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339:殺了我吧【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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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倉皇而逃的意味。

  白念東實在沒法再這樣單獨面對司茜了。

  諾達的別墅,新鮮的空氣,卻讓他喘不過氣來。

  扯了扯衣領,白念東沒有敢去看司茜的視線,

  蹬蹬瞪,

  快速上了樓。

  明明所有的壞事都不是他做的,但是每次都是他背鍋,替那個瘋子收拾殘局。

  白念東做什麼事都克制,但是那個瘋子完全是肆意妄為!

  他甚至敢直接頂著他的臉去見司茜!

  白念東當時一言不發提分手出國,就是在發現自己不正常之後,怕第二人格會出來作祟對司茜做些什麼,

  在國外治療了幾年,白念東每天早晨醒來的時候都是正常的,那個瘋子也再也沒有在日記本上寫什麼東西,

  結果,等他一回國,那個瘋子就又出現了。

  像鬼影一般,難以擺脫!

  他在白念東不知道的時候,去接近司茜勾引司茜,

  看司茜那個反應,昨天晚上一定發生什麼了,他一定還跟司茜說了什麼話,

  不然司茜剛才不會那麼問,那決絕的表情,就好像白念東點了頭,她就再也不會理自己了一樣。

  昨天晚上,說不定還……

  不敢想!

  不是他不喜歡司茜,而是只要那個瘋子不除掉,就始終是個隱患,

  他只要睡覺了,就會變成另一個人,

  若是就這樣貿然接近司茜了,她一定會發現的!

  白念東幾乎是逃一般的上了樓梯,推開臥室的門走進去。

  如果那個他昨天晚上真的做了什麼,那就一定會有痕跡。

  對,他喜歡在日記本里向他炫耀!

  炫耀他做過的事情,和他接近司茜時得意的心情。

  日記本被鎖在了柜子裡面,白念東拿出鑰匙打開,

  自從那個他出現之後,這個日記本就一直存在,用了好多年,已經有些破舊了。

  厚厚的一沓,裡面全都是各種各樣密密麻麻的字和圖案。

  白念東快速的翻到後面,新的一頁。

  指尖有一絲不可見的顫抖,對於那個他,白念東內心甚至有一絲恐懼。

  【我是你心裡的魔鬼,你永遠別想擺脫我。】

  而等他翻到新的一頁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句話。

  不似以往的塗鴉,那個他難得寫得如此工整,就像是正式通知一般!

  而後面緊跟著還有一句,

  【順便一提,我昨晚幫我們解決了一個共同的情敵,你該感謝我。】

  ……

  解決了一個情敵?

  白念東心裡一驚!

  他莫名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剛司茜說,他有一個朋友因為發現了那個他跟蹤司茜,所以被打進醫院了。

  不會……就是同一個人吧!

  窗簾是半拉開的,窗外透進了金黃色的陽光。

  很亮,很熱,

  但是他的心卻透涼般,又如同被繫上了一個重重的石頭,一直往下拉,沉到了最低端。

  咯噔一下,直接沉到了湖底。

  白念東坐在地板上,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

  那一雙純粹乾淨的眸子,穆然一緊,

  過了好半晌,才站起身,將身上褶皺的白襯衫捋平之後,白念東便下了樓。

  司茜還坐在原位上,

  白念東有些驚訝,他以為以司茜的個性,他這麼說了,她一定會很生氣的摔門出去的。

  而她再聽見樓梯上有動靜之後,便死死的盯著他。

  白念東被她那個目光盯得心裡一緊,莫名的有些心虛的垂下眸子,又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一邊下樓一邊道:「我剛吃了點藥,稍微好了一點。」

  極為平靜的聲線,帶著淡淡的溫柔,

  若換做是平常,司茜估計就信了。

  可她卻突然冷笑一聲,「怎麼樣,吃完藥之後想起來了嗎?」

  淡淡的反問,但聽著總像是諷刺。

  白念東搖了搖頭,「還是不行,頭有點痛。」

  大概是有過之前交往的經歷,所以司茜下意識的覺得白念東在逃避,

  一字一頓道:「不管怎樣,我們先把個人私事放一邊,我問你,你昨晚離開我公寓之後,去哪裡了?」

  「……」

  「不要騙我,說實話。」

  「……」

  白念東沒直接回應,而是反問了一句,

  「你那個朋友,他怎麼樣了?」

  司茜如實道:「醫生說,恢復得最好也頂多能正常行走而已,可你要知道,他是個軍人。」

  那醫生說最多恢復到正常行走,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會致殘,只能坐輪椅!

  「我接到電話的時候,他渾身是血躺在倉庫裡面,我都險些以為我看錯了,他雙眼緊閉著,一點反應都沒有,我甚至不敢去探他的鼻息!」

  司茜突然加重語氣,「白念東,我要是晚一步去,他就真活活被打死了。」

  「!」

  白念東心頭一震!

  即便沒親眼所見,但僅僅聽司茜描述的那個畫面,就知道多麼的殘忍血腥暴戾。

  修長的手指搭在扶梯上,因為用力而導致骨骼突出得厲害,

  臉色有一些白,嘴唇都沒什麼血色。

  白念東站在樓梯上,站定著一動不動。

  就仿若腳下被什麼東西大力壓制住了一般,沒有力氣,也抬不起來。

  而這時,司茜又問,

  「你昨晚,離開我家之後,到底去哪了?」

  像一記猛捶擊打在心頭,可偏偏白念東腦子一片空白,

  對於昨晚的事情,他全然不知,

  但是結合日記里的字和司茜的話,

  他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昨晚的事情,覺得是那個瘋子乾的了。

  卻得要他來面對司茜的質問,還要讓他來背著個黑鍋。

  白念東撇開視線,眼眶裡有些紅,

  「……我不知道,」

  說著,他緩緩蹲下身子,坐在樓梯道上,

  長腿跨越了好幾個階梯放下,手肘撐在膝蓋上,低下腦袋,雙手抱頭,

  這是一種很無奈的姿勢,

  特別是他嘴裡還在念,「我真的不知道,我沒有那部分的記憶。」

  說得好可憐,強調里還帶著一絲抽噎。

  這個樣子,和昨天晚上霸道闖入她家裡,還挑起她的下巴跟她貼身熱吻的白念東,完全不一樣。

  如果說眼前這個男人可以稱之為斯文,

  那昨晚那個,就是敗類。

  白念東的眼睛,很狹長,而且眼尖還有一顆淚痣,

  是很妖孽的長相,但是因為平日裡帶著一副無框眼鏡,所以係數都被遮擋起來了。

  昨晚,他是摘下眼睛的,

  再加上光線和他高超的撩人技術,司茜幾乎是完全被他帶著走的。

  但是,眼前這個白念東,才是司茜印象里的那個他。

  即使西裝革領了,但還是那個樣子。

  縮成一團,看起來極為可憐。

  這樣的白念東,怎麼可能去主動動手傷人呢?而且還傷得那麼重!

  司茜也不信,可是,

  「這件衣服,你怎麼解釋?」

  剛才,白念東說完之後,司茜本來是已經心灰意冷準備離開了的,

  結果,她居然在門口的擺放的吊蘭後面,看到了一團黑色衣服,

  大概是脫了就隨意扔了過去,所以一個衣角還掛在了綠葉子上面。

  司茜走過去撿起來,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味兒直接鑽入鼻腔!

  這上面,沾了很多血,

  而這件黑色外套,就是昨晚白念東去她家的時候,穿的那件。

  司茜高高舉起來,丟到了白念東面前,

  「白念東,你幹完之後都不銷毀證據的嗎?還是有一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穿著這件外套去打完人之後,再千里迢迢跑過來栽贓陷害給你的?」

  「……」

  她真的不想相信,可是證據都翻出來了。

  他甚至連藏都不藏一下,就直接丟在了吊蘭的後面。

  「今天上午,他們都在查這件事的真兇到底是誰,可是幕後那個人實在厲害,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留下來,白念東,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

  「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司茜握緊了拳頭,覺得昨晚的一切都像是曇花一現。

  果然,美好的事情只適合留在夢裡。

  她還真是傻,白念東稍微示好,她就又一頭栽進去了!

  司茜走進了些,站定在白念東面前,

  「自首吧,還可以酌情減刑。」

  還是沒忍住,眼淚嘩啦啦的往外流。

  然而他那屬於故意傷人,還是現役軍人,減刑的可能性,太小了吧。

  司茜說這話也不知道是在安慰白念東還是在安慰自己。

  可白念東卻突然抬起頭,眼眶裡布滿了紅血絲,「我說不是我乾的,你信嗎?」

  「……」

  「證據都拿到了,你問我信嗎?白念東你自己信嗎?」

  「……」

  白念東低頭沉默。

  確實不是他幹的,但是說出來沒人信。

  正如那個他而言——他是自己心裡的惡魔,占據著同一個身體,儘管白念東不想承認,但他們就是同一個人。

  但是他真的受夠了這種生活,

  無端的承受很多不該他承受的東西,

  還要給別人帶來,他們不該承受的傷害。

  或許,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個錯誤。

  「司茜,」

  白念東站起身,高大修長的身軀緩緩向她靠近,

  而後,長手勾住她的手臂將她帶進懷裡。

  司茜被他緊緊的摟在懷裡,但是莫名的和昨晚的感覺不一樣。

  力道不一樣,溫度也不一樣,

  眼前這個白念東好像更為冷淡一些,不像昨晚灼熱似火。

  特別是他說話的方式和語氣,也更為不一樣。

  「我回來之後,真的很想見你,可是我不敢,我還很想抱你,可是我依舊不敢,正如他所說,我是一個懦夫,所以只敢逃到國外去躲避,我不敢見你,也沒有辦法面對你。」

  「……」

  「但是,我愛你,從頭到尾都沒變過。」

  「……」

  「包括我現在此刻抱住你的時候,我也依舊是愛你的,但是以後,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

  「忘掉我吧,司茜!」

  「……」

  司茜身子一怔!

  手指抓著白念東衣服的一角,穆然攥緊。

  他這話什麼意思?

  開頭聽著像表白,但是後面怎麼越說越偏離軌道了?

  還有種臨終要交代遺言的既視感?

  「白念東!」

  沒等司茜有所反應,白念東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把剪刀塞在了司茜手裡,

  而後拿著尖銳的縫口,對準了自己心臟的位置,

  「我怕死也捨不得死,我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想跟你做,但是我沒有辦法了,我能感覺到那個他越來越強大了,他遲早有一天會吞併我的,他會占領我的身體,然後肆無忌憚的去干那些壞事!」

  「……」

  「司茜,殺了我吧,死在你手上我值了,」

  「……」

  「快,動手啊!」

  瘋了簡直!

  司茜雙手被他緊緊握著,她能感覺到白念東在用力的往自己的方向扯,

  他只是在借自己的手,了解自己的生命?

  「白念東,你瘋了你!」

  突然爆發的力道,司茜驚呼是難以控制,一時間竟然沒法掙脫開,

  「我是瘋了,昨天你那個朋友,是我打的,我看不得你跟別的男人接近,我是瘋子,你殺了我吧!」

  「……」

  這是承認了?

  司茜瞪大了眼睛看向白念東,先前各種咬牙不放,居然這麼輕易的就鬆口了?

  而趁著司茜愣神這個瞬間,白念東手上卻突然用力!

  之間那鋒利的刀口,瞬間插進了胸膛里。

  隨即一大片猩紅的血,染紅了那一片胸口前的衣襟。

  「……白念東!」

  **

  白念東被送進醫院裡搶救了。

  一天進兩次醫院,還都是在手術室門口等人,這個心情簡直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而司茜手心,至今還殘留著血跡。

  她靠在手術室外面的牆壁上,至今心神未寧。

  這一天都發生什麼事了,她感覺自己的都沒法完全消化掉。

  現實左右重傷,後面她又捅傷了白念東,

  這也太狗血了吧!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司茜緩了好半晌。

  而這手術室門口,除了她一個人以外,還有兩個身穿深色便服的男人,

  當時就是他們把白念東帶到醫院裡來的。

  大概是在部隊裡待久了,會下意識的對面前的人進行判斷,

  這兩個都是練家子。

  不過以白念東的權勢和錢財,留兩個保鏢在身邊也不為過。

  只是,她卻在這兩人手臂處看到了黑色紋身的一角。

  具體什麼形狀看不清楚,被短袖遮擋住了。

  大概是察覺到司茜的打量,那兩人回望一眼她,倒沒有躲藏什麼,

  司茜也沒在意,

  而這個時候,手術室的等正好滅了。

  一個中年男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司茜連忙迎上去,

  「沒什麼大事,傷口不算深,而且偏離心臟有幾公分的距離,等麻藥退了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了。」

  呼……

  司茜鬆了一口氣,連連跟醫生道謝。

  還好沒事。

  她當時有收力道,一直在阻止白念東把剪刀往自己身上捅,還刻意往旁邊偏開。

  司茜跟著推出白念東的幾個護士去了VIP病房,而那兩個保鏢倒是很有眼力勁兒的守在外面沒跟進去。

  大概是剛做完手術,所以白念東本來就挺白的臉色這下是直接慘白,嘴唇也是毫無血色。

  一天收兩個昏迷不醒的人,真的是超負荷。

  她怎麼也想像不到白念東在承認之後會做出這麼極端瘋狂的事情來。

  他說,他怕死,所以希望了結他生命的人是自己。

  可司茜這會兒手都在抖,

  她不是沒拿過剪刀,但是第一次拿它捅進了一個人的胸膛里,

  特別那個人還是白念東!

  司茜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發現上面的血都快乾涸了,

  便起身,去洗手間洗乾淨了些,

  水池子裡清澈的水都被染紅了,手是乾淨了,可那股血腥味兒還在。

  司茜便擠了一些洗手液在手上用力搓揉,直到皮膚都紅了痛了才停下,

  而後沖洗乾淨,用冷水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臉。

  ……

  收拾乾淨之後,她才出的門。

  而餘光一撇,卻發現白念東竟然已經醒了。

  見廁所那邊有腳步聲,白念東偏過頭來望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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