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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慕九歌,不過活了短短15載,究竟何德何能呢。

  “公子,公子,不好了...”

  雨幕中,一道聲音由遠而近倉促急切的響著,慕九遙抬頭,凝眉喝止,

  “何事如此倉皇。”

  布衣家僕滿臉雨水,神色慌張,

  “公子,是小白...這幾日小白都是不吃不喝的,方才忽然開始悲鳴不止....奴才怕...怕它是....您快去看看吧。”

  小白!

  九歌心頭一抽,跟著慕九遙就沖了過去。

  當年途徑菜市口,見到了被困在籠子裡奄奄一息的母狐狸和小白,他們經過的時候,那屠夫正從籠子裡拎起血跡斑斑的母狐狸砸在案板上,舉起了高高的屠刀,小白在籠子裡悽慘悲憫,卻絲毫阻止不了那屠夫的刀落下。是九歌的一聲尖叫,拉著九遙衝到了案板前,一錠十兩銀子,買下了母狐狸和小狐狸,可惜母狐狸傷勢太重,舔了舔九歌的手,又舔了舔小白的毛,安然的閉上了眼,那時小白不過剛月余,窩在漸漸冰冷的母親懷裡瑟瑟發抖。

  她將她帶回了家,取名小白,每日細細看顧,她甚至都打算好了,到時候要帶著它嫁給沈意的。

  不是都說,狐狸可以活很久的嗎,幾百年一千年的,怎麼她的小白,才幾年不見,就老成了這樣....

  專門為小白打造的小屋裡,一團灰白的狐狸窩成一團,鬍鬚都白了,身上的毛變得稀疏,頹敗,原本毛絨絨的大尾巴此刻也再也不動的攤在身後,皮毛之下,都可以看到森森瘦骨。

  她的小白,怎麼變成這樣了,鬍鬚落在鼻子前微微晃動,幾乎都睜不開眼,從喉嚨里發出嘶嘶的啞鳴。

  九遙放輕了腳步,走到了小白面前,伸手,輕輕碰了碰它,他笑了笑,嗓音帶著苦澀的溫柔,

  “我以為你會代替小歌一直陪在我們身邊的,現在,你也要走了嗎...”

  小白抖了抖,忽然間,睜開了眼睛。

  一旁的僕從驚道,“動了...”

  蒼老的小白在窩裡掙扎著,撐著顫顫巍巍的四掌要站起來,卻屢屢癱倒下去,九遙心中不忍,將它扶了起來。

  小白在九遙的手掌心裡,勉力的抬起了腦袋,越過他,望向門口的方向,九歌就站在那裡。

  九歌心頭揪痛,難受的蹲下身子。

  小白看見了她,她知道,小白看見她了。

  從前,小白最粘她了,受了風寒要喝藥的時候,誰餵都不喝,一定要等她來,倒在手心裡,它才啃乖乖的一口一口的舔下。

  現在,它都站不起來了,卻拼命的睜著眼,往她的方向掙扎著要來。

  一旁的僕從是專養狐狸的高人,他看著,“聽聞狐狸在死前,它的執念會將它最愛的人帶來自己身邊,小白不聞不動已經數日,此番如此激動,難不成真的見到了它想見的人。”

  九遙渾身一顫。

  小白最愛的人,不是歌兒嗎。

  ☆、玲瓏

  他將小白放在地上,用手扶著它,讓它朝著自己想去的方向一步步走著。

  九歌蹲在那裡,看著一步步靠近的小白,淚眼朦朧。

  到了門口,雨絲飄進來的地方,小白才停了下來,輕輕嗅了嗅,發出歡喜的輕嘶,它搖了搖尾巴,然後蜷縮起來,躺在了那裡。

  就像從前,最喜歡賴在歌兒膝上睡覺的模樣。

  九遙抬頭,雨水濕了他額前的發,濕了他的眼眶,他望著面前的一團虛空,

  “歌兒,你真的...來了嗎...”

  還能有何種悲傷,能抵得過此刻。

  九歌看著呼吸一寸寸衰弱,漸漸消失的小白,看著面前微笑苦澀的九遙,定魂珠在心腔灼熱滾燙,她一聲嘶吼,身上爆出了金光來。

  “公子,小白去了。”

  九遙將被雨絲打濕的小白抱了起來,安靜下來的小白,面上似乎帶著笑。

  “也好,去陪著歌兒吧,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有了你,她就不怕了...”

  一旁的僕從也似乎忍不住了,擦了擦眼角。

  門外,有人闖了來,

  “公子,睿王爺到了,說是有大事。”

  容夙。

  將小白交給了僕從,細心交代好,九遙入了雨幕里。

  夜漸深,雨越大,這個時候,卻有兩匹馬一前一後的出了府,去往城門的方向。

  出了大事。

  丈夫幾日未歸,獵戶張虎的夫人領著自家弟弟上山去找,這一找,就找到了一個大坑,坑裡是無數具白骨,還有凌亂的獵具碎了滿地,張虎穿的衣服是他夫人親手做出來的,離他上山未歸那天不過幾日,竟然就只剩下一具白骨,同他一起的,還有近幾日同時失蹤的獵戶樵夫,一個不落的,都在這裡。

  白骨已經被拉回京兆衙門,憑著衣服,尋來的妻兒哭得撕心裂肺。

  這並非尋常殺人案子,這麼幹淨得異常的白骨,明顯就不是人為。

  從王府請了白須道長過來,道長看著那些白骨,眉心凝得很深。

  “城中進了孽物,大凶。”

  “道長可有法子。”

  “這妖孽要吃人度日,想來很快又會動手,我需要造法陣探知此物的方位。”

  容夙與慕九遙對視了一眼。

  他那個父皇,是最忌諱鬼神之說的,天子,是世間至高的存在,任何也無法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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