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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青年看上去二十出頭,竟叫他小弟弟,如鐵不甘示弱,也非要給對方加個小才罷休。

  青年道:「聽說誠王府包下了整座踏燕樓,吃飯不要錢,我當然是來混口飯吃的。」

  「你們兩個倒是坦白。」男子讚許地摸了摸下巴。

  如鐵與青年一同望向男子,與他們兩個布衣比,中年男子著藏青色寬袖廣身錦袍,腰上墜著一枚水頭極好的玉,手上一柄折金扇,清貴逼人。青年瞭然道:「閣下恐怕也不是百姓,而是一位貴人吧。」

  難怪會與穆公子一個鼻孔出氣。

  如鐵一下子警覺起來,對著男子看了又看,這男子年逾不惑,儀表堂堂,身後不遠處還悄沒聲地跟了一位家丁樣的漢子,與下人丫鬟一堆的權貴相比很是低調,卻一點不顯寒酸,網文里的這類人,通常都有令人咋舌的另一重身份。

  果然,男子不慌不忙,優雅地拱了拱手道:「說來慚愧,我家裡有一點閒錢,穆公子的帖子撒得多,我兒子前陣子得了一份,我在家沒什麼事,就想過來……看一看熱鬧。偶遇二位,這廂有禮了。」

  如鐵噗地笑了:「這位伯伯,看不出來您也和我一樣啊。」

  都只剩下閒和錢了,該不會是什麼便裝大人物吧?

  網文里,喜歡便裝的大多是皇帝或者御史。如鐵曾在太子府遠遠見過皇帝,這位中年人樣貌與記憶中的皇帝不同,因此直接就排除了皇帝這個選項。剩下就是御史,或者是別的官員,他是與青年一同過來的,專往庶民百姓處湊熱鬧,到底是何居心呢?

  青年道:「既然咱們都不是誠王府的人,實在沒必要為誠王府吵吵。不如看熱鬧的看熱鬧,吃飯的吃飯,管他穆公子有沒有誠心,橫豎與咱們幾個無關。」

  如鐵喜歡這青年的率性,笑著道:「也是,並非咱們能操心得了的。」

  男子覺得青年說話太沖,可是這無意間遇見的小孩年紀不大,渾身上下都透著機靈,有心逗一逗他:「那你說,該誰操心呢?」

  如鐵想了一下,道:「自是該刑部操心,皇上操心。」

  男子笑:「你雖年少,懂得卻挺多。」

  青年就是個話癆,按捺不住插嘴:「要我說,刑部和皇上,還不都跟穆公子是一夥的。我猜穆公子搞這麼一出,後頭就能免於責罰了。最近是不是都這樣啊?聽說太子殿下害得人家破人亡,皇上也發了個道歉書,與太子殿下比起來,穆公子縱仆訛幾個錢,還真不算什麼。」

  男子微微擰眉,一本正經地糾正:「是罪己詔,不是道歉書。」

  「……啊,有何區別嗎?」青年面露不解,「反正就是道個歉,殺人放火就不追究了唄。這敢情好,趕明兒我來個劫富濟貧,再叫我家老頭來幫我道歉……」

  「小哥,這可不行,你會被抓起來的。穆公子道歉有用,你道歉才沒用呢!」

  如鐵樂得合不攏嘴,還得制止他繼續說下去,否則這眉飛色舞的青年指不定就在大人物面前胡謅出一個話本子了。

  「嘿,別當真,我就這麼一說。」青年腮幫子上有個深深的酒窩,笑起來有些俏皮,「像我這種人,賤命一條,道歉誰買帳啊,只能安分守己啦。」

  男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低喃道:「改過自新,莫非不好麼?」

  「伯伯,你弄錯了。」如鐵朗聲道:「不是不好,而是並非所有的錯都能被原諒。假若我砍你一刀,把你砍死了,我再向你道歉,伯伯你能原諒我嗎?」

  男子身後一直跟著的壯漢眼珠子一瞪,當即斥道:「放肆!」

  「他只是說說而已,無礙。」

  男子擺了擺手,示意如鐵繼續。

  青年嗤笑:「人死不能復生,原諒又有何用?」

  「就是這個理。」如鐵再道:「不過倘若伯伯真的選擇原諒我,是覺得我一定能悔改嗎?」

  男子反問:「你不能嗎?」

  如鐵道:「也許能,也許不能,伯伯你又不會預知往後的事。但是我已被饒了一次,就知道再重的懲罰都不過是口頭說說,從此就不會再心生畏懼了,也許下一次我會更加肆無忌憚。這位伯伯,你說那些懲罰,還有何意義呢?」

  男子嘆了口氣,道:「你所說不無道理,但凡事不能一概而論。像太子,他終究與百姓不同,他乃國之儲君,若處以極刑,豈不是要惹得國家動盪?」

  如鐵與人辯論是把好手,眼珠一轉機智地道:「伯伯,大楚有沒有罪犯後來做了皇上的啊。」

  男子斥道:「當然沒有!我大楚歷代天子皆頂天立地,怎會是罪犯?」

  如鐵道:「那太子呢?聖旨上說他強取豪奪,害得人家破人亡,他往後不還是要做天子,他也算頂天立地嗎?」

  「這……」男子被問住了。

  放普通人家,太子犯的事,早就被捕入獄了,還談什麼頂天立地。

  如鐵就此止住話頭。他猜這中年男子是一名替皇帝巡視民間的官員,否則不會頻頻替皇帝解釋,又頻頻過問他怎麼想的,甚至不計較他與青年言語中越來越多的冒犯,十分之可疑。

  看來上頭很在意百姓的看法,這也許是一個能上達天聽的機會,tbc or end?

  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隨玄亮離去,可是一想到錦華堂外的殷殷血跡,想到太子做的惡,真的能袖手旁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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