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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話劇的男二是個悲情又狠辣的角色。劇里男女主跨越階層的愛情被雙方父母強制反對,女主為家族利益考慮,選擇與另一個富商結婚,男主得知真相後,出於入骨的愛意不忍心傷害女主,又因為無可壓抑的恨意決心報復,便將目標轉移到與女主長相酷似的弟弟——也就是此劇的男二身上,兩人一通愛恨糾葛,最後一幕,得知一切的男二當著姐姐的面開槍殺了男主,全劇落幕。
第一幕演到女主婚禮,男主黯然離去。肖乃嶼需要在這一刻出場,與男主「偶遇」在花園裡,而後一切故事才能順理成章地開始。
他因為傅堯諍沒來而有些恍神,還是被老師著急忙慌地推上台的。
他有些機械地一邊走位一邊念著台詞,在轉身第一次面對觀眾席時,視線一下捕捉到剛剛準備落座的傅堯諍,匆匆趕來的傅總察覺到舞台上某道驚喜炙熱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落座之後,他也回以那道視線一個鼓勵意味的微笑。
這一笑,險些讓肖乃嶼忘了詞。
傅堯諍雖然慣常冷著一張臉,但私下相處時還是經常能看見笑容的,只是這種笑分為很多種,有些是為了敷衍,有些是出於禮儀,有些則是危險的前兆,像剛才那樣只帶著純粹的個人情感的笑容,肖乃嶼是第一次看見。
因為這個人坐在台下,肖乃嶼就想把這個角色演到最好。
他把重心放到人物的詮釋上,自然也就沒注意到,他在台上和男主的感情線展開後的一系列擁抱,借位親吻以及貼面舞等行為都讓台下的傅先生感到莫名的不適。
這大概就是傅堯諍不能接受這個職業的原因所在了。
他的獨占欲太強,無法容忍自己喜歡的人被這麼多人圍觀欣賞,更無法接受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別人這樣親密接觸——就算那是出於工作原因。
他以前去看林遲疏鋼琴演奏會時,內心就有過這種念頭,只不過一直隱忍不發。
那是因為林遲疏在舞台上只與鋼琴接觸,就算與大提琴手合作,兩人之間也只有眼神交流。
而這場話劇,則像是在挑戰他的底線一般。
在他情緒失控的前一刻,話劇終於落幕結束。
演員謝幕時,肖乃嶼的站位和飾演男主的那位演員拉開了,傅堯諍的臉色好看了一些。
到了觀眾獻花的環節,現場的觀眾有序上台,傅堯諍不方便親自上台,只定了一捧白玉蘭,讓秘書代自己上台送給肖乃嶼。
哪知這個環節里,肖乃嶼收到的花卻是最多的。在校學生表達喜歡的方式簡單又直接,不過片刻,肖乃嶼手上就多了足足六捧花。他的手根本拿不下了。
小秘書還未上台,見此情況,只能用眼神詢問坐在觀眾席的總裁要怎麼做。
傅堯諍看Omega也拿不了了,乾脆搖搖頭,讓秘書把花交給自己。
小秘書自然照做了,那捧新鮮的白玉蘭又回到傅堯諍手裡。
這香味比Omega的信息素要淡一點,不過同出一源。
演員做最後的謝幕禮,肖乃嶼抱著花微微朝觀眾席欠身,抬頭時他的目光在觀眾席上梭巡,最後定定落在傅堯諍身上,朝著他燦爛一笑。
燈光變化地朦朦朧朧,傅堯諍恍惚間看見林遲疏在舞台上的一次次謝幕禮。
一樣的優雅,從容,得體。
「遲疏...」
他看向手中的這一捧白玉蘭,如果站在上面的是小疏,他會毫不猶疑地獻上紅玫瑰。
肖乃嶼回了後台,剛把花放到桌子上,其中一捧就掉出一張名片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上面寫著:「競悅娛樂」——這是國內比較知名的一家娛樂公司。
底下是一個經紀人的電話號碼。
剛才那位觀眾獻花時,也順便拋出了橄欖枝:「如果有意願走演藝這條路,可以和我聯繫。」
肖乃嶼原本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對方居然連個人名信片都給了,他捏著這張卡片,慎重地考慮起來。
也就沒注意到後台的人都快走光了。
正出神之際,忽然有人攔腰把他往懷裡緊緊一抱,肖乃嶼嚇了一跳,下意識掙紮起來。
「是我。」低沉的聲音響起,傅堯諍換了個姿勢,站在肖乃嶼面前,手依然摟著他的腰。
Omega看清是他後,便停止了掙扎,還把名片遞到傅堯諍面前給他看,小聲問:「我可以出去工作嗎?」
傅堯諍反問:「我給你的錢不夠用?」
肖乃嶼搖搖頭,事實上他到現在都還沒碰傅堯諍給的那張金卡,他省吃儉用慣了,實在用不到那麼多錢。
儘管已經意識到對方這句反問里的不悅,他依然堅持自己的想法:「我覺得這是個機會。」
傅堯諍臉色沉了沉,正色道:「我不干涉你的選擇,但我要你知道,如果你選擇其他行業,我可以幫你毫不費力地站到金字塔頂端,可如果你要進這種圈子,我不反對,但也不會支持。」
肖乃嶼微微仰頭對上傅堯諍的視線:「我想你誤會了,我從沒想過要靠傅先生走捷徑。」
傅堯諍又笑得冰冷:「好,你自己選的路就自己走好。以後出了事,我也不會多管。」他心裡不太高興,卻沒有惡言惡語地去打擊這個倔強的小人兒。
Alpha換了一副好心情,手指緩緩划過肖乃嶼的側臉,讚賞道:「你今天,很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