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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等他自己醒來。自從昨夜聽過他的演奏,我就非常想和他說話,可惜一直沒有機會。

  風雨聲比昨天小了許多,但還不時地刮過屋檐,帶起一陣尖嘯。

  似乎有人去了洗手間,裡面傳來沖水聲。御手洗略帶不滿的咕噥了幾聲,我趕緊湊過去對他說:“您醒了嗎?”

  御手洗翻身坐起,茫然的看看四周,然後才回答我:“醒了。對了,現在幾點?”我想起來了,他從不戴手錶。

  “8時40分。”

  聽了我的話,他毫不掩飾的叫了一聲:“糟糕!”

  “您怎麼了?”我緊張地問。

  他一邊重新躺回沙發上,一邊說:“起得實在太早了。”

  我只好也坐回椅子上,呆坐了一會。我想出去看看外面怎樣了,就站起身來,從窗簾縫隙中向外看去,與好像已經停了。

  這時背後傳來御手洗的聲音:“把那窗簾拉開來吧。”我回頭一看,他已經起身坐在沙發上了,還自言自語著:“算了,偶爾早起一次試試看吧。”我用力一把拉開窗簾,窗外現出白亮的天空,雨果然停了。

  我一邊走向沙發,一邊問御手洗:“您怎麼睡在這兒?”

  “睡在門邊舒服。不過現在得把沙發移回原位了。你來搭一下手。”我們兩人把沙發移回了原來位置,然後面對面坐了下來。我很想跟他說些什麼,但一時緊張,什麼也沒說出口。

  御手洗無精打采的打著呵欠,又用手搔著亂糟糟的頭髮。但就這樣的動作,仍散發著與眾不同的氣息。我一直都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特別的魅力。初次見面時他的表情或許令人感到張狂桀驁,但現在在我看來,他有他自己的英俊瀟灑之處。

  “您是占星家嗎?”我小心翼翼地問他。

  “是啊!”他的聲音有點沙啞。

  “我和科爾特雷恩是同一天生日,有沒有什麼共同點?”

  “9月23日?也就是說照射你們倆人的太陽角度是一樣的。比方說你們如果參軍,定會成為同一類型的軍人,我也只能說這麼多。”他略顯厭倦的回答著。

  “昨天死的久保,可以用占星術看出什麼端倪嗎?”

  “我雖然不知道他的生日,但是被殺的人的命里總會有些不同尋常的因素。”被殺的人?我聽著他的話不寒而慄。

  “您真地認為久保是他殺,不是自沙嗎?”

  御手洗又露出了慣常的輕蔑的笑容,然後斷言道:“絕對是他殺。昨夜那種風雨大作的天氣,正是殺人的絕好時機!”

  此時我忽然想到,他特意睡在房門旁邊,用沙發抵住門,莫非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接著問他:“能不能用夏樹的通靈能力去尋找犯人呢?”

  “通靈?哦,他那個本事?……很好的主意,可以試試呀。”

  “您的吉他彈得真好。”我最想和他聊的話題其實是音樂。

  “吉他嗎?哦。”可他回答得十分敷衍,好像根本就在想別的事。

  “您喜歡馬克拉福林嗎?”

  御手洗好像有點不耐煩地看看我,回答說:“還行吧。”

  “您一般在什麼地方演奏?”

  “什麼地方?哪兒都不去,就在自己家裡。”說著,他又做了那個習慣性的模仿英國紳士的動作。

  “御手洗先生,起床了嗎?”嬌滴滴的女孩子聲音,是朝美,“您起得真早!”

  “偶爾的。”御手洗的聲音似乎有些警惕。

  “我來泡咖啡吧。不過好像還在停電吧。”她這麼說著,走進了廚房。

  大家陸續都起床了。廚房裡傳來朝美開心的聲音:“電來啦!”慢慢啜著她泡的咖啡,到了吃早飯的時間了。

  早飯時一片沉默。大家一準都在想著久保之死這件事。

  無聊的等著警察們的到來,不知不覺已是午飯時間。一起又在系井家吃過了午飯,接著喝著飯後咖啡,繼續無所事事的等。但御手洗和石岡沒喝咖啡,他們兩人似乎獨嗜紅茶。向外看看,又下起雨來了,不過沒有昨天那麼大的風。這樣等到下午3時,夫人又端出了茶和點心。我們就在那裡吃了又等,等了再吃。這些警察究竟什麼時候來呢?我們什麼時候能解放呢?大家慢慢的焦急起來。

  “究竟要我們等到什麼時候?他們什麼意思?”終於,大貫歇斯底里的叫喊起來,“我還有很多評論稿子要寫。別指望什麼警察了,這裡有沒有誰願做一次偵探,把這個謎給我們解開吧!我們當中就沒有一個腦筋足夠聰明的嗎?”

  “夏樹,用你的通靈能力試試吧?”朝美認真地說。

  夏樹雙眼發亮,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既然是朝美小姐發話,那我就試試吧。下面我說說自己的看法。”

  “我多少有一點第六感覺,這一點昨天晚上的遊戲裡已經證實。憑藉這點本領,我至少可以斷定一件事:‘七’這個數字在殺人事,件中有著神秘而不可忽視的力量。”

  我聽了夏樹的話,心頭掠過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接下去說:“昨天做那個通靈遊戲的時候,朝美寫的是‘七‘,久保偷走的也是第七號物品,而坐在那邊的吉他愛好者昨天吵吵鬧鬧的大彈特彈的,也是叫做《第七銀河之彼岸》的曲子。‘七‘出現了好幾次,這一現象的出現究竟是偶然還是有著超自然的原因呢?要知道,久保口袋裡的那個東西,說起來其實就是桌上通靈物中的‘第七個環’,難道這不是正好暗示著兇手的特徵嗎?”

  “別開這種玩笑!”阿浮明白過來,吼道,“少胡說,我們當時都在敲鼓和吹薩克斯!”夏樹記住了我和阿浮等人組建的樂隊“第七環”的名字,所以牽強附會到了我們頭上。

  “是嗎?可演奏到中途以後,我就沒怎麼聽到你敲鼓的聲音了!”此時我忽然想起了阿浮曾經在陽台上與久保爭執,難道,他真的?……

  門鈴響了,夫人匆匆忙忙跑去開門。她呵門外的客人站在門口寒暄了幾句以後才走進屋來。來者是一個穿雨衣的男人和兩個穿收服的警官。穿雨衣的人很明顯是偵探,中年人有點發福,似乎還有點藝術氣質。他徑直走到我們面前站定,而兩個警官一左一右站在他兩側,嚴肅無比。

  “讓大家久等了,我是中村,偵查一科的。”中村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動作就好像我們大家熟悉的驚險電影中的偵探一樣,只是他還沒取下帽子,“我想先問大家一些問題,這個案子畢竟很有些蹊蹺。我坐在這爐子前面,請大家先退到沙發後面去,一個一個上來接受我的詢問。謝謝了。”他一邊說,一邊艱難的脫下雨衣。他說一口標準的東京話,口齒清晰,顯得頭腦十分清醒。我們照做了,接下來的個別訊問用了大約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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