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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夭夭吸了吸鼻子,“嘿嘿”的乾笑,恍然想起剛才被支開的問題,“你之前那話是什麼意思?”

  “哪句?”

  “不要裝蒜。”

  容斯岩笑起來的樣子好像大雪初霽,深深的雙眼皮慢慢的合上再輕輕打開,陶夭夭覺得他眼中有瑩澤的雪花飄下,翩躚起舞,好像聖誕節的美好夜景,不由出了神。

  容斯岩漫不經心的交疊起修長的雙腿,側著頭看她,似笑非笑的表情,過了好久才說:“四年前你有一次喝醉了…”

  “是你?”陶夭夭恍然大悟,一張紅唇微張,隨即就尷尬起來。

  不是她記憶力好,而是,對於陶夭夭來說,真正能稱得上是“喝醉”的次數確實屈指可數。而四年前的那次,尤為印象深刻。

  其實,在陶夭夭的記憶中,葉蓁不告而別後,江南城的確消沉過一段時間,畢竟,自己維持時間最久的女朋友突然出國,這個消息竟然是從別人口中聽說,這對向來自詡風流的江南城絕對是個不小的打擊。

  那天晚上陶夭夭在酒吧找到江南城的時候,他已經喝高,索性扶著他在樓上開了房。所謂酒後亂性不過是酒壯慫人膽,不知是誰先主動,反正兩人就雙雙滾上了床。直到江南城失言喊出了葉蓁的名字,意亂情迷的她才瞬間清醒,沒有錯過對方眼中的愧意和震驚。

  可是,早已覆水難收。

  她沒吱聲,他以為她沒聽到。直到情潮退卻,陶夭夭身心冰涼。身邊的男人酒意微醺,已經睡著,她將衣服一件件的穿好,去了樓下。依舊是江南城剛才坐的吧檯位子,要了和他一樣的酒水,然後將自己一點點灌醉。

  後來的事情她記得不清,只知道她指著一個猥瑣的男人破口大罵,然後哭得人事不省。第二天醒來,她睡在陌生的客房,只有她自己。

  據容斯岩回憶說,他當時不過是好心扶了一下馬上就要摔倒的醉酒女人,結果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罵了二十分鐘有餘,接著,那女人便抱膝蹲在了他的面前,從抽泣變為了嚎啕。

  倒是有“看出門道”的熱心人上來勸說,“小兩口吵架是常有的事,你該認錯就要認錯,可別再讓她這么喝酒了。”

  容斯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陶夭夭送上了樓上的客房,抽完了一整包煙,終於將她哄睡著,而那張倔強的紅唇依舊含糊的呢喃著,江南城,你個王八蛋。

  容斯岩當時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想,如果能有女人為了他哭成這樣肝腸寸斷,或許,也是幸福吧。

  這些話,容斯岩沒有告訴陶夭夭。

  陶夭夭將剛給容斯岩倒的那杯水“吸溜溜”的喝了,砸吧了一下嘴角,細細的得出結論,“那後來你再見到我,就立刻認出來了?”

  容斯岩指尖蹭過下巴,微笑著點點頭。

  陶夭夭突然覺得慨然,世界就這樣順著因果聯繫,兜兜轉轉再相遇。有些人停留一下,然後離開,有些人,停留很久,還是會離開。而那些在你生命中留下痕跡的人,就仿佛冥冥中的指引,或許無關愛情,但一定關乎情誼。

  最後,和容斯岩一起去了餐廳,這一頓,是陶夭夭請的,他沒有推辭。兩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沒的,陶夭夭半真半假的感嘆有些離不開他了。

  容斯岩笑而不語,竟然透出幾分靦腆和羞澀來。

  飯後又把她送回家,容斯岩走之前拍了拍陶夭夭的肩,依舊是風華絕代的樣子,眼眸深邃,漾著青荇般的微光。

  他說:“夭夭,照顧好自己。”

  陶夭夭點點頭,湊上去抱住他的肩膀,“容斯岩,遇見你真好。”

  如此便說了再見,沒有送機,沒有依依惜別,但是陶夭夭知道,同有些人的關係,無需多言,彼此懂得就好。

  只是最後,是不是又只剩下她自己?

  接到葉蓁電話的時候,陶夭夭還躺在床上沒有醒。不知是不是吃了感冒藥的關係,夜裡睡得格外沉,讓她差點以為自己再次誤食了安定。

  陶夭夭看了眼時間,按住被冬日陽光刺痛的太陽穴,不耐煩的譏諷,“葉蓁,我們從來就不是朋友,這一點,你和我都很清楚。所以,別再拿懷柔政策對付我,那套不頂用。你也甭說請我喝咖啡,恕我直言,你的咖啡我不想喝,也不敢喝!”

  剛要掛電話,那邊輕輕吐出一句話來,“難道,你不想知道我離開的真正原因嗎?”

  馬上就要聖誕節,城市四處都能看到當地人迎接這個舶來節日的熱鬧痕跡。光禿禿的枝椏上掛著彩色飄帶,被風吹得簌簌作響,纏作一團。透亮的櫥窗上用白色噴漆畫出磨砂雪花的形狀,聊以慰藉少雪城市中人們對冬季的期待。

  陶夭夭裹緊大衣的領口,微微低著頭迎上凌烈的冷風,剛跳下出租便快步向咖啡廳小跑過去,不做一絲遲疑。

  葉蓁抬頭看向裹挾著冷風坐在她面前的女人,微微一笑,“挺快的。”

  不去在意對方語氣中的揶揄,陶夭夭有條不紊的脫下外套,叫了杯咖啡,這才迎上那道冷淡的目光,“快說吧,我一會兒還約了朋友。”

  她看了眼手錶,環胸靠向身後的椅背。

  葉蓁漠然的目光停在陶夭夭的臉上,半晌,幽幽的說:“如果,我和江南城打算重新在一起,你會主動退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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