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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你又是誰?!」
那道悠遠的聲音忽然近到就像在耳邊一樣:
「我是,死去的你。」
第七十二章 CP69 了斷(前世線)
那個本該死去的靈魂拽著肖乃嶼回到了前世.....
睜眼時,依然在慘白的醫院。
左眼的紗布遮擋了他的視線,那裡似乎有個傷口,又疼又癢,他抬手想碰一碰。
「別撓,別碰。」一道疲憊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肖乃嶼根本不用看這個人的臉就知道他是誰。
他復又閉上了眼睛,想起一件又一件絕望的事情,他被醜聞纏身,被粉絲潑水,劇組的威亞出了問題,他從十米的高處摔到了山坡下,可惜沒摔死,只有那個可憐的孩子,化成一灘血,孤獨地留在了山崖下,再也回不來了。
「別哭,小嶼。」那人拿了紙巾給他擦拭淚水:「眼淚流到傷口裡會疼的。」
肖乃嶼沒有理會這樣假惺惺的關懷,他任由眼淚洶湧而出,苦澀的液體沒入紗布中,刺激得剛剛被撕裂的傷口火辣辣的疼。
越疼他才越清醒。
「你想喝水嗎?」傅堯諍打算轉移他的注意力,他先扶著omega坐起來,而後端起桌上一杯溫熱的白開水,在玻璃杯里插了一根吸管,小心翼翼地遞到肖乃嶼嘴邊。
omega睜開淚眼,抬起打著吊針的那隻手接過杯子,傅堯諍見他手背的吊針慢慢掉了出來,連忙要制止他,還未動作,忽然被潑了一臉溫水。
「......」
肖乃嶼把空了的杯子放到桌上,手背的吊針已經徹底被他弄掉了,噴濺出來的幾滴血珠落在白色的被子上,像雪天盛開的小梅花。他厭惡地看了一眼眼前懵掉的alpha,不發一言,只轉頭看向窗外。
市中心的窗外,只有一座又一座拔地而起的高樓,像監獄裡的鐵欄杆,困住了他的視野。
溫水在臉上飛速蒸發,輕微地燙了一會兒便漸漸涼了下來,傅堯諍的心境大抵和這一臉水一樣。
他想給肖乃嶼的手背止血,卻連碰也不敢碰,只能起身按鈴叫醫生。
主治醫師很快趕到,他還以為是自己的病人又出了什麼大問題,結果只是掙脫了吊針。
到底是鬆了一口氣,細心地替omega止住手背的血,而後換了根血管重新紮了針。
肖乃嶼任他動作,也不知道疼,只抬頭看了一眼吊瓶里緩慢滴入自己身體的藥水,幽幽地問:「我是死不了了是嗎?」
「...」主治醫生乍聽到這個問題就皺了眉頭,這句話,聽著似乎是對自己死不了這件事而感到遺憾和難過。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家屬,沒有把自己的擔憂明說出來,只安撫病人道:「只要配合治療好好休息,你的身體會好的,畢竟,最難的那幾關都已經挺過來了,不是嗎?」說完,還衝病人和煦地笑了一下。
「真遺憾。」肖乃嶼對醫生的安慰無動於衷,只是這麼感慨了一句。
「小嶼...」傅堯諍想說些什麼,卻被醫生一個眼神阻止了。
「傅先生,方便跟我出來一下嗎?」
「......」傅堯諍以為他要交代什麼病情,只能跟著對方走出病房。
醫生關上病房門後,先給alpha遞了一張紙巾。
「?」
「擦擦臉上的水。」醫生指了指他的臉。
「謝謝。」傅堯諍拿紙巾擦了頭髮上的水珠,又聽醫生說:「我看肖先生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對。等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最好請個心理醫生看看。當然,這段時間,他受不了任何刺激,你要注意。」
「......」alpha 點頭道:「我明白。」
傅堯諍知道肖乃嶼心中難過,寶寶沒了,他也很傷心。
可他的這份傷心也僅限於「傷心」,不可能影響到他的生活。
這個寶寶,從存在到消失,傅堯諍都毫無所覺,他這個爹爹當得毫無實感。
他沒有用手心去感受過寶寶存在時的那一抹溫度,更沒有見過肖乃嶼**全是血的慘狀,因此,他無法很好的共情,孩子沒了便沒了,流過幾滴淚,竟然也沒有別的感覺了。
比起來,他更關心乃嶼的身體。
他對這個孩子的感情十分涼薄,竟然連帶著認為肖乃嶼也只會傷心這一陣,他只要好好哄著陪著,Omega遲早也會走出來的。
這個「想當然」錯得太徹底了,可他現在毫無所覺。
肖乃嶼清醒的第二日,葉裕就來醫院看他了。
葉裕是圈內人,消息多少比外界靈通許多。他過來時全副武裝,到了病房門口被傅堯諍當做不明人物給攔著了。
葉裕只好摘掉口罩墨鏡和帽子,將自己的臉露出來:「是我,我來看看小嶼。」說著,還晃了晃手上的一袋蘋果。
傅堯諍原本不想讓他來打擾乃嶼休息,但看在他不久前公開聲援過小嶼,對這人的印象才好了些,這才允許他進屋。
他給葉裕開了門,自己卻沒有一同進去。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肖乃嶼根本不願意多看他一眼,他只要靠近一點,Omega就會拔了手上的吊針,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抗拒他的靠近。
昨天這樣鬧了兩回,醫生直接就給他下了「禁令」:為了病人的身體考慮,你最好不要再出面刺激他。
所以傅堯諍只能卑微至極地守在病房門口,透過門上的小窗戶往裡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