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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這位加藤很有好感。接著我又幫忙寫了一些,直到兩點半才起身告辭。我預計三點多可以回到公司。尾崎善吉幫我穿上外衣,象西洋人般和我握握手。

  “多謝!多謝!關根先生,突然麻煩你做這些奇怪的事情,真是多謝你了。虧你的幫忙,看來今天以內就能把這些名單抄完了。”

  “能夠幫得上忙,我覺得很高興。”

  “我一直在想,總有一天要讓紫電改飛翔在日本上空。和以色列建國計劃比較起來,這個夢想稍微小了一點,但我必定實現給你看。做不到這件事就表示戰爭尚未真正結束。到時我一定寄一張招待券請你來觀賞。”

  “這是我的榮幸,我一定前往參觀。你這個會相當有趣,以後我要經過這裡,可以順道進來拜訪嗎?”

  “哦,隨時歡迎!下次不會再讓你抄什么姓名地址了。不過以後可能又會搬家也說不定,因為這裡實在太窄了一些。但如果搬家,一定會將新地址通知你的。”尾崎善吉說。

  我向尾崎背後的加藤輕輕點頭,然後走出了這個連冷氣和電話都沒裝的紫改研究保存會的事務所。

  第五章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我向經理講的故事到此結束。我們在吧檯旁隔鄰而坐,經理看來似乎非常興趣,一言不發認真傾聽。他聽完後,點了兩、三次頭,說道:“唔,真是一個奇怪的老頭。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已經很久了,我記不太清楚。好象是一九七八年的夏天,大概是八月底月初的事。只記得那時還很熱。”

  “對了!我想起來了!紫電改被人發現而打撈起來大約就是在那個時候。已經是七年前的事了嘛!不過,這事確實奇異無比。那老頭是不是這個有問題?”經理用食指在自己的頭上繞小圈圈。

  “不會吧?我看他精明得很。”

  “可是那未免也太奇怪了。如果他真想在當天將那些名單全部抄完的話,為什麼要浪費時間特地乘地下鐵到竹橋對你大談紫電改之事呢?把那些時間用來寫不是反而比較快嗎?”

  “也許他是個害怕寂寞的人,不願獨自一人在那房間裡抄寫吧?”

  “是嗎?東京的怪人真是何其多。不過,故事真的就這樣結束了?沒有後續嗎?”

  “沒有。跟那怪老頭比較起來,我的日常生活只能用平凡和無聊來形容。這個遭遇是我近十年來最奇異的經歷。”

  “對了,他不是說事務所如果搬走會通知你嗎?通知了沒?”

  “沒有,大約在十天以後,我有事到中野去,曾順道到那間事務所看看。也不能算是後續了!”

  “哦!結果呢?”

  “早已人去樓空,空無一物了!”

  “哦!他忘了通知你搬到那裡去……”

  “是啊!因為我只不過幫他寫了三四個鐘頭的姓名地址而已。”

  “那麼,後來那個姓吉田的有沒有去找過你家人的麻煩?”

  “沒有。可見他遵守約定。不過有件事稍微有點奇怪。”

  “什麼事?”

  “我後來打過好幾次電話問家母,可是她都說我們的族譜里並沒有名叫橋四郎的親戚,一定是弄錯了。”

  “哎呀!”

  “我那時是有點泄氣。”

  “你做白工了。”

  “是呀!不過也不是什麼大虧啦!我想這是那老頭一時大意而產生的誤會還偷笑了一陣呢!”

  “哈哈!很可能是那樣。既然你的人生是卑賤而無聊的,那麼這件事應該以讓你陶醉個兩、三天吧?那不是很好嗎?”

  “是很好。實際上我的日常生活……啊,對了!還有一件有趣的事忘了訴你。幾天之後,我接到一張莫名其妙的明信片。那時我把它收在這皮包里,在不知還在不在……”

  我拿起放在吧檯邊的皮包,往裡面搜了一陣之後,不由得出聲大叫:“有了!我放在這隨身攜帶的皮包里竟放了七年!”

  那張明信片已經發騶,而且稍微變了色。

  “就是這個。不知為什麼會有人寄這種奇怪的明信片給我。”

  我將明信片交給經理。坐在經理對面的一名男子也湊過臉來看。

  經理默默閱讀。明信片背面的名字如下:

  閣下日前之捐款,本會業已收到,謹此致謝。捐款將作為比薩斜塔整修基金之一。本會保證閣下已受羅馬天主教會之庇佑。又,此信亦兼收據用。

  經理和我先是大眼瞪小眼,然後笑了出來。不過笑得最大聲的卻是坐在經理對面那名年輕的陌生人。他笑完之後,從圓椅上滑了下來,搖搖晃晃往裡邊走:“你到底捐了多少錢?”

  “一毛錢也沒有!連這‘比薩斜塔拯救委員會’的名稱也是第一次見到的。”

  “上面的字還是正式打字排版印刷的哩!姓名地址也都是你的沒錯。究竟哪裡弄錯了?話說回來,這倒真是一件傑作。這是‘不可理解的珍貴體驗’的傑作。”

  “是嗎?”

  “以前流行過一種叫幸運信的遊戲,我也曾經接過那種信。想不到後來又流行這種的……”

  剛才那位年輕男子坐在靠裡面的座位上,對著同伴開始發表演講。因為距遠,我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只知道內容大意約略如下:

  “大家都說人生很無聊。那是因為大家沒有眼光所致。看看蝙蝠吧!白天睡覺,黑天在黑漆漆的天空飛來飛去,就是這樣而已。認為人生很無聊的人,如變成蝙蝠,一定會無聊到死吧?”

  “這傢伙和那個老頭是同類的。”

  經理指著那位年輕人,笑著對我說道。然後用嚴肅的表情想了一下,又小聲說:“可是,那個紫電改老頭的所作所為的確是個難解的謎。”

  此時那名年輕男子剛好回到原來的座位上,聽到經理這句話後就說:“謎?這麼簡單明了的事,你竟然想不通嗎?”

  “簡單明了的事?”經理和我異口同聲嚷道。

  “你是說剛才講的那些怪事的真相,你都一目了然嗎?”經理說。

  “那當然。”

  年輕人用若無其事的表情說。

  “那麼,七年前我遇到的那個怪老頭,那個瘋狂迷上紫電改的老頭的企圖以及這張明信片的來龍去脈,你也都一目了然嗎?”我說。

  “不錯!”

  這是因為只有瘋子才能了解瘋子吧?

  “呵呵呵!那就請你說來聽聽!”經理探身向前說道。

  “我們兩個絞盡腦汁也找不到的原因,你竟然能夠找到嗎?”我自己找了七年都還沒找到。

  “簡單得就象坐在船上找大海一樣!”年輕人說道。

  他似乎自信滿滿,會不會喝醉酒在說大話?我實在猜不透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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