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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覺得這個地方的人很會使用語言,難怪能夠孕育出‘白兔與鱷魚’這樣的傳說。確實,坐在這裡的岩石上看著海面,上面跳躍的浪真的很像白兔。本地人對海浪的形容真的讓我讚嘆。不過,把‘白兔與鱷魚’傳說解釋成這個地方的人在看到這樣的風景後自創出來的說法我並不認同。

  “基本上,我認為這個傳說應該來自日本以南的南方民族。這個傳說從九州登陸日本,然後傳到各地。它並沒有在日本這個地方生根。因為它是從遙遠的南方進入日本的,而且還進入了寒冷的山陰地區。而這個寒冷的地區竟然也能接納來自南方溫暖地帶的傳說,只能說這個地區實在太不可思議了,有著讓人不得不注意它的魅力。

  “最近,我又發現了一件事,讓我對這個地方愈加著迷。我在經常散步的地方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景象。我在一堆雜草叢裡發現了一撮小小的稻苗,在稻苗的旁邊看到了一小撮粟米的幼苗,它們比鄰共生。

  “我不禁蹲下來研究這奇特的情形。仔細再看雜草叢裡的幼苗,我才知道那一堆‘雜草’里除了稻苗與粟米苗外,還有另外一種穀類的幼苗,那並不是雜草。

  “我知道那是粟米苗是有原因的。我家養著紅鸚鵡,裝著粟米的餵食盒就掛在籠子的外面。鸚鵡經常把頭伸出籠子外用力地啄食盒子內的粟米,有些粟米會因此散落到地上,院子裡就會冒出粟米苗。所以我認識粟米苗的樣子。

  “眼前的粟米苗和稻苗比鄰共生,看到那樣的情景,我突然想到《古事記》里的‘五穀的起源’,因此聯想到另外一種穀類的幼苗或許是小豆。

  “我可以想像一段時間之後,這些幼苗茁壯了,一起迎風飄動的樣子。現在距離《古事記》的時代已經很久了,竟然還能看到稻米、粟米、小豆等穀類一起在自然界並生的情景,我實在太感動了!我的內心裡正悄悄地在等待這些小幼苗的成長。或許因為這裡是神住的土地,才會發生《古事記》里記載過的奇蹟吧!”

  五月二十八日,野村操在大學的研究室看著最新一期的《神有月》里的某篇文章。這篇文章的作者是昔日這本同好會雜誌的主編岩淵久子,她把自己的近況寫成文章,發表在最新一期的《神有月》上。

  看完岩淵的文章,野村操心事重重地放下雜誌。她的心思完全不在放下雜誌的這個動作上,所以即使有數張印刷品從雜誌里掉下來,她也沒有去撿,好像也沒有發現。

  她放在《神有月》雜誌上的右手不停地在顫抖,單眼皮的眼睛失焦地看著半空,緊閉著的嘴唇不時痙攣一樣地抽搐著。

  好一會兒之後,她才大夢初醒般的打開抽屜,拿出一疊印刷品,然後神經質地、歇斯底里地在那疊印刷品中尋找某件東西。

  花了一些時間後好像終於找到了。然後,她把從整疊的印刷品里抽出來的兩三張紙撕成兩半。那是請假單。她在其中一張上用鋼筆寫下五月二十九日,星期二。

  2

  五月二十五日星期五,吉敷坐在回東京的列車中,想著面對野村毅卻一無所獲的那個晚上……

  四月二十日六點一分,搭乘“富士號”的野村操在廣島車站下車。她說她接著搭了“光線四十一號”往小倉,然後換搭前住豐前善光寺的日豐本線慢車,當天晚上在安心院的山中露宿。因為她沒有投宿一般的旅館,而是獨自在人煙罕至的山中搭帳篷過夜,所以沒有人能指證她說的是真話還是謊話。翌日,她離開安心院的山中,搭乘“日輪七號”去鹿兒島,當天晚上投宿那裡的F旅館。以上是野村操的說法。

  可是吉敷覺得野村操根本沒有在安心院的山中搭帳篷過夜。理由有很多,第一個便是:野村操當時根本沒有攜帶帳篷。根據“富士號”乘務員的說法,野村操在廣島車站下車的時候隨身帶著一個墨綠色的大行李箱。吉敷之前一直認為那個大行李箱裡裝的就是野村操所說的帳篷。但是吉敷現在不那麼想了。他認為那個大行李箱裡裝的應該是青木恭子的身體。那個大行李箱裡還有一個裝著青木恭子身體的黑色塑料皮革行李箱。

  另外,她還隨身帶著一個褐色的中型包。除了裝著青木恭子身體的行李箱外,她還要攜帶殺人分屍的器具,還要帶鋪在地上以防留下血跡的塑料防水布。光是這些東西就夠一個女人累的了,哪裡還有力量再攜帶一個帳篷呢?那些東西加起來的重量可非同小可。

  還有一個理由來自她折返姬路的事。她搭的列車應該是……吉敷翻開時刻表,先看新幹線的列車。吉敷認為野村操沒有理由去搭速度較慢的山陽本線列車,他認為野村操搭乘的是六點五十四分從廣島開出來的“光線一三二號”。這班車到達姬路的時間是八點三十七分。

  吉敷有些不解。“但馬二號”從姬路開出的時間是九點二十六分,和“光線一三二號”到達姬路的時間差了四十九分之多。不過“但馬二號”到達姬路的時間是九點十六分,它在姬路的停車時間長達十分鐘,要和它連接的“美作二號”則在九點九分就到達姬路站了。她為什麼不在“但馬二號”和“美作二號”連接以前就把行李箱放進“但馬二號”車廂中的行李架上呢?那樣就不會發生把行李箱放在連接車廂中的失誤了。野村操在姬路站待了四十九分鐘,那四十九分鐘可說是被她自己浪費掉了。

  太奇怪了。這個問題讓吉敷想了許久才想出一個解釋來。兩輛列車要連接的時候,周圍一定有很多站務員在旁,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野村操一定不想在那樣的情況下帶著大行李箱在列車周圍徘徊吧。

  於是野村操便調查了列車時刻表,發現“但馬二號”九點二十六分才會從姬路車站開出,便想:等列車要開出去的時候再把裝了青木恭子身體的行李箱放上去比較好,因為那時月台上的站務人員比較少。

  只看時刻表上的“但馬二號”這一頁,並不會知道“但馬二號”與“美作二號”會相連,要打開到姬新線這一頁才會知道“美作二號”的事。但只是看時刻表的話,還是不知道兩輛列車會在姬路車站連接,只能知道這兩輛列車都在姬路停留相當久。恐怕要實際搭乘過才會知道兩輛列車會連接的事吧?

  總之,返回山陽本線軌道上的野村操,在九點二十六分“但馬二號”自姬路車站開出去的時候應該還在姬路車站內。她在姬路站安放好裝了身體的行李箱後才再度搭乘山陽新幹線列車回到九州,之後再到安心院的山中露營嗎?

  從時間上來看這不是辦不到的。又不是要去和什麼人談重要的事情,一個女人有必要獨自待在山中露宿不可嗎?基於這種想法,她的說詞很容易讓人覺得她是在為自己擺脫嫌疑,在為四月二十日的晚上製造不在場證明。不過,四月二十日的晚上她如果投宿了九州附近的旅館,讓旅館的人來證明不是對她更有利嗎?然而野村操還是採取了會讓警察產生疑問的那個在山中露宿的不自然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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