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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舊例對如鐵來說也就是一句話的事,睿王已是親王了,邀請的賓客要比做郡王時多一些,長公主全家,敬王家還有幾部尚書都到了,還有一群不知誰家的小豆丁,笑嘻嘻管如鐵叫王嫂,如鐵心都要化了。宴席慶祝就按去年來,宴席完了就該輪到他的驚喜了。

  如鐵掐指一算,差點忘了還有皇帝。皇帝去年是微服攜皇貴妃而來,今年皇貴妃有孕,怕是不會再來了,也不能特意去打探皇帝的行蹤。如鐵只好一直等到晚上,皇帝仍沒有蹤影,如鐵便放心攛掇穆承淵一起出了府。

  睿王府門前的大道上,已被打掃得乾乾淨淨,不遠處有一條小河,河上跨了一座橋,如鐵把睿王引到橋上,要他等著,自己卻跑了。

  穆承淵很有耐心地等了一會兒,這附近的燈籠大多都被滅了,有些暗,他聽見河面上有人呼喚,低頭一瞧,只見一艘亮著光的小船晃晃悠悠搖過來,如鐵穿了一身與上次類似的「西服」,懷裡抱著琵琶,坐在船頭,朝他招了招手。

  見他望了過來,如鐵撅唇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得意地擠了擠眼睛。突然間河兩岸不約而同亮了起來,沿途的酒樓、店鋪都出現了星星點點的光亮,原來是如鐵令人提前在屋檐、牆壁掛上了許多串在一起的小燈泡,又不知怎麼讓它們都亮了起來。因為近水,水面上也映出了地上的景象,水裡地上的燈光連成一片,站在橋上,宛若置身漫天的星辰之中,穆承淵似乎明白,驚喜大約是什麼了。

  很美。

  這一夜天上並沒有星,但是浩瀚的人間燈火倒映在穆承淵的眸子裡,縱是見多識廣的睿王,也忍不住默默驚嘆。

  「殿下!」

  如鐵在小船上叫了一聲,他的腳邊隨之亮起點點紅光,這是些更小的燈泡,個個都被紅綢包裹住,發出了柔和的紅光,這些光遠遠看去組成了雞心的形狀,段攸段將軍教過穆承淵,這雞心就是心悅、喜歡之意。

  如鐵撥弄著懷裡的琵琶,彈起一首怪異的曲子,和著曲調溫柔地唱起了歌。夜風輕輕拂動衣角,如鐵的歌聲飄飄蕩蕩,淨是些叫人面紅耳赤、直白的詞,穆承淵有些不大自在,這歌他從未聽過,但是他很喜歡。

  一曲畢,如鐵雙手圈成了筒狀,沖他大喊:「承淵,我喜歡你!願殿下與我,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穆承淵當然記得,這正是他們一起在馬車裡看星星時許下的諾言。不論聽如鐵重複多少遍,星火中的翩翩少年,仍是會讓他無法抑制地心動。

  「生日快樂。」如鐵已上岸來到他身邊,笑著挽住他的手臂,「承淵,我送的生辰禮你喜歡嗎?」

  穆承淵凝視著他,道:「喜歡。」

  「我就知道!」如鐵喜不自勝:「以前我就想著,一定要點好多燈,唱個情歌再表個白什麼的。」

  「所以你才跑去學琵琶?」

  這些日子如鐵在明月樓做了什麼,穆承淵很清楚,也知道如鐵的胳膊為了練琵琶都腫了,待他睡著之後,穆承淵總要用藥油給他揉一揉。

  「原來殿下都知道了?」在人眼皮底下逛青樓逛了十日,如鐵還是有點心虛的,幸好愛吃醋的睿王破天荒沒生氣,如鐵趕緊自我檢討道:「我覺得景色還不錯,就是彈得不怎樣……」

  時間太緊,又沒有曲譜,蝶語也是根據他唱的歌推敲出主要的旋律再來教他的。

  如鐵原意是想弄個月下彈吉他,多撩人啊,可是古代沒有吉他,琵琶和吉他的外形四捨五入差不多,非要選一種樂器,他就選了琵琶。結果這兩樣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導致他彈出來的曲子也怪腔怪調的。

  穆承淵道:「很好聽,我喜歡。」

  雖然睿王殿下不太聽得懂。

  如鐵短短一會兒工夫聽他說了兩個喜歡,心裡高興,恨不得跳起來連翻幾個跟頭。

  「那殿下還有其他想說的嗎?」

  「……有。」穆承淵注視著他充滿期待的雙眼,小心翼翼道:「你……是誰?」

  他的王妃,總有著千奇百怪的念頭,也總能把不可能化為可能,尤其近來,如鐵在工部大放異彩,製造司有人偷偷說,睿王妃之智近乎妖了,穆承淵心中一直刻意無視的陌生感愈來愈強烈,直到今夜如鐵穿著陌生的衣裳,對他唱著陌生的歌謠,這一切竟讓他脫口而出。

  不是「你如何會想到這些的」,而是「你是誰」。

  如鐵笑了笑,終於還是被覺察到了……他最近也沒對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做掩飾,早想好了要順其自然,若是穆承淵問起,他就會坦白。

  如鐵真摯地道:「這是一個很不可思議的故事。請殿下一定要相信我。」

  穆承淵點頭道:「只要你願意說,我便信你。」

  如鐵想了想,儘量用他能明白的方式道:「有一個人,他並不是當世之人,他來自許多年之後,也許幾百年,也許上千年的另一個世界。他在他原本的世界出了一點意外,醒來之後就發現、發現……」

  「發現他自己,成了顏如鐵。」

  「……」

  穆承淵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過了半晌才艱難地道:「你是說,你並不是……如鐵,只是你,變成了他?」

  如鐵頷首道:「是,也可以這麼說。確切來講,這具身體是他的,而裡頭的靈魂……也就是魂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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