的新遊戲一般。

  “……”荷花看著笑眯眯的他,除了服從,沒有任何的辦法。

  雖然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但宋知尚雖是少年,卻是武林數得著的少年俠士,雖多少有因為他是宋易的兒子,吹捧的嫌疑,但不得不承認宋知尚本身也是很有幾分本事的。

  帶著荷花一路輕功飛躍,剛剛花了兩刻鐘行走的路線,現在連半柱香都沒有就回到了村口。

  和剛才許多鄉親相送不同,平時的村口並沒有什麼人。這個時辰,家裡的主要勞動力都在田裡查驗幹活,小一點兒的背著還不會走路的弟妹在家餵雞餵鴨,大一點的上山挖野菜野果之類的了。

  至於家裡的女的,趁著天氣好,一向都是聚集在河邊,一邊洗衣服,一邊閒聊。

  東加長李家短,也是從那裡開始。

  荷花指了方位後,又被宋知尚帶著悄無聲息的過去,在樹林密集的地方看著河岸,這個位置不會有人發現他倆,有可以很清楚的聽見她們的談話。

  荷花的大嫂就在中間。

  而就有那麼巧,興致勃勃談論的,剛好是她。

  “哎喲~我以前一直知道荷花俊,但也沒想到那麼俊啊~你看看今天,那一身!嘖嘖嘖,要是走在路上,根本連認都不敢認。”

  “所以這全村兒的小伙兒才都喜歡人家荷花呢~”酸溜溜的話。

  “什麼全村兒啊,連隔壁幾個村都有好吧?咱們荷花呀~那是怎麼說來著?遠近聞名~~”

  一頓嘎嘎的笑聲,像雞鴨一般。

  這些說詞荷花平時並沒有少聽,但她就是忍不住眼皮跳了跳,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大嫂,那張不好看的臉上,此刻帶著的意味深長的,高人一等的笑,讓她感到莫名的心顫。

  希望是自己想錯了……希望是自己想錯了!

  但就像是為了打她的臉一般。

  “哎?荷花她大嫂,以後你們家可不得了了啊~你看看,人家荷花今天是由那貴公子親自送回來的,要是好,說不定能成半個貴人呢~”

  “嘖,什麼貴人。”荷花大嫂的臉上惡毒又猙獰,不屑的朝旁邊呸了一聲,“我等下回去,可得好好掃掃家裡,這樣的髒貨,可別髒了我家才好。”

  荷花像是瞬間掉進了冰窟一樣,她看著那些在聽了大嫂的話後,交互了眼神的婦人們,眼睛裡閃耀的光,像看見腐肉無論怎麼驅趕都會再次迴旋回來的綠頭蒼蠅,在那些噁心的*肉上反覆的舔吸,來回尋覓。

  “聽你的話這是……哎!她大嫂,難道昨天荷花的事兒……不會是……”

  “呸!她還要在村里,我第一個去找里長!這種髒貨就應該進豬籠!沉塘!”大嫂叫嚷很大聲,讓有些人忍不住想要幫荷花說兩句。

  “她大嫂,這可不能亂說,就算荷花現在不在村子裡了,但名聲還是要的。”

  也許這話讓大嫂感到了惱羞成怒,呼的站了起來,雙手叉腰瞪著那個幫荷花說話的年輕婦人,“你知道什麼?!我可是她大嫂!別人不知道的事難道我還不清楚?!我告訴你!要是我今天說的話有一個字假的,就讓我……就讓我掉進這河裡淹死!”

  有人聽了,心裡癟嘴,誰不知道這河連七八歲的孩子掉下去都沒問題啊,這也真是……

  但架還是要勸的。

  “好了好了,荷花大嫂,我們又沒說不信不是。”年輕婦人旁邊稍微年長的打著哈哈,用手拐子碰了噴明顯還想替荷花聲討兩句的年輕婦人。笑著。

  後面的話,荷花已經覺得不用再聽了。明明在這裡沒站多久,卻感到手腳冰涼發麻,渾身僵硬。

  會被人說三道四她已經想到了,會被說也許已經不乾淨她也想到了,但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個說出惡語的人,會是自己的大嫂。

  站在身後的宋知尚笑眯眯的從她背後附上來,在她耳邊笑著低語,“現在還有人幫你說話,可是要是這樣的說辭多了……你說,她們還會相信你嗎?”

  微笑的惡魔。

  “相信你還是乾淨的?”

  “怎麼辦呢?”

  對啊……怎麼辦呢?

  “我有個辦法,你要不要試試?”

  來自地獄的,誘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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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在衣服飄出很遠之前被大嫂用一根枯枝給撈了回來。好在只是不深的溪水,不然又得因為洗衣服弄掉一件衣服而挨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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