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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惶恐不安地跪在地上,艱難地撿起手機後,說:「我爸進院了……我、我去看他……」就往外跑去。

  康司熠留在房裡,看著婁千呇的殘影,心疼不已。

  康司熠好奇事件究竟發酵得怎麼樣才又把婁千灮氣進了醫院,於是拉開抽屜,拿出手機皺著眉刷了遍新聞。

  結果網友留下的言論一個個衝擊著他本無波瀾的心。新聞已經不僅僅將他倆造謠成殺人犯,還對他們的關係進行批判。

  「omg!知人知面不知心,一表人才的總裁沒想到胚子裡是個狼火!太tm狠毒了!」

  「晨星控股千金好可憐!一贊一祝福,rip祝她安息嗚嗚」

  「不可饒恕!這兩人就該被判死刑!」

  「這什麼八點檔嗎?不過男艾莉我還真的第一次見啊」

  「好恐怖,我再也不去慕斯建造的度假村旅行了」

  「我才想死!我住的是光明建設的房子!我要搬家!」

  「前幾天舅舅買了光明建設的大樓,新聞爆了後立刻就退貨了233333」

  這一些言論,強心臟康司熠覺得還可以承受,但接下來的無腦發言……誰看誰暴斃。

  「唔哇!兩個大男人搞在一起好噁心!」

  「一男一女才可繁衍,這是自然界給予的規則,他們這樣做是違反自然!」

  「為什麼會有人喜歡同性啊?blablabla」

  「blablabla父母該傷心死了,生了個○○」

  「祝他們○○○○ 2333333333333」

  「警察叔叔你看這邊有兩個○○的○○○ 哈哈哈哈」

  ……

  是因為這是言情小說世界的關係嗎?他尋找不到絲毫包容。

  要是婁千呇看見這些,一定無法負荷。

  他和自己不一樣,自己能夠從容不迫,淡定面對。但他一定會非常害怕、非常崩潰……

  婁千呇保護了他那麼那麼多次,一個人承受了那麼那麼多的恐懼……

  這一次,必須輪到他守護婁千呇。

  於是,他痛定思痛,翻開了尚羯的通訊錄。

  ·

  婁千呇飛快地趕到了婁千灮的病房,因為入住的是同一家醫院,所以不出幾分鐘他就抵達了。

  裡頭和以前一樣,病床邊坐著哭成淚人的母親。母親握著父親的手,邊抽泣邊虔誠祈禱他能度過危險。

  婁千呇緩緩走去,望著面色蒼白,已經一腳踏進棺材的父親,頓時如鯁在喉,竟什麼話也說不出。

  見兒子來了,母親放開手,擦拭了一番淚水才沉聲說:「你甘願了嗎?」

  心忽然被提起來般,底下是空蕩蕩的,令人感到可怖。婁千呇微微搖頭,一直喃喃「對不起」三個字,此時的他除了對不起,還能怎麼辦?

  母親堅強地吸了一口氣,忍住淚水不讓它流:「是真的嗎?新聞上說的。」

  「除了岑昕不是我們殺的之外,其餘的……」婁千呇膽怯低頭,沒有絲毫勇氣對上母親的視線,「都是真的。」

  母親先是合上雙眼,一臉絕望地揉了揉太陽穴,一會兒後她才深吸一口氣,認真打量自己的兒子。

  看了好久好久,淚水也靜止了,淚痕也幹了,她才移開視線。

  「我對你很失望。」最後,母親僅僅說了這一句就再也沒有開口。

  要是罵他還好,他自小被人罵慣,要是罵他他至少還會覺得自己有被人重視。可是,母親一句話也不說,像是陌生人般的態度卻狠狠衝擊著他的心,心臟瞬間非常疼痛,非常難受,像是被親人紮上一把刀那樣,痛徹心扉。

  這種感受,就像是自己被拋棄了那樣啊……

  「媽……」

  「不要叫我媽。」母親有別以往,態度異常冰冷,「請你滾出這個病房。」

  婁千呇瞬間愣了,淚水又不爭氣地簌簌落下。

  他想起康司熠說過,要是想法有衝突,要試著沉下心,好好談判。於是,他努力鎮定自己,嘗試向母親表達自己的心意:「我和康司熠是真心相愛的,他為我、為光明建設付出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相信媽您也有目共睹……請您同意我們在一起好不好?……就算全世界反對,我也只是想要獲取您的支持……」

  母親聽後,凌厲一抬眼,聲音透著零下的寒冷:「我憑什麼支持你?」

  那份寒意,瞬間凍傷了婁千呇,婁千呇怔愣在原地,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如鯁在喉,完全開不了口。

  他想起了。

  以前曾經好奇,婁千灮雖然脾氣那麼暴躁,只會大聲呼喝,為人卻絲毫也不陰狠,反而挺敦厚的,男二的陰狠是哪來的呢。但是,這一天這一刻,他知道了……

  是遺傳自母親啊……

  那份被岑昕拋棄前的溫柔與被拋棄後的陰狠,全都是遺傳了母親的因子。

  母親現在看著自己的眼神,令婁千呇仿佛看見了男二看向岑昕的惡狠目光,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這份冷漠,足以媲美北極圈。

  婁千呇佇立發呆許久,最後戰戰兢兢地邁開腳步,離開了病房。

  他一路悵然若失地回到康司熠的病房,然後一聲不響地趴在他的懷裡哭了起來。

  「怎麼了?」康司熠輕輕拍拍他的背,見小企鵝哭得那麼傷心的模樣,自己也感到心痛。

  「我們是不是錯了……?」婁千呇伏在他的懷裡,聲音悶悶的,卻掩蓋不了之中的哽咽,「你說要好好說出自己的想法,可是都沒有人願意聽……你的父母不聽,我的母親也不聽……全世界都在拒絕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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